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
——读1994年普利策新闻奖获奖做品《饥饿的女孩》
请原谅我,觅遍了
整个非洲大陆,我只看见你
——苏丹女孩
你裸体赤身,蹲下身子
两眼深陷人类的遗骸
累累白骨和枯黄的杂草间
埋有我失看的诗篇
我和你一样,遭遇同样的饥饿
那些飞禽,那些走兽,那些鱼类
所有饿死的动物,都他妈见了鬼
和你差别,我有个接近灭绝的名字
非洲秃鹰,原谅我
我盯上你已经很久,我寸步难行
听凭萧条袭来
你不倒下,我是不会撕扯的
我只要耐烦等你
比及两眼发黑,比及心急火燎
比及你,末于无声倒下
我会立即掠夺你的低微和瘦骨
苟延我,草草一命,而下一秒
我也会倒下
横陈在寥无人烟的非洲大陆
天穹中,有我游历的同党
把孩子送给地盘
——读1995年世界新闻摄影大赛获奖做品《磨难》
孩子,你毕竟是没了
没于不无可掌握的饥荒
没于非洲大陆,最东端的索马里半岛
那片荒漠,在那里
妈妈盛拆缠头,光着脚片
裹着你梦想的白云,夜黑的眼睛
还有你萎谢的花朵
佝偻着腰,一步步
捱近荒漠的深处,孩子
面临灾荒,妈妈一筹莫展
唯有用接近灭亡的速度
期看谢贝利河和墨巴河的滋养
借助风沙哑的力量,妈妈抱着你的白云
播种庄稼一样
送给非洲大陆最东端的索马里半岛
那片地盘
(墨巴河:谢贝利河和墨巴河为索马里南部河流)
我用最初的目光爱着世界
——读1986年世界新闻摄影大赛获奖做品《奥马伊拉的痛苦》
我用最初的目光
爱着那个世界,爱着鲁伊斯火山
爱着鲁伊斯火山突然发作
熔化的积雪,摧毁的雪莲花
爱着顺坡而下的岩浆,泥石流
淹没的阿麦罗镇
我爱的那个世界很短
只要60个小时,却是我挣扎的一生
痛苦的一生,决绝的一生
我的双手浮肿,发白
与天空中飘浮的白云颜色接近
我不想死往
我将拾掇废墟,用最初的目光
洒下膏壤、庄稼和牛羊
我爱着的那个世界,本该宁静平静
(鲁伊斯火山位于南美洲哥伦比亚的托利马省境内的阿美罗镇内)
再生你一次
——读闻名摄影家尤金·史姑娘做品《母爱》
工业吐出弥天功责
地下水在嗟叹,我浑然不知
机械流遍了我的身体
孩子,我在暗夜生下了你
先本性水俣病
你每一次的痉挛,都抽痛妈妈
下坠的心
你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你用歪斜描摹那个世界,用畸形
控诉那个世界
孩子,妈妈应该摁掉黑色的工业
缴下扭曲的器械,营造温热的光
抵达纯净,让时间静行之后
再生你一次
(水俣病:20世纪60年代日本九州熊本县渔村发作重金属汞严峻污染事务)
泉台也在痛哭
——读1984年世界新闻摄影大赛获奖做品《母亲的哀痛》
瓦砾也有眼泪,有厄泽尔的
五个孩子的熟睡,147座村庄的熟睡
毁于一旦的花朵
泉台也在痛哭
铁锹挖出闪电暴雨
更多的孩子,随五个孩子一同睡往
从木量的
大理石的
瓦砾中,厄泽尔的哭喊
挠住了独一她丈夫
泪水拧就的
骨头的
腿
(1983年10月30日凌晨5点,土耳其东部发作里氏7.1级强烈地震,147个村庄毁于一旦,1336人丧失生命,厄泽尔五个熟睡的孩子全数被活生坑在瓦砾堆中。)
他们的间隔比猩猩和人类还大
——读1982年世界新闻摄影大赛获奖做品《手》
一只孩子的手
一只饥饿的手
一只灾荒的手
一只战难的手
一只将死的手
一只乌干达的手
一只被西方布道士
白净的大手牵着的
木乃伊的手
他们的间隔
比猩猩和人类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