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帝乙二十三年,正月初七,辰时。
朝歌,天降大雨。
灰白色的雨线千丝万缕,从乌黑的云层中密集而紊乱地落下。整个朝歌上空似乎笼盖着一面庞大的黑色伞盖,跟着吼叫的暴风缓缓地动弹着,不时有一道道橘红色的电光,似乎狂舞的蛇,摇摆着从云中钻出,在被霎时照亮的六合间毫无所惧地遨游着,然后刹那间隐没无形,一切重又归于幽暗。
城东的一座深宅大院前,两端鹿角牛身的奇形石兽一左一右,蹲坐在厚重的墨红色大门两侧,神气威猛,活灵敏现。
一道非分特别亮堂的电光突然闪过,一片苍白中,鲜明照映出门前大匾上三个似乎挥洒自如般的金色篆字:
太师府!
香房门外,一名中年须眉倒负双手,焦急地在屋檐下来回踱着步子。
他大约四十岁摆布容貌,身段高峻,黑色的长袍下,笼盖着一件黄金打造的精巧铠甲--那是多年征战所养成的甲胄不离身的习惯--表露的双臂上肌肉隆起,显示出过人的力量。
他的容貌庄严规矩,脸部的线条似乎刀削斧砍一般坚硬,显示出他刚毅的心里。而那深陷的双目中显露出的冷峻光辉,则为他的脸凭添了一种兵马一生者所特有的悍然,以及大权在握者独有的严肃。
然而额前那对舒展的浓眉,以及不时间回头朝香房不雅望的行为,却清楚流露出他心中的烦躁与不安。
隆隆的滚雷和滂沱的雨声交错在一路,几乎盖过了不时从香房里传来的痛苦嗟叹。须眉望着外面那场几乎吞没朝歌的大雨,喃喃自语:
“那一次,必然是个男孩!”
那须眉即是闻仲了。
幼时拜异人金灵圣母为师,修习碧游邪道,艺成下山当兵,屡建奇功,数十年间平步青云,现在官拜当朝太师,位极人臣,为六卿之首,辅佐当今天子帝乙,高足故吏广泛全国。可谓权倾朝野,威镇四海。
然而闻仲兵马半生,东征西讨,却偏偏似乎射中无子,夫人白氏为他先后生下三女。女子若何继承武家?因而闻仲甚是郁闷。现在夫人又值临盆,他关切者乱,难免心中七上八下,坐立难安。
"霹雷!!"
扎眼的电芒刹那间似乎充满了整个世界,将一切映得通明。
闻仲下意识地仰面向天上望去,他立即看到漫漫的云层中显露出了火一样的亮光,万万道光辉扭转着从半空里散射下来,遣散了满天的云蔼。
一时间,闻仲好象看到天空中有一朵由火焰构成的莲花怒铺开来,足有数百丈方圆,刚好悬浮在自家宅子的上方,一闪即没。
与此同时,一声洪亮的婴啼似乎那世间最美好的乐声,传进了闻仲的耳中。
好像前提反射一样,闻仲一霎时便推开房门冲了进去,随后映入他眼帘的,是手忙脚乱跪了一地的稳婆和侍女们,以及床头白氏那苍白而歉然的脸庞,那似乎做错了事一般的神气在一刹那间让闻仲感应一丝心疼,但随即使被难以按捺的愤怒与怨恨所代替。
阴沉着脸走近床前,闻仲看到了襁褓里的阿谁小小的女婴,正似乎回敬父亲一般摇摆着小小的拳头,声嘶力竭地抽泣着,而那铿锵有力的哭声,却让本已失落到顶点的闻仲突然之间似乎有了活力。
“听,你们听!那哭声多么有力!那绝对不是女孩子会有的哭声!”
飞快地从白氏怀中抢过婴儿,闻仲哈哈大笑着,额前猛然凸现出一只金色的眼睛,从中绽放而出的扎眼白色光辉,照亮了整间屋子。
四周的侍女丫鬟们登时发出一片恐惧的尖叫,那种威压让她们几乎窒息。
然而白氏却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力量,竟挣扎着站起,筹算去掳掠本身初生的女儿,却被从闻仲额间射出的光辉重重弹倒在地上。
“哈哈!没错!你底子不是女儿身,你是我闻仲的儿子,闻家的世子!”
闻仲旁狂喜的笑声和高声喊出的话让屋里的每一小我都酿成了泥塑木雕,瞠目结舌的世人愣愣地望着那一家之主双手将婴儿高高举过甚顶,似乎向着全全国高声颁布发表道:
“你的名字叫闻焱!我大商朝的火凤凰!”
帝乙二十三年正月初七,闻焱,朝歌之凤,降生。无可阻挠的时代大水中,一段封神异缘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