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师”情结
·戴庆华·
斯大林一生得到过数不清的荣誉和歌颂，如“苏联人民的伟大领袖”，“世
界无产阶级的伟大领袖”，“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苏联各族人民的父
亲”，“伟大的统帅”……他也曾回绝过许多的荣誉，如回绝出书《斯大林童年
的故事》，拒受“苏联英雄”勋章等等。也许，在他的晚年，他对各类头衔和荣
誉已经有些厌倦了。但是，有一项头衔显然是他末身乐此不疲的，那即是“理论
家”和“导师”的称号。1939年，苏联科学院以全票赞成选举他为苏联科学院的
院士，称他为“最伟大的思惟家和科学泰斗”。那时，他的权利和声威已达巅峰，
唱给他的颂歌几乎囊括了一切人类语言所能赐与的歌颂，为什么还在乎一个“院
士”的称号？
在阅读了曾经担任苏联陆海军总政治部副主任的德·安·沃尔科戈诺夫著的
三卷本《斯大林》之后，笔者有了种觉得：斯大林不断都有一种很深的“导师”
情结，那种情结，不只来自从小所受的宗教学校教诲，也来自他在实正的革命导
师和理论家面前的自大心理，还有就是对“永垂不朽”的希望。在他的一生中，
除了乐此不疲的为权利斗争，他的次要精神都用在了奠基他的“导师”和理论家
的地位上。
在列宁的战友中，斯大林的文化素养和理论程度都是较差的一位，他只不外
是一名宗教学校的学生。当然，他读过很多的书，但是他的神学训练使得他习惯
于教条主义天文解他所学到的一切常识。构成明显比照的是，列宁是当之无愧的
革命导师，精通多种语言，他的理论素养更是阿谁时代的更高程度。他的其它战
友们也一样，如布哈林，李可夫，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斯大林不只受教诲不
多，贫乏理论素养，并且不懂任何外语，那最初一点尤其为其它的布尔什维克领
导人所不屑。他是能感触感染到那一点的。例如，托洛茨基就曾如许评论斯大林：
“他那严峻的，怀着忌恨心的傲岸立场使他不克不及不随时感应本身的才智是第二流
的。”当然，二流的才智其实不阻碍他仅仅做好一名事务性的党务工做者。但是，
当改日益攀上权利高峰的时候，他本能地意识到，要彻底地稳固已获得的权利，
不奠基意识形态上的权势巨子地位是不敷的。他一生都对党内的理论家抱有难以想象
的仇恨，但是，却病态地希望本身能成为理论家，成为“革命导师”。
当然，不克不及不认可，斯大林是勤奋的，他读过许多的书，《斯大林》中曾记
载了1925年5月29日他随手给助手开列的一份书目，几乎一应俱全，但是，“斯
大林认为最重要的是科学社会主义的构成部门、汗青、起首同政治活动和同反对
派斗争有关的某些详细常识范畴”。“名单中没有思惟大师黑格尔、康德、费尔
巴哈、卢梭、笛卡尔、狄德罗以及良多其它社会主义理论家。”那份书目很明白
地表露出“伟大领袖”的常识和思惟缺陷。虽然他在早年也曾写过一些论著，如
《马克思主义与民族问题》（1913年）、《十月革命和民族问题》（1918年）等，
但没有引起人们的多大留意。实正使他在某种水平上被公认为“理论家”的是他
在斯维尔德罗夫大学停止短期讲课所用的讲稿：《论列宁主义根底》。那本书
1924年在《实理报》上颁发，后来被奉为典范。但其之所以受欢送，其实不外是
因为极其通俗、易懂、清晰、简单，适应了其时一般群寡文化水平不高的现实。
但是，即便在那本书中，他也把列宁思惟的许多工具改动和歪曲了，例如，在阐
述无产阶级专政的本色时，他现实上把重点放在了强逼的一面，而完全排除了民
主的内容。并且，如《斯大林》的做者所言：“他的著做几乎就像是引文的拼集，
若是从他的集子中去掉引文，有些著做就会只剩下标点符号了。”
1938年苏联的肃反还在停止中，就出书了为斯大林歌功颂德的《联共（布）
党史简明教程》，那是一本集体编撰的著做，但斯大林竟然把一本称道他本人的
书也说成是他本身写的，而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在该书出书后的一次宣传工做会
议上，斯大林做了陈述。他说“斯大林的《论列宁主义根底》一书论述了列宁给
马克思主义加进去的新的和特殊的工具。我不是说，书中对各方面都做了论述，
但斯大林的书把列宁开展马克思主义的全数次要的工具都说到了。”那时他已深
信本身不只是“伟大领袖”，也是“革命导师”了。
他在为奠基本身“革命导师”和理论家的地位方面所做的勤奋是废寝忘食的。
在他精神已大大衰退的晚年，他仍然出书了两本著做，一本是后来也被中国奉为
经济学典范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另一本则是《马克思主义和语言学问
题》。斯大林时代的经济，尤其是强逼性集体化后的农业经济，汗青已做出了无
情的评判；至于语言学，则是一门非常专门的科学，那位“伟大的理论家”应当
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因为，那个并世无双的“语言学家”不懂任何外语。
斯大林的许多理论后来给苏联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例如他的农业集体化
理论招致了数以百万计的农人活活饿死；他的“社会主义越前进，阶级斗争就越
锋利”的理论，招致了三十年代的大规模肃反。至于他的论敌们，则不只在他的
各类著做和发言中遭到无情的漫骂和嘲弄，并且他们中的大都人被当做人民公敌
从肉体上覆灭了。在他一步步成为“伟大的理论家”和“革命导师”的过程，那
些有可能吞没他的“光辉”的实正理论家们下场更是极其悲苦的，如党内高层最
有理论素养的布哈林和沃兹涅先斯基先后被当成“人民的仇敌”处决，遭到同样
命运的还有当过斯大林哲学教师的哲学家斯泰恩以及卡列夫、卢波尔等。出名哲
学家德波林则遭到无情的责备，他的命运稍好一些，他被斯大林留下当编纂，
“以便有人供我们进攻。”
应当说，斯大林部门地到达了他的目标。在他生前，他已成为苏联勿庸置疑
的“伟大的理论家”和“革命导师”。1949年，苏联科学院院士彼·尼·波斯佩
洛夫写了一篇文章，标题问题是《约·维·斯大林——马克思列宁主义科学的伟大泰
斗》，但汗青的嘲弄有时也是很无情的，几年后，统一个波斯佩洛夫受苏共中央
委托草拟了一份令人瞠目结舌的总结，那份总结成为苏共二十大赫鲁晓夫奥秘报
告的根底。
毫无疑问，斯大林是企望死后仍然“不朽”的。但是，他的政治寿命只比他
的肉体寿命最多长三年，现实上，在他身后仅仅几个小时，他的战友们已起头争
夺克里姆林宫的头号交椅；在1956年的苏共二十大会议上，曾在苏共十九大会议
做修改党章陈述并称号他为“亲爱的领袖和导师”的昔日学生赫鲁晓夫代表苏共
中央对他做出了无情的否认。当然，斯大林的遗产是不会一笔勾销的，他的统治
手段，他的专制理论，包罗他的导师情结都被他的继任者们一代又一代地继承下
来了。那此中，就包罗比他更为平淡的苏共 勃列日涅夫。在他生前，在获
得数十枚各类勋章的同时，还出书多卷本的《勃列日涅夫文集》，以至包罗完全
由别人代笔的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