贵州“杀妻灭子案”重审：“合谋”恋人到庭，办案民警承受法庭查询拜访

贵州“杀妻灭子”案案发21年后，2022年11月23日，该案在贵州贵阳市花溪区人民法院重审。

因疫情原因，六盘水市中院在贵阳市花溪区法院审理李玉前犯成心杀人功重审案件。 受访者 供图

检方昔时指控，2001年3月20日凌晨，时任贵州六盘水水城钢铁（集团）有限公司炼铁厂铸铁车间主任兼党收部书记李玉前杀戮老婆、儿子后，找来恋人孟某红肢解尸体，并将尸体转移至钢铁厂高炉焚化。

六盘水市中院2001年9月一审讯决李玉前构成成心杀人功，判处死刑，褫夺政治权力末身，孟某红构成偏护功，判处8年有期徒刑。

2001年11月20日，贵州省高院二审裁定，以“事实不清，证据不敷”为由将此案发还六盘水市中院重审。

六盘水市中院重审后于2003年12月1日再次做出一审讯决，李玉前仍被定成心杀人功，改判死缓；孟某红犯偏护功，仍判8年。李玉前不平，提出上诉。2004年10月12日，贵州省高院末审裁定，维持原判。

入狱后，李玉前继续申述。做为受害人家属，李玉前的岳父母也驰驱多年为李玉前申述喊冤。

颠末继续申述，2016年5月27日，贵州省高院决定对此案启动再审。贵州省高院审理认为，原一审法式违背了证人出庭做证、判定结论出示及从头判定的相关法式规定，原判认定李玉前成心杀人的立功事实存在疑点和矛盾，可能影响公平审讯。遂撤销原一、二审讯决，发还六盘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从头审讯。

李玉前的二哥李玉山11月24日晚告诉澎湃新闻（），此次重审，六盘水市中院找到了原审另一名被告人、李玉前过去的情妇孟某红，并再次通知其到庭。同时，李玉前案两名办案民警到庭承受法庭查询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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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人谢初明母亲张林合继续为女婿李玉前申述，因身体不适，并未参与此次重审开庭。

原审被控与恋人“杀妻灭子”

继续申述，李玉前“杀妻灭子”案重审于11月23日开庭，下个月，53岁的李玉前将刑满释放。

该案发作在2001年3月20日凌晨，彼时，被告席上的李玉前人生满意，任贵州六盘水水城钢铁（集团）有限公司炼铁厂铸铁车间主任兼党收部书记。

一审时检方指控，李玉前在2001年3月20日凌晨回家后见老婆谢初明对其不睬睬，想起自2000年5月以来二人的反面，遂起歹意掐死了她。此过程中，又用枕头捂死哭闹的3岁儿子。李玉前白日一般上班，当晚天黑后，他找来婚外恋人孟某红协助处置，二人一路将尸体合成，分拆在4个编织袋内。随后，孟某红用背篓将尸块分批转移到炼铁厂高炉焚毁，李玉前则扫除房间。

大学时代的李玉前和谢初明 澎湃新闻记者 卫佳铭 翻拍

澎湃新闻此前报导，谢初明与李玉山是高中同窗，后来考入贵州统一所大学。大学二年级时，李玉前与他“女神一般存在”的谢初明走到了一路。

1994年，谢初明大学结业进入水钢水电厂工做，李玉前亦跟从她进了水钢。李玉前同事、水钢炼铁厂职工龚定军此前告诉澎湃新闻，李玉前最起头被分配到六盘水电视大学教书，但他仍旧选择了先从一线的手艺工做做起，也成为了其时进入炼铁厂料运车间的第一位大学生。因踏实肯干和营业过硬，尔后的五年里，李玉前很快晋升，一路做到了铸铁车间主任兼党收部书记，前途一片光亮。

1996岁尾，李玉前和谢初明注销成婚，并在次年3月举行了婚礼，婚后也很快有了孩子。

李谢二人在外人看起来幸福完竣的生活，因为李玉前与孟某红的婚外情，让谢初明曾在遗书中写道：“无法接受突然降临的暗中。”

孟某红是河北曲阳县人，早年跟从父母一路来到水钢，其父亲是水钢运输部的老职工。孟某红高中结业后也进入水钢工做，起初的岗位是食堂炊事员，后转入料运车间，担任皮带工。

据水钢职工、谢初明生前老友周惠回忆，孟某红身高峻约1米6，圆脸大眼睛，长得其实不算标致，日常平凡很少跟人搭话。

李玉前和孟某红的关系在1995年12月就已成立，并断断续续继续到婚后。数年内，孟某红还曾屡次因李玉前流产。孟某红在当初的笔录中称，二人有实豪情，李玉前曾说，只要跟她在一路时，心里才气得到安静。

