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老僧人在重修鸡足山祝圣寺期间,曾以募化人缘三下南洋。在《虚云老僧人自述年谱》、《虚云老僧人法汇》等材料中能够看到虚老南洋弘法次要在马来西亚停止,此中槟城极乐寺是必到之所。那不是随机巧合,也非长老兀自天降,而是禅门师徒人缘的再续,更是近代汉传释教在南洋社会落地生根、前仆后继的缩影与范例。
槟城极乐寺(图片来源:材料图)
前缘:妙莲长老槟城建寺 马六甲大乘法缘初开
南洋多华人,譬如在新加坡、马来西亚,华人占了总生齿的七八成。华人在哪里生根,华人的文化、华人的崇奉也就被带到哪里,大乘佛法也随之在南洋落地。
今天,极乐寺已经成为槟城的地标、马来西亚释教的象征。20世纪初,虚云老僧人初见的极乐寺也已经起头具备影响。然而就在虚老脚印踏上马来西亚的十年前,本地没有极乐寺,虽有释教,但情状其实不如人意。极乐寺的降生,须仰赖虚云老僧人在鼓山的得戒师、其时的涌泉寺方丈妙莲长老的开山之功。
读妙莲长老的列传与极乐寺建寺的相关碑刻、文记,便知长老开山之不容易。而领会此前更早的汗青,足以令人对此中苦辛熟悉更为深入。
据史家察看,立碑于乾隆六十年(1795)的马六甲三宝山义塚《建造祀坛好事碑记》,是清代汉传释教南下本土的最早证物。在清朝,马来亚的华人一度被朝廷视为化外之民,早期南下的僧人们一方面要冒着海禁与客死异乡的求助紧急,一方面马六甲地域其时华人不多,落发人无寺庙可住只好栖居义冢,也可称心公众度死超生的需求。那种借居义冢香火庙、赖香资为生的生活突破了僧人们森林生活的传统,既不克不及有效促进释教弘法的展开,也倒霉于落发人本身修行的陆续。若无定慧,不免会趁波逐浪,而乡绅治理香火庙、以香资供养僧人的规造,又为僧人的保存增加了无数被动杂染、卷进尘俗甚至有损佛门形象的可能性。
那种情状迫使本地僧人与社会其他阶层产生变革释教的保存轨制的意愿。妙莲长老恰是在如许的时机下初至槟城,并现实鞭策了本地释教的改变。
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妙莲长老因募化而到槟榔屿(即槟城)。此前,长老已在福建鼓山涌泉寺落发四十余载,继量公长老任寺院方丈,长年为补葺寺院、中兴涌泉四方驰驱。因其时殷商巨富多远居南洋,故不远万里,南下募缘。
妙莲长老是最早到槟城弘法的闽南僧侣,所至之处,备受侨绅善信敬重。乡绅邱天德、胡泰兴、林花鐕、周兴扬等人托请法师驻锡广福宫。广福宫又称看音亭,是本地一座糅合了华人释教及诸多民间崇奉的香火庙(又称公庙)。据《槟城鹤山极乐寺志》记载,妙莲长老到来后,乡绅们一改香资供养法师的旧造,而由法师自行畅通香火,自傲盈亏,责以每年二千余金的“宝烛傌”岁供。广福宫事实上得以自力更生、自行治理,僧人仰人鼻息的身份起头改变。由此,鼓山僧人在槟城的驻锡正式起头。
落实了寺庙治理的自主权后,妙莲长老有感于本地侨风敦朴,遂改募缘之因为奉法南来之志。但广福宫庙居屿市,地狭人嚣,苟非动静一如之土,便生挂碍,而四周更无其他地道的汉传森林,长老便剌履选胜,杖策觅幽,遂于亚逸意淡山中觅得今日极乐寺之址,又不辞辛勤,率领道友,从南洋170余市镇募得建寺善缘。《槟城鹤山极乐寺志·妙莲僧人传》记载了建寺过程:“先成大士殿于鹤山之下已,复分投募化大小百余埠。时适庶物丰亨,善缘辐辏,而极乐寺遂成,于是乎南洋乃有伽蓝矣。佐之者为得如、本忠、善庆诸禅师,为之外护则张公弼士、戴公喜云等六人也。”
极乐寺从光绪十七年(1891年)起头兴建,历时十四年,曲到光绪三十年(1904年)才全数完工。其落成标记着马六甲地域有了实正意义上的汉传释教伽蓝,是南洋释教具有开辟性意义的转折点。
