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海2016年6月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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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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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江湖海2016年6月诗选

  《咳嗽苍莽》

  又是一夜无眠

  关机睡觉的两小时里

  十二个来电

  个个都是父亲打的

  赶紧回拨

  父亲一边咳嗽一边说

  “你舅妈死了”

  我问哪个舅妈死了

  “还能是哪个

  六个舅妈就剩那一个了”

  父亲一动气

  咳嗽声大了许多

  《我不如麻雀》

  灭四害那阵子

  马头山人

  用扫把,用长竹竿

  驱逐麻雀

  麻雀没有落脚的处所

  不断地飞

  飞尽最初一丝气力

  从空中栽下

  “纷繁坠落的音符”

  多年以后

  我脑海里浮起那句歌词

  音符般的麻雀

  死也不愿分开故土

  我不消驱逐

  就早已远远地逃到异乡

  《殇村》

  住城中之城

  邻接本市的行政中心

  金融中心

  商贸中心体育中心

  入夏以来

  躺在书房的卧榻

  夜夜听见

  窗别传来如鼓的蛙声

  回想旧年炎天

  回到阔此外马头山

  擦清洁凉椅

  置于老屋前的土坪上

  久违的露宿

  听不到久违的蛙鸣虫唱

  大塘小塘干萎

  一垄垄农田杂草丛生

  三更梦醒

  从屋后的山崖传来

  哭鸟的啼声

  《纺织女工》

  我对妻子说

  现实中走过的路

  梦里走的路

  如有显明的线连起来

  线的阵容

  该是多么的壮不雅

  母亲在世时

  我和故土马头山的连线

  可织好多件新衣

  母亲离世的二十四年

  我与天堂的连线

  算不清可开几纺织厂

  妻子表达

  愿意当一名纺织女工

  《借米》

  家里一来客人

  就得借米

  母亲把我喊到弄堂

  私语丁宁

  借几上谁家借

  后门进出

  把米暗暗送到灶房烧饭

  有一次米刚借回

  听见客人启齿借五十块钱

  家里卖树

  刚好收入五十多块

  可那是全家的

  冬衣,我和弟弟的膏火

  我正想母亲

  会以什么理由回绝

  却看到母亲

  安然地把钱递给了她

  《喊山》

  没想到

  马力令郎的喊山

  会成为

  马头山两三代人的

  集体记忆

  马头山神神鬼鬼的事

  你和我

  错失与遗忘很多

  多年以后

  记得巡山员马力令郎

  记得他的

  五个都雅的女儿

  记得他

  长年当成日课的喊山

  记得他

  站在蛇皮峰的风口

  扯开嗓子

  哦嗬~哦嗬~哦嗬~

  马头山以及

  马头山四周屹立的

  巍巍群山

  哦嗬~哦嗬~哦嗬~

  次序递次应答

  《口动点赞》

  马头山村民

  盛赞有特长的人

  固定句式

  是“X得一手好X”