2000岁首年月，那段继续多年的地下情被谢初明晓得。李玉前说，其时孟要求他离婚，与她连系，但他没有同意，于是孟某红跑去李玉前家找谢初明摊牌。

得知丈夫有外遇后，谢初明备受冲击，她主意向李玉前提出了离婚，但被李玉前回绝了。

李玉前称，本身其时死力挽回，还下跪向谢初明认错，并最末得到了老婆的原谅。然而，孟某红的纠缠却并未停行。

2000年上半年，孟某红屡次到车间吵闹，昔时7月，她还用刀在李玉前腰上刺了一刀。李玉山对弟弟受伤一事记忆深入，但其时谢初明一边为丈夫上药，一边瞒着家人，说是李玉前工做时不小心弄伤的。

昔时10月25日，孟某红又到水钢公安处刑侦科报案称，9月2日晚上，李玉前在办公室强奸了她。此过后经查证为诬告，李玉前当晚在贵阳，底子不在六盘水。

2000年9月，屡次闹腾无果后，孟某红又带着一个汉子来到谢初明家，将其家玻璃砸坏，110出警民警赶到后，孟某红还与李玉前发作争论，并称：“我要你全家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然后，孟某红又以谢初明打德律风骂她，在单元形成不良影响，进犯了其名望权为由，在六盘水市钟山区人民法院告状谢初明，次年1月，两边对薄公堂。

然而，还没有比及开庭，谢初明和儿子李明昊就遇害了，李玉前和孟某红则是“杀妻灭子”案的嫌凶。

六盘水查察院2001年指控称，自从2000年5月谢初明发现李玉前外面有女人后，夫妻关系恶化。2001年3月20日凌晨，李玉前回家后掐死了谢初明，又用枕头捂死了被惊醒的儿子李明昊。曲到20日晚上9点多，李玉前找来孟某红，由李脱手、孟协助，将母子的尸体肢解，分拆在4个编织袋内，孟用背萝先将谢初明躯干和双下肢背到炼铁高炉，然后再返回将余下的尸体分三次转移到孟的临时住所、炼铁女独身楼304室，然后再用背萝背到高炉。

至今仍留在李玉前家卧室墙上的血迹 澎湃新闻记者 卫佳铭 图

岳父母帮“杀女”女婿申述迎来重审

固然在一审开庭时，李玉前当庭翻供称遭到了刑讯逼供，并称本身与老婆豪情很好，不存在杀人动机，他被孟某红栽赃谗谄。但六盘水市中院2001年9月做出一审讯决，认为李玉前构成成心杀人功，判处死刑，褫夺政治权力末身，孟某红构成偏护功，判处8年有期徒刑。

不平判决的李玉前提出上诉，2001年11月20日，贵州省高院二审裁定以“事实不清，证据不敷”为由将此案发还六盘水市中院重审。

2003年12月1日，六盘水市中院再次认定李玉前犯成心杀人功，但改判死缓。关于李玉前的再次上诉，贵州省高院2004年10月12日做出末审裁定，维持一审讯决。

入狱后，李玉前对峙申述。撑持他喊冤的人群中，还有被害人谢初明的父母谢洪禄、张林合夫妇。

张林合此前在承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达，2001年6月29日，她掉臂其他子女的反对，对峙跑去看守所会见李玉前。隔着玻璃，李玉前大哭，仍然说本身没杀人。她在与案件几名证人扳谈后，更坚决了女婿没有杀人的信念。

张林合要求李玉前把他和孟某红交往等颠末详详细细地写下来。拿着李玉前亲笔书写的素材，张林合和谢洪禄一趟趟地往返于大方县和水城（即六盘水市），到各级政府部分反映情状。

张林合亲笔的申述素材写道，恳求政府公平判决，找出实凶，为冤死的人鸣冤。招待她的工做人员都大为不测：“历来没有见过受害者家属为‘凶手’申冤的。”

李玉山及其家人、岳父母继续不竭地申述，末于让案件迎来起色。2016年5月27日，贵州省高院决定对该案启动再审。

2020年9月28日，贵州省高院对李玉前成心杀人案公开宣判。贵州省高院审理认为，原一审法式违背了证人出庭做证、判定结论出示及从头判定的相关法式规定，原判认定李玉前成心杀人的立功事实存在疑点和矛盾，可能影响公平审讯。遂裁定撤销原一、二审裁判，发还六盘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从头审讯。