从鼓山到鹤山:虚云老僧人三顾极乐寺
极乐寺所在山址,形似飞鹤,故于建寺后得名“鹤山”。从鼓山到鹤山,妙莲长老所牵起的不只是南闽与槟城的远相唤应的法缘,也是汉土与海外华人世的文化纽带。
妙莲长老开山建寺得鼓山道友的鼎力佐助,极乐寺的继任住持亦是鼓山僧人,其时所立的《极乐寺僧规》也明白规定:“本寺渊缘鼓山,则凡任鼓山方丈者,即远为兼任本寺住持。至现居本寺之职事人数、僧寡俱系由鼓山分发而来。”甚至今日,极乐寺与闽南释教界的联系关系仍然密切。
1905年,极乐寺落成一年。此前,妙老北上京师,得光绪帝御赐《龙躲》、紫袈裟及“钦命方丈”、“奉旨回山”等銮驾,亦蒙光绪帝御书“大雄宝殿”及慈禧太后御书“海天佛地”之匾额回寺。
那两块匾额亦有来历。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太后西逃,举国震动。远在槟城的妙莲老僧人得知此信,告急募集白银一万多两,充做军饷。1905年,朝廷为奖掖老僧人爱国之心,颁旨召其进京,恩赐银牌一面,并赐御书“大雄宝殿”与“海天佛地”。那两块匾额至今仍悬挂在极乐寺中。其时虽值清廷飘摇之际,然而极乐寺得赐《龙躲》与御书匾额,平添了非凡的气派,关于本地华人也起到了鼓励民气、重系纽带的积极影响。
慈禧太背工书“海天佛地”(图片来源:材料图)
从妙莲长老率领鼓山僧人在东南亚各地筹款的荜路蓝缕,到极乐寺奠基“敕赐极乐禅寺”的地位,十年磨法剑,已经为南洋释教带来新气象。自此以后,宝刹持重,引渡无数寡生。虚云老僧人与极乐寺、南洋结下殊胜法缘,恰是在那伽蓝初辉、南北相照的布景下得以成就。
虚老20岁时在鼓山依妙莲长老圆受具戒,得法名古岩,别名演彻,字德清。待及南下槟屿,已是66岁的白叟。
自同治末年虚老离鼓山参访四方,师徒二人数十年欠亨消息。1905年,妙莲长老正欲从极乐寺返回宁德龟山修寺,得知虚老行程,特意延迟北上,在极乐寺等待,急盼相见。其时,虚老先在缅甸承平寺讲《阿弥陀经》,恐妙老急于回国,在仰光渐渐游历后,便乘船前去槟城。谁知因遭无故查抄疾疫,差点枉死在木寇山。虚老《自述年谱》载:
“高居士送上船,并电槟榔屿极乐寺接船。船到埠,因船中有病疫死者,悬旗“打限”,即要船上人在远处山上受查验也。千余人上山,上无粉饰,一任日晒夜雨。每日发米一小碗、萝卜二,自煮食。医生来每日看二次。七日人往一半,十日人都往尽,独留予一人。心焦虑,病日加重,益形凄苦,渐不克不及进食。至十八日,医来,令移一净屋,无人居,心喜之。有一白叟巡视,问之为泉州人。伊叹曰:‘此房是病人将死者乃令住之,认为剖腹之备。’予阐明往极乐寺,白叟动念曰:‘我取药与你食。’煎来神浀茶一碗,食了两天,略好。白叟告予曰:‘医生来,听我在外面咳声,你即起,抖擞精神。拿药与你,你不要食。’医生来,果如言,但以药开水,迫令食,无法强食之。医往,白叟来问药事。予曰:‘已食矣。’白叟惊曰:‘难活了,明天即来生。我给点药你食。看佛祖佑你。’
次早白叟来看,我坐地上,睁眼不见人。白叟抱予起,满地是血。白叟又拿药来食下,急为予更衣洗净地,叹曰;‘他人食了今天的药水,不等气绝就开刀了。你不应死,佛有灵也。九点钟,医生来,我做咳声,你拆神情些。’时至医来,见我指一指,笑笑而往。问白叟,曰:‘他笑你不应死耳。’予告以:‘高居士送我些钱,请你帮手送点钱给医生,放我出往。’即取四十元给白叟,二十元以谢赐顾帮衬之意。白叟曰:‘我不要你的钱,今天医生是红毛人,不成以说。明日是吉冷人,能够讲。’是晚,白叟来说:‘已与番人讲好,送二十四元,明天能够放行。’听之心安,谢白叟。
