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译】(俄)普希金 小镇

2年前 (2022-11-27)阅读2回复2最佳爬楼位置
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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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镇

  1815

  亲爱的伴侣

  请原谅我那两年的沉寂

  早就想给你写封书简

  却老是腾不出时间

  又不克不及言简意赅

  让你说我傲岸

  刚刚开了个小头儿

  却又被来人打断

  自从坐着马车

  去到彼得堡城做客

  从那一个白日到另一个夜晚

  几乎没有一分钟能够用来写做

  要么在剧院里打哈欠

  要么在酒店里吃喝

  耳朵里灌满了各类声音

  嘴巴不断地跟着乱语去乱说

  我觉得本身像是个教堂里的执事

  碰上新生节,又赶上木曜日

  站在台上好像神祗

  躺在床上活像个死尸——

  好在现在那一切都完毕

  我的生活又有了一个新的起头

  分开了彼得堡,远离了大都会的喧哗

  住在一个小镇上,安好而清高

  三间小屋,有沙发,又壁炉

  木板拼出的墙壁自有一种出格的风格

  窗外是个花园

  野樱花和菩提树都生长的枝繁叶茂

  正午,白桦树下的那片阴凉

  最让我觉得优良

  铃兰和紫堇交错成绸锦

  画眉唱着古老的歌谣

  一条小溪流过篱墙

  篱墙外的田野和远处的山坡

  常常会让我生出些梦想

  忘记了本身已经不再年少

  是的,那就是我的世界

  没有谁晓得,没有人来打搅

  比彼得堡温馨一千倍

  让我找回了我本身

  还有什么能比那更重要

  亲爱的伴侣

  请为我祝愿吧

  我安于恬澹,没有烦愁

  与小爱神丘比特驯良良的菲伯结成老友

  自在自在生活在世界的一角

  明大白白地做一个村夫

  只做本身爱做的事或无所事事

  不再去为别人繁忙

  若是愿意

  能够请几个诗人来觥觞

  喝多了,就把头倚在

  阿谁以押韵为能事的西林斯基的腿长进入梦境

  亲爱的伴侣,看啊

  我就是如许纵容着本身

  翻开窗子,只是为了呼吸一下清爽的空气

  关上房门,就能够将我以外的世界忘记

  我更好的伴侣都是前人

  都称得上是巴纳斯神庙里的祭司

  他们都躺在我简陋的书架上

  和我是那样的亲近

  伏尔泰——弗内庄园里的皓首顽童

  嘲讽之神谟姆

  和聪慧与艺术之神敏诺娃的儿子

  一生都喜欢刻薄的嘲讽

  在诗人中算得上首屈一指

  从少小起就喜欢诗歌

  他的读者比谁的都更多

  他是悲剧家犹瑞庇底的敌手

  温顺的缪斯艾拉特的伴侣

  他仍是

  意大利诗人阿里奥斯特和塔索的子孙

  以及阿谁《无邪汉》的父亲

  他没有哪个方面不伟大

  是个名不虚传且空前绝后的伟人

  在伏尔泰的死后并排地站着荷马和维吉尔

  几乎每天早晨我都去打搅他们

  再往后是杰尔查文与感伤的贺拉斯并列

  我常将他们留给午后和黄昏

  还有无忧的老汉拉芳丹

  那心地纯良的愚人以他美好的诗歌

  不知俘获了几快乐的灵魂

  还有脾气温顺的狄米特里耶夫

  他对拉芳丹老汉最为倾慕

  最喜欢和克雷洛夫一路

  在老汉虚构的故事里找到本身的港湾

  在那里,还有金同党的赛姬密切的友伴

  他们的名字别离是维尔诺,格列古,巴尼

  他们的才气以至能够让拉芳丹老汉骇怪

  我会用他们在冬夜里为我的心灵取暖

  常常在进入了梦境之后又被他们拉进来

  那里是法国的卢梭,拉辛

  和俄国的奥泽洛夫,卡拉姆金

  伴着大师莫里哀的

  是俄罗斯的大师克涅斯宁和冯维辛

  那后面,阿谁皱着眉头的是酷评巨匠拉加普

  他的架子很大,排场更是壮不雅

  他的那部《世界文学史》共有十六卷

  为了读它们,我拿出了太多的时间

  必定了要进入坟墓的

