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涿郡郦亭的楼桑里,有一户人家刚办完凶事。死者姓刘名弘,是乡镇的一名书佐。岁首年月,天子行冠礼,大赦全国,乡镇额外放了两天假率土同庆。
书佐刘弘交待完差事,焦急回家跟妻儿相聚,走得急了点,不小心掉进河里。初春的江水最是寒人,从水里爬出来后刘弘就染了沉痾,不到一旬的时间就下了世,今日发葬完毕,屋里只剩下了孤儿寡母。
刘弘的老婆卢氏此刻就坐在堂中的席上,双目无神,似乎在看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自从嫁到那个家已经十余年,夫妻两人的豪情不断好像新婚时一样。丈夫在县上任事,只要有沐假,就必然回家,往往还带着礼品,有时候是一包香粉,有时是一个簪钗,更多的时候,是他在回来路边采摘的野花。每一样,卢氏城市满心喜欢。
如今,阿谁高峻的身影再也不会呈现,再也不会有人往她的发间插上路边的无名野花。
想到那里,卢氏的眼圈又红了,良人刚病时,她伺候病榻,求医问药,日夜劳累,心里想的满是若何让良人尽快好起来,自没有功夫去吝惜本身。良人逝世,她筹划凶事,里里外外忙得跟木偶人一般,也没有时间去悲伤哀痛。
心中的那些哀痛积在心中,好像被巨石障碍的河流,无处发泄无暇发泄,如今良人发葬完毕,客人一走而空。心中积存的哀痛再也按捺不住,顿化做泪水从卢氏的眼角里奔腾而出。
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卢氏赶紧拿袖子擦了眼泪,揣测可能是小叔子返家了。小叔子名珧字子敬,只比刘弘少三岁,兄弟俩豪情很好,虽分了家,但有什么好工具两家老是拿到一处,照旧是没分炊的样子。
刘弘喜静,刘珧好动,四年前刘珧告别兄长,说要到雒阳闯荡一番,一去就再未归家,只时不时托伴侣带些口信报个安然。
刘弘病重时,托人给刘珧带了动静,那下当是回来了。只是稍迟了点,没能见到大哥最初一面。
卢氏站起来时,腿一阵发麻,通的一声又坐了下去。卢氏已经有数天没有好好歇息,满身本就无力,坐久了,腿脚血脉不可,竟然一时之间无法站起。
卢氏只好按了按脚,号召儿子,“备儿,去看看是不是叔父回来了。”
里屋跑出一个半大孩子的身影,出来的是卢氏的儿子刘备,本年十二岁。
刘备发育得早,现在长得跟母亲已是一般高,刘备应了阿母,小跑去着开门。
刘备跟叔父关系极好,父亲病亡,家里似乎塌了一半,刘备有好多的苦要跟叔父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