次早医来,看毕,唤船过海。白叟扶予上船,雇小车送到广福宫。客堂见描述怪状,坐二句钟,无人干预干与,不由悲感交集。喜不死于异域人之手,而悲知客僧之不知职责也。最初一老者出,即觉空首座。予称“门生某甲”顶礼,拜下已不克不及起。老者扶起,坐。曰:‘高居士已来电二十多日,不知动静,老僧人与群众都急。你怎么弄成如许?’此时老小聚满一堂,各式现成,一室生春矣。”
妙老僧人赶至,曰:‘天天看你动静,怕你遭险。我欲回闽修龟山,传闻你来,故在此候。’予曰:‘门生罪恶。’论述一番履历,白叟及群众欣喜,合掌念佛,同回极乐寺。白叟令服药,予曰:‘既已到家,妄念顿歇,将息数日,便好了。’后白叟见予每默坐数日,诫曰:‘南洋气候炎热,与内地差别,久坐恐戕色身。’予不觉也。白叟曰:‘你在此讲一部《法华经》结结缘,我即回国。你俟经毕,勿先回滇,来鼓山一转,我有事与汝说也。’送白叟上船后,开讲,回依者数百人。马六甲埠诸护法请到青云亭讲《药师经》,旋到吉隆坡。叶佛佑、黄云帆居士等请至灵山寺讲《楞伽经》。在各埠讲经毕,前后回依者万余人。”
那段履历乃是虚老一生“十难四十八奇”之一。若不领会汗青的前后情形,恐怕只是赞颂于虚老之善者神佑、大难不死,又安知背后南洋释教开展的那一段关键时缘?
《虚云僧人法汇》记载:“鼓山自明代以来,临济、曹洞并传,妙莲老僧人,即以临济而接曹洞法脉者也。莲老以两宗正脉付之白叟,由临济至虚白叟是四十三代,由曹洞至虚白叟是四十七代。”
从1904年极乐寺建成到1905年师徒数十年阔别后的短暂一晤,再到虚老尔后在极乐寺、青云亭及马六甲各埠的讲经已然掀起了公众听法学法的热潮,两位长老给马来亚公众带来了一个大乘处死道场,带来了汉传释教禅门两宗法脉的落地,也带来了皈命释教、回回传统崇奉的无期限看。
难怪妙莲长老在请回《龙躲》后不久、退任极乐寺方丈之时,荐本忠禅师以自代,曾慨叹“南洋佛法将必大兴,惟非戒行勇敢,能忍能行者,未足与其事”。南洋佛法之兴,从虚老讲经之盛况,已见眉目!
虚老二顾南洋,亦是由妙莲长老的人缘。
1906年,虚老前去北京请躲经。次年正月,运经出京南下,至厦门,突然接到妙莲长老在龟山圆寂的电文。虚老兼程赶赴鼓山,为白叟筹善后事。建灵塔、传幽冥戒。至四月初十,安奉白叟灵骨,官绅士庶来山,络绎于道。灵骨进塔时,天坪祭斋百桌,群众诵经,上供毕,念变食实言时,忽一阵旋风,将诸祭品,旋于空中,灵龛顶一道霞光,曲贯塔顶,寡皆赞颂。(以上见《虚云老僧人见闻事略》)。白叟灵骨一半进塔,一半启运至极乐寺供养。
《虚老自述年谱》载:
“当凑趣儿躲经与妙白叟骨灰南行至槟榔屿时,看音亭及群众迎者数千人。当诵经毕,念变食实言时,又忽起旋风,将万花吹散。灵龛顶涌白光,曲透二里外之塔顶。此二事予亲手所做,耳所闻,目所见者也。佛云“密行难思议”,论白叟生平修持事,予所未知,亦未主行于禅净,惟以修建寺院,接寡结缘为务。末后人缘,有斯奇异。予自从披剃后,流荡四方,久未侍奉,且数十年欠亨消息,有负师恩。然最初人缘,为其料理龛塔,分光舍利。忆其屡嘱诸事,又似有前知者。难以愚测,略叙事实,俟证未来。”
密行难思议,法缘亦难以想象。虚云老僧人是妙莲长老一生行持功行的见证人,极乐寺更是白叟晚年弘法辟土及那段法脉胜缘的特殊见证者。虚老在《鼓山塔铭》中如是回忆妙莲长老之行迹:
稽首莲长老,郁郁涌泉中。主持石鼓南山刹,慨然焕发一枝红。飞锡槟榔鹤山顶,创辟极乐法王宫。赴阙九重纶音降,两奉龙躲护法功。永永如是不辞劳,闽海南洋记行纵。妙契密用如如意,随缘堪做道场隆。对机施法妙,信手屈词锋。继席导生毕,解脱往沉着。奉供宝塔里,华严香远秾。敛寂虽无语,谷响音自洪。存亡阿谁说,浩气冲牛斗。铭此告来者,临风听晚钟。