  都被堆在了底层

  那些学院派的教条

  该死要去尘埃中睡觉

  还有那些座谈会上的蠢货

  “嚎叫”先生的散文

  和“愚翁”先生的诗歌

  或许只对老鼠而言

  才称得上是写做

  然而以他们做为屏风

  我正能够将一件宝贝收藏

  那是一个羊皮簿本

  里面手抄着一些诗行

  那些诗写得实是好

  却得不到时机来颁发

  但必然会有颁发的一天

  让那些自认为是的家伙汗颜

  葛尔恰科夫公爵啊

  你是缪斯的贴心

  我喜欢你的那些戏说

  尤其爱读你的书简

  你的联句尖酸,顽皮,泼辣

  是对现实最深入的规戒

  还有你,巴丘希科夫

  你算得上是更大胆的挖苦家

  你在阴间快活的嘘声

  曾让几诗人把你恨得切齿咬牙

  啊,那时你也并没有多大

  正所谓少年气盛

  那么多的俄罗斯诗人

  都被你驱逐到忘川里进修泅水

  还有我的伯父华西里•勒夫维金•普希金

  描绘出布扬诺夫那样的奥秘人物的神异歌者

  描写的巨匠,幽默的大师

  他塑造出的形象生动活泼得让人无以言说

  还有你,克雷洛夫,伟大的风趣悲剧家

  你把厚底靴和匕首

  从悲剧女神梅里波敏娜那里偷走

  交给了顽皮的喜剧女神塔利亚

  让我看见波得西普在《波得西普》中

  和他爱上的黑姑娘一路流泪

  公爵在椅子下面颤动,议员们在打着瞌睡

  世界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却忘记了本身的家在哪里

  啊呀,我还要提到一个莽汉

  他不知怎么抓住了那么好的时机

  竟然也在那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并且,那稿本的一半都成了他的土地

  但即使他掉臂廉耻爬上了阿波罗神庙的台阶

  即使他轻举妄动,把彼加斯——

  阿波罗的神马当成了本身的坐骑

  对他那些用胡言乱语拼集出来的和他

  那些用老生常谈堆砌出来的颂诗

  我仍然是不敢捧场

  或许只要我们的高文家嘶嘶托夫

  然而,见你的鬼去吧

  我如果和他一样愚笨,就还不如立即死去

  啊,我喜欢的做家,诗人

  在我的幽居,从如今起

  或许会将我许多的时间占据

  能和他们相聚在一路

  是我一生中更大的荣幸

  我的生命或许恰是为此而生

  有时我会沉溺在他们之中

  有时又会被一个本身的念头带跑

  像是去神仙世界转了一遭

  一个转身就又回到了他们的怀抱

  每当当落日西下,夜幕降临

  或星光闪烁,或明月当空

  或一切都已安睡,我也即将进入梦境

  灵感的鸟儿便飞来了

  在我的头顶盘旋,盘旋……

  于是我便情不自禁地起头了歌唱

  我不晓得本身能否实正获得诗人的殊荣

  即使在千百年后也能被人们称颂

  谁晓得,也许,或许,可能

  太阳神阿波罗把诗人的先天给了我

  是让我永久地向着太阳翱翔

  曲到成为一颗明星,永久闪烁在天顶

  也许,或许,可能,在遥远未来的一个午夜

  菲伯的年轻的继承人能够和我的鬼魂对话

  并且对我说,恰是因为有了我

  才有了他,他是继承了我的诗风

  但此刻,我亲爱的伴侣

  我是独坐在窗下挥笔

  不是为了荣誉

  而是为了我们纯真的友谊

  那友谊给我以灵感

  也让我欣喜

  但那曾经的恋爱

  却会让我伤悲

  莫非那所谓的青春

  只是一个斑斓的谎话

  莫非那恋爱的存在

  就是为了让我们流泪

  或许歌者的朋友

  只能是虚无的梦幻

  那我也只好拥抱着那虚无

  来将本身的灵魂慰安

  我时常借了酒精的搀扶帮助

  沿着遗忘的径路

  去寻找曾经的幸福

  当万籁俱静

  让慵懒的罂粟

  来将我迷糊的视线遮住

  梦之神啊,请带着我的爱人

  飞到我的身边来吧

  请轻叩我的房门

  将我抱在怀里

  再给我以甜美的亲吻

  梦之神啊,请在那浓黑的树荫下

  闪现出我爱人的身影

  用她妩媚的眼神

  唤回我曾有的激情

  请闪现她漂亮的身材