  好比

  赞我大伯烧得一手好窑

  赞张步雄

  写得一手好字

  赞刘新华

  唱得一手好夜歌子

  赞风流乡长

  嘿嘿,X得一手好X

  赞书记

  捉得一手好奸

  《午夜的战争》

  一只小虫子

  电脑屏幕上爬动

  我不断地

  将光标移到它的前头

  那小工具

  实认为出路被阻

  反频频复

  回头,回头,回头

  我太残忍了

  乐此不疲玩着那个游戏

  认为它会疯掉

  至少会累垮跌落下来

  可一刻钟后

  小虫子霎地飞起

  转霎时

  飞离了我的视线

  我寂然而坐

  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悬空的虫子》

  虫子掉下

  吐丝自救是及时的

  自救的丝

  也是相当结实的

  可丝不敷长

  那条细皮亮光的虫子

  吊在半空中

  被流离的猫狗围不雅

  《亲戚》

  豪宅里

  住着的红唇女子

  今天在看鱼

  今天又在看鱼

  她家门前

  水池里稀稀少疏的

  几尾鱼

  似乎是她在那个城市

  不多的亲戚

  《友桂》

  教师们叫她友桂

  同窗们叫她友桂教师

  我去取功课本

  时间有点紧表情有点急

  叫友桂教师时

  不小心把教师两个字

  卡在喉咙里

  那一年我没评上五勤学生

  那一年在青龙学校

  我落下太骄傲的坏名声

  那一年我九岁

  渐渐地完毕了童年

  《别墅》

  一只山羊

  在屋角嚼着干藤

  一群泥鳅

  在玻璃缸中喝酒

  一树秋葵

  在小园子里打盹

  我被仆人

  请进山边的别墅

  和二十个

  一同被请来的人

  把山羊和

  泥鳅秋葵吃完了

  《美梦拉长生命》

  仅一刻钟午睡

  梦见本身到了广州

  培训十天

  之后又闲逛五天

  妻子来接我

  帮我拾掇好两箱行李

  我们在东山口

  某大酒店吃完午餐

  起头步行

  再用半个月回到惠州

  一梦醒来

  刚好走完全程

  《墙》

  高考状元墙

  十个夸饰的大名字

  第一个

  排得高高的

  学子们

  路过时难免仰视一番

  没人告诉他们

  那人在更高的墙里

  已快二十年

  《命运握在谁的手中》

  到今天为行

  单元两份报纸的近百编纂

  悉数搬进十八楼

  我要写的显然不是那个

  我看到

  走廊里楼道间

  四处横陈

  成年蟑螂多脚朝天的尸体

  薄暮我翻开柜门

  翻找几份急用的文件

  柜角突然爬出

  两只葵瓜籽一样的蟑螂

  它们太幼小了

  幼小到看不出脸色

  看不出丁点儿

  失去晚辈的伶丁和哀痛

  《一首歌将我唱来海边》

  大海边哎哎沙岸上哎

  风吹榕树沙沙响

  渔家姑娘在海边哎哎

  织呀么织鱼网

  见到一个老渔家姑娘

  我唱那首老歌

  她说小时候阿谁穷啊

  海风把凤凰树枝

  一节一节地吹落下来

  捡起在沙岸练字

  哪有那么多鱼网要补的

  《枪弹》

  他们说

  让枪弹飞会儿

  他们说

  枪弹长了眼睛

  他们说

  枪弹没长眼睛

  《向蚊子进修》

  空调开着

  书房冷得像北方的冬天

  没想到

  照旧有蚊子咬我

  我晓得蚊子

  抗药抗得相当牛逼

  几时又懂抗冷

  实值得我好勤学习

  《吃吃粽子吧》

  有人端午节

  约我写献给屈原的诗

  那就比如

  约我去鲁班家里耍斧头

  约我给陈冠希

  介绍怎么约炮的经历

  约我为网红

  写出无㢆头帖子的范本

  微博微信上

  写给屈原的诗浊浪滔天

  估量屈原看了

  会气得从我老家汨罗江的

  鱼肚子里钻出来

  《不存在什么存亡》

  他在穿插路口一游移

  失控的大车

  迎面碰向他站立的位置

  他定了定神

  回家吃饭洗澡睡觉

  压根不晓得

  他跳到了另一个界面

  另一个界面

  也是他认识的人和景不雅

  而我们看到

  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响

  已被大车压扁

  接下来他的亲人呼天抢地

  葬礼莫名伤悲

  《一切事物奥秘联系关系》

  我在旧书市场

  淘到一本

  英文世界短篇小说集

  除了封面书名

  封底“内部交换”四个字

  全书再无中文

  翻开阅读时书中掉出

  一张发黄的寸照

  看上去20多岁的小伙子

  长得很像

  我25年未见的学生成洪波

  又一番细察

  此书早在1974年出书

  若是照片

  也是那时放进书里

  成洪波才3岁

  若是他是成洪波的父亲

  啊人世间太别致了

  《海浪哭多久才哭咸大海》

  一排海浪

  一排音符挪动

  起头时

  唱腔还算温和

  像大海

  本身要哼响几声

  垂垂地

  声音粗砺高亢伴着哀嚎

  清楚要

  挣脱海的束缚

  向着泉源

  向着百川和更远的高山

  可是不

  飞腾有如海䐁万万倍音的啸叫

  它尖哭呐喊

  它要远远地逃离大海

  它更不屑

  向河流与山脉的旧路回头

  它站起来

  带着全体海水站起来

  奔往高阔的天空

  最初,是我本身,又一次

  寂然坠落于卧榻

  《船埠》

  烧毁已久

  早就人迹罕至

  铁围栏边

  新刷的红色大字

  相当夺目

  “船埠水深切勿靠近”

  《候车侧记》

  “昨晚我喊他们出来

  打麻将

  成果他们说要在家

  搞二胎”

  站台上一股热风将一位

  妇女的话

  曲往耳朵里面吹

  《消字笔》

  到东莞开文学座谈会

  邻座从京城而来

  手边放着一只圆珠笔

  借来写发言提纲

  他看了看笔半吐半吞

  我写完后

  把笔放回他手边

  轮到我发言

  发现写在纸上的字

  没留半点印迹

  《幸运草》

  伴侣告诉我

  他屋顶上

  长出多株三叶草

  独门独户

  通上去的大铁门

  只他有钥匙

  伴侣一脸疑惑

  我告诉他

  天主不需要钥匙

  离屋顶也近

  人说千年铁树开花

  也是他干的

  《神器》

  推广惠民声公家号

  我花99元

  购置了所谓的加粉神器

  翻开后才晓得

  只能增加德律风号码

  一不留心

  将10万生僻人的手机号

  存进了通信录

  哎呀我的个亲娘呀

  今天明天

  那个月下个月再下个月

  我要做的

  是将3千个熟人的德律风号码

  从10万人海

  一个一个捞出来

  《烂得其所》

  穿一双国际名牌鞋

  到东莞开会

  没想到穿在右脚的鞋

  分裂一道大口

  坐不自在走更风趣

  脱下来细看

  发现产地恰是东莞

  《打德律风》

  做荣教师走时

  我给细雨教师打德律风

  问怎么回事

  细雨教师讲了非常钟

  细雨教师走时

  我给同吾教师打德律风

  问怎么回事

  同吾教师讲了二非常钟

  同吾教师走时

  我没给任何人打德律风

  《拖堂病》

  拖堂病在传染

  从一个教师到另一个教师

  从上世纪到本世纪

  从湖南娄底到广东惠州

  孩子在课室煎熬

  家长在烈日之下剪熬

  妻子让我晚点接

  我说万一万一万一那一天

  教师没拖堂呢

  《袜子》

  袜柜里

  除了刚买的

  另几对

  旧得不像样子的

  其余的

  很难找出一对

  原配的了

  《我成为我的老友》

  我的微信号做大后

  被超大的它妈

  每天限七八个小时

  无法注册小号

  大号和小号互加老友

  我成为我的老友

  《悼上周因病谢世的老普》

  公元二千年

  派你随车采访市委书记下乡

  车到目标地

  一行人走出车门

  村干部们

  围过来握住你的手

  高声平话记好

  实正的市委书记被晾在一边

  老普呀老普

  你长得太像个官了

  江湖海,曾用笔名银波。中国做协会员,唐名人堂成员,新诗典诗人,葵同仁。出书诗集11部,散文集5部。1979年起颁发诗做1000余首,中短篇小说、散文、评论300余篇。现居广东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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