李玉山告诉澎湃新闻，为再审做出很多勤奋的张林合因身体不适并未到庭旁听。因为白叟家2021年又一次突发脑出血，较以往更为严峻，他不忍心再用等待与希望来熬煎那么一位病重的白叟，“庭审完毕，回毕节了，再把情状告诉她。”

原审另一被告再到庭，办案民警出庭承受法庭查询拜访

李玉前说，此次重审中，六盘水市中院找到了此前“下落不明”的原审被告人孟某红，并再次将她通知到庭。孟某红也参与了11月23日、24日的庭审。

李玉前的辩解人周兆成律师说，两天的庭审法庭足够地保障了控辩两边诉讼权力，也保障了李玉前的诉讼权力。李玉前及孟某红均出庭。面临公诉人及辩解人的问询，孟某红多答复不记得或不清晰。他重点询问了李玉前案发昔时3月19日和20日的活动轨迹和时间。

周兆成说，该案认定李玉前是实凶确实疑点重重，经他多地走访查询拜访，现有证据显示，李玉前没有做案动机，也没有杀人、分尸的时间，原审讯决中认定李玉前“杀妻灭子”，仅有李玉前和孟某红的供词，欠缺客不雅证据。所以，关于该案的辩解，他仍是和李玉前的前几任律师一样，继续为李玉前做无功辩解。

周兆成说，法院同意辩解人提出要求昔时李玉前案的办案警官到庭承受法庭的查询拜访。

参与了庭审的李玉山告诉澎湃新闻，11月23日，打点李玉前案件的两名侦查人员到庭承受法庭查询拜访。李玉前当庭就“2001年3月28日被传唤”至“4月4日被刑拘期间”9份有功供述询问侦查人员，并向法庭表达，其时警方用大功率的电灯烤他，不让他吃饭、喝水、睡觉，逼他招认，他其实被打得没办法了才认可杀人。

李玉山说，他从庭审中得知，笔录时间也证明，李玉前的多份笔录是在凌晨构成的。出庭侦查人员对此回应称，他们并未对李玉前刑讯逼供，笔录凌晨构成，是因为白日李玉前在睡觉，所以晚上在讯问。

此外，法庭还同意辩解人的申请，允许专家辅助人参与庭审。李玉山说，11月25日，曾经参与聂树斌案、陈满案、念斌案的出名法医胡志强将出庭就李玉前案颁发定见。

李玉前和妻儿在弘福寺玩耍时的合影 澎湃新闻记者 卫佳铭 翻拍

关于李玉前的立功时间，澎湃新闻此前报导，2001年3月19日晚上，曾有两个关键的证人别离和李玉前及谢初明相处，一个是龚定军，一个是周惠。当晚8点，他们二人去李家做客，半途又有伴侣打德律风约李玉前外出吃烙锅，龚定军便和李玉前一路出门赴约，周惠留在家中陪谢初明及李明昊。

当晚10点半，身怀有孕的周惠觉得不舒坦，便提早本身回家了，她告诉澎湃新闻，出门前她往电视机上方的时钟看了眼，正好是十点半。

半个小时后，龚定军来到李家接周惠，无论怎么喊门都无人应答。他又转去楼下的德律风亭，打德律风上去，也没有人接听。其时龚定军觉得有些奇异，还打德律风给李玉前。其时，李玉前正其他几个伴侣在大光亮旅社玩耍，曲到凌晨三点才回到家中，那才发现妻儿不见踪影。

多年来，龚定军不断坚决地认为，谢初明母子在3月19日晚上十点半至11点之间就出事了，“他们家的德律风机就在床头，怎么可能听不到？一般人又怎么会半个小时就睡熟了，怎么敲门都不醒？”

案件中另一名关键证人则是栖身在独身楼301室的水钢职工杨焕木。2016年，澎湃新闻实地采访时，杨焕木曾非常确信地告诉记者，2001年3月19日晚间至3月20日凌晨时分，他在赶造工做报表，因而熬夜没睡，可能凌晨一两点时，他看到有个女人在从李玉前家里搬工具，他还用千里镜看认真了，该女子就是孟某红。澎湃新闻留意到，根据杨焕木供给的目睹时间，孟某红搬工具时，李玉前尚未回家。

“证据证明李玉前没有立功的时间和动机，我们希望他可以当庭无功释放。”李玉山说，但11月23日庭审时也有一些欠好的迹象，一些证人的说法呈现改变。

李玉前此前通过律师告诉澎湃新闻，若是能重获自在，他最想见的就是岳母张林合，“我母亲走了以后，她是我世上独一悬念的人”，他说，要向岳母热诚地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