  和冰雪一样的肌肤

  让她就坐在我的膝头

  两颗心在一路跳舞

  让她的胸紧贴着我的胸

  让她的嘴唇紧贴着我的嘴唇

  让我们的脸都被爱之火烧得通红

  让我们的热血如大海一样沸腾

  梦之神啊,你能否再给我一些同情

  让那一个梦与下一个梦紧紧相连

  为了能永久被爱人抱在怀里

  我愿意把世界上所有的酒都喝干——

  只可惜梦之神其实不给我如许的同情

  而酒精也不撑持我过火的疯癫

  他用吐逆告诉我只允许间或地沉浸

  告诉我再美的梦幻也只能是梦幻

  可是,亲爱的伴侣

  人生的幸福当然不但在于轰轰烈烈

  安好和闲散也能让我们感应欢悦

  好像悲剧会让我们感应精神的高尚

  孤单和孤单更能成就灵魂的事业

  夏季里我喜欢一小我在山野间游荡

  看天上的白云和水上的海浪

  喜欢黄昏时站在山岗上眺望远方

  为突然想起了什么悲伤事而热泪盈眶

  我会拿着一本维吉尔的诗集静静地坐在湖边

  水面上时常会浮游着几只洁白的天鹅

  它们有的时候成双成对也有时自行其是

  我会凝望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并在小簿本上将它们的姿势描摹下来

  有时候我会被邻人妻子子生拉着去她家品茗

  她一边为我泡茶倒水一边悄声地与我说话

  好比镇子上谁变穷了,谁又富了

  哪家菜园里的圆白菜开出了粉红色的花

  还有哪家的女人在偷哪家的汉子

  哪位先生无缘无故地将他的妻子殴打……

  每一次说的城市与上一次差别

  似乎是在提醒我,那里固然是个小镇

  但和彼得堡比起来,热闹的水平一点也不差

  但他的话我只是间或听上个言简意赅

  一边喝着茶却一边想着本身的事

  很像是在京城里

  听嘶嘶托夫之流在朗读那些滥调陈词

  似乎是在做着加强胁制力的训练

  还请来了席席科夫来做活动的主持

  有时候,我的另一个邻人

  一个退职的少校,年纪已经七十有三

  会驯良地将我唤到他家里去吃饭

  酒喝得快乐,白叟总会对我讲起过去的事

  讲他所履历的一场战争和他是若何九死一生

  他脱下衣服指给我看他胸前和背后的疤痕

  说那满是战争留下的遗迹

  他还让我看他得到的几枚勋章

  说那是他一生的荣誉

  有时我很愿意和他一路打发时间

  也有时会感应厌倦

  但再怎么样也好过和城里的牧师扳谈

  那几乎就是把人放在油锅里煎

  我也经常会接到邀请去参与村里人的婚礼

  但对如许的事我只好婉言回绝

  那些乡下的神甫有时会更让我憎恨

  关于他们为什么要做如许的事

  和为什么会有人要他们做如许的事

  我都同样的不睬解也不想去理解

  请到我那里来做客吧,伴侣

  让我们喝他个一醒方休

  若是你还信赖着天主也没什么紧要

  我立誓会尊重所有的宗教

  就让我们

  跟着阿谁乡下的牧师

  先去做一次忠诚的祈祷

  然后再来畅怀畅饮

  再去梦中将那所有的一切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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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译】(俄)普希金 小镇 相关回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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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译】(俄)普希金小镇细腻描绘了宁静与变迁,诗情浓郁、感人至深。
传说1个月前 (06-21 08:52)回复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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