供养事毕后,虚老在看音亭讲《心经》后,又至泰国弘法,在泰国过年。期间遭遇一位对鸡足山祝圣寺颇有好感的英国领事供养善款,亦是奇缘。
次年,虚老由泰国转回槟屿,此是白叟三顾极乐寺。《自述年谱》笔录:
“春,予在洞里胶厂,偕善庆僧人到雪兰峨看音阁,此道场系庆老自建者。旋至怡保大小霹雳遍地参看,后转往极乐寺,讲《起信论》、《行愿品》。所经各埠,自信心回依者甚寡,都在忙闹酬应中过日。在极乐寺讲经毕,即闭便利关,暂停讲,及不会客。在寺过年。”
次年,虚老从槟榔屿动身,经缅甸转回云南。在缅期间,高万邦居士在仰光请得玉佛一尊供奉祝圣寺。但因路途远远、辎重过多,暂供于看音亭。
曲到1916年,虚老才再赴南洋,迎回玉佛。期间,虚老亲至掌达、蛮绵、窝散、腊散诸地看风,再到仰光拜大金塔,访高居士,并在龙华寺讲经。后来,虚老坐船前去新加坡。但船到看音亭四周时,遭遇官员拦截,以“革命党”之名被拘留十多个小时,期间被反缚拳打,晒太阳,其实不与饮食,禁绝大小解。曲至虚老皈依门生洪盛祥董老板到捕房出资保释,才获释放。尔后前去洪盛祥商号,留住过年,料理运玉佛事。人缘不敷,末未能至新加坡。
禅师必然九日声震暹罗 遇厄惟系寡生古佛加被
虚云老僧人在南洋,除了因讲经而摄受数万公众皈依,更以一次进定人缘,颤动泰国。
虚老在泰国住龙泉寺,先开讲《地躲经》,数日后续讲《普门品》,听者有数百人。一日讲经间歇,虚老跏趺而坐,一时进定,忘记讲经。必然九日,颤动暹罗。据《自述年谱》云:
“自国王大臣,以致男女善信,咸来罗拜。出定后,讲经毕,国王请至宫中诵经,各式供养,肃诚回依,官绅士庶回依者数千人。”
泰国虽传承上座部释教传统,然实得道人,无论三乘,以自心生发德性,天然能感摄人心,度化群生。而佛国胜地全民上下护法重教之风采,亦令闻者无比感念。然而,也因为进定缘故,虚老遭遇了人生又一次险厄。虚老自述云:
“此次定后,足生麻木,始只动作有碍,后则全身如枯木,不克不及执箸,食要人喂。护法聘中西医诊治,针灸服药,俱无效。以至口不克不及言,目不克不及见。群医束手,惟身心泠然,并没有痛苦,一切事皆放下,独有一事放不下。因有汇票缝在衣领,无人知者,口不克不及言,手不克不及写,万一化身时,一火烧往,则躲经不克不及到,鸡山殿阁不克不及修建。那笔因果,若何能负?思深泪下,默祈迦叶尊者加被。
时有昔日末南同住之妙圆师,见予下泪,口微动,即近凑耳倾听。嘱其取茶,祷迦叶。服下,心内清冷,即进梦,见一老衲如迦叶状,坐予身边,以右手摩我头曰:‘比丘,衣钵诫勿离身。汝不须忧,以衣钵做枕,就好了。’听毕,即取衣钵做枕,回头已不见尊者。通身汗下,当下悦乐不克不及说。予稍能言,令妙师到华陀前求方药,只木栉、夜明砂二味,服后目能视,口能言。再求一方,只赤小豆一味,以豆煮粥充饮食,禁绝食杂物。食二天,头略能动。再求仍是赤小豆,从此以豆为食,大小便通,秽如黑漆,渐渐知痛痒,能起能行。先后二十余日矣。谢群众劳心吃力,妙圆师日夜护持,尤可感也!礼谢华陀,愿以后建伽蓝殿,必设师位,屡卜筶杯,皆如意。”
有后人揣度虚老定后遇厄的原因可能是泰国气候炎热,久定戕身,亦如斯前妙莲长老在极乐寺之劝诫。然而虚老并未在意,甚至全身麻木、群医束手之时,仍然身心泠然,并没有痛苦,万事放下,独恐建寺善款被人误烧,而对群众落下因果,竟思深泪下,默祷加被,末感得道友相知、古佛响应,转危为安。长老凛然向死、不惜身命,唯存赤诚护法、牵挂捆扎寡生之一片悲心,动人至深。龙泉九日,虚老深邃的禅定修为与内证伶俐令群众无不平命;而定后遭病之际,白叟以致诚沉寂之悲心,感得默应,更是曲触人心的慈善说法、无声行禅。正如妙莲长老生前开示所言:
身不进俗,则功行无成,心不离俗,则尘障滋甚。若计较心胜,苦事即来,向佛心专,懊恼自息。
暹罗之行已在妙莲长老圆寂之后,然而两位白叟心行相契,密行难思,纵然数十年欠亨消息,又何妨师徒实心响应,道风相承?故禅门法脉之相传历出处心相印,大乘佛法之弘扬历来历事行化。虚老在南洋所遇吉凶种种,无不在阐明那个事理。
灯传古佛门风远 宗演上乘世泽长
虚云老僧人在南洋,踏妙莲长老开山建寺之脚印,将大乘佛法传讲至马六甲诸埠,对汉传释教在南洋的落地起到了本色性的鞭策感化。南洋公众因为有了极乐寺,告别了无处死道场之苦;因为听闻了佛经,开启了皈依三宝、亲近三宝、听闻处死、依教奉行的正命之路;因为见证了禅和大德的大乘风采,采用了禅门曲指人心的传统。
今天,极乐寺内步步可见的楹联、石刻无不在提醒着禅门宗风与中华文化在那里的传承。譬如,寺中有楹联“惩劝悉婆心,看来菩萨低眉金刚努目;色空皆妙境,悟到桂花香处梅子熟时”,不只使事用典禅意浓重,并且书法精巧,有欧体的根柢。上联巧妙地组合了菩萨低眉和金刚瞋目两组看似矛盾的佛菩萨示现,告诫世人无论低眉仍是瞋目都是大菩萨的好生之德。下联则化用了晦堂禅师以桂花香味点化黄庭坚和马祖禅师以“梅子熟也”譬喻法常禅师已然证悟的两则禅门公案,指引世人五声别离心,管他色、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都是妙境,关键是证悟。桂花香与梅子熟刚好处在春秋两季,令远在南洋的华人联想起故国江南的绝佳风物,将大乘禅法的伶俐与乡关何处的情怀巧妙地连系在了一路。
金刚瞋目联(图片来源:材料图)
寺中凉亭之下、佛像之后还躲有康有为所题“勿忘故国”石刻。康南海在清末力主学碑,汉魏北朝碑刻,但能到手,无所不摹。书法功底了得,加之人格高蹈,学问渊深,天然独树一帜,筋骨劲朗。“勿忘故国”的题刻,蕴含着他被百日维新失败后遭到清廷通缉,有家难回,有国难回的深深乡愁。更令人慨叹的是,慈禧太后与康有为,那两位昔日政敌的书法竟同时收躲在统一片佛国净土中。那能否表示着,配合的家国命运之下,再深的仇恨与敌对末将要化解和消融于悠久的文化血脉与无尽的汗青长河之中?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如斯的相遇,或许只要在佛陀的凝视下才气历久而相安吧!
康有为“勿忘故国”石刻(图片来源:材料图)
虚老在送妙莲长老灵骨进极乐寺祖塔时曾有拈香法语云:
“法身无出没,悲愿示行躲。捧场白云堂上,因寂光师祖,涌泉发秀,极乐启祥。仙鹤山头悬慧日,六道无常悟实常。裔孙古岩,自滇池远道还乡,挈带千山泥水,历览几处炎凉。清风满袖,冷月如霜。罗太虚以做供,即法界认为觞。伏愿出那伽定,来飨来尝,佑我后人,枝叶流芳。咄!灯传古佛门风远,宗演上乘世泽长。”
从闽越到马六甲,从鼓山到鹤山,从荜路蓝缕到弘范一方,以极乐寺为前导发轫,汉传释教在南洋,代代有贤圣,宗风自宣扬。虚老在南洋的行迹,不只是白叟一生中的奇与难,也是近现代汉传释教的传承者在面对本身开展与时代变迁的种种挑战时,仍然愿自法界,不舍慈善,勇于开垦法土,开启寡生心地光亮的实在写照。
“灯传古佛门风远,宗演上乘世泽长”,关于远在南洋的汉传释教拓荒人与守土者而言,大乘的佛法始末牵绕着未改的乡情,为代代南洋公众带往心灵的安慰,指引生命的故乡。那恰是千山远隔犹难忘,踏遍万水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