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大地震碎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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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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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马袅盐田沉没和番念矿难

  在那场大地震中,地处琼北的临高县灾情其实不比府城和调塘等都轻几。百年后的《临高县志》读来仍让人惊心动魄:“三十三年夏蒲月二十八日,地大震三日夜。城垣、学宫、官民舍尽圮,近海地多龟裂,马袅场盐田没于海,损课额过半。七月初四又震,八月十一日复震。万历三十四年夏四月,地震”。大地震固然过往了一百年,清代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修篡的《临高县志》对大地震的描述尤记忆犹新。

  ● 马袅场盐田没于海

  马袅是明代处临高县城东北标的目的滨海的一个都,马袅港不断都是临高县的一个次要港口,位置优胜,海况优良。

  ▲今天看到的大地震后沉没的马袅场盐田

  1930年陈铭枢主政海南时编辑的《海南岛志》详尽的介绍了马袅港的情状,并有开发为大港口的考量,但因周边情况过于萧条且陆路交通落后便舍弃。

  先秦时齐国相国管仲向齐桓公提出“海王之国,谨正盐筴”的盐政变革后,历代皇朝都仿效其做法对食盐停止掌握,那是国度掌握盐售的起头。在海南,固然早在《新唐书》上就有记载海南的盐业情状,但官控盐筴(征收盐税的政策律例)仍是从宋代起头。《宋史》上记载:“鬻海为盐,……其鬻盐之地曰亭场,民曰亭户,或谓之灶户,户有盐丁,岁课进官,受钱或折租赋……”又载:“琼、崖诸州,其地荒阻,卖盐不售(卖不出往),类抑配衙前。前后官此者,或擅增盐数(产量),煎盐户力不给(不克不及称心),有破产者。……琼、崖等州复请赋盐于民,斤重视其户等,而民滋困矣”。宋代海南的盐业固然仅仅鬻卖给海南当地,但消费工艺简单产量低,官方管控极为紊乱,官员对盐户随意盘剥。可见早在宋代海南的盐业就起头由官府来治理了。其盐场治理,专业的灶户、盐丁的消费以及课税的收敛等等规定都已经成形。

  到了明代,官府对盐业的管控相当严厉,严厉冲击私盐销售。明初洪武年间就在海南沿海的琼山、临高、乐会、儋州、万州和崖州等地营建了六大盐场的治理机构以对盐业消费停止管控,临高县马袅场就是此中之一。那六大盐场从属于海北盐课提举司(设治在广东廉州),每场设有大使一员。

  正德《琼台志》记:“三村马袅场在离临高县北五十里的马袅都,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盐丁侯如章建”。《临高县志》记:“嘉靖初,陈芳(参将)增筑基址,重建正厅、门楼、衙舍”。明清两代在海南六大盐场中马袅场是除了儋州兰馨场(今儋州市洋埔、峨蔓滨海一带)外更大的盐场。当时马袅场原额办盐正丁1109人,共消费运销海盐1417引(官府在收纳盐税款后发给商人用以运销食盐的凭证)有余。以每引可运销食盐300斤计,算下来当时马袅场盐田的盐产量已经超越42万斤。仅仅依靠农耕经济为主的农业社会,马袅盐场的税额在临高县无足轻重。

  明正统年间,琼州知府程茔奏准以盐折米1417担5斗7升5分收缴本府,到了弘治年间又折银(每担课银3钱)收纳府库。万历二十四年马袅盐场计算折银应缴税银为386两5钱2分7厘5毫,尔后年年依此额收敛税银。

  然而,万历三十三年琼州大地震给马袅盐场那个地处琼北的港湾带来的创伤,却是临高县人民的百年梦魇。

  马袅场的外海有宽阔且优良的疆场,天然构成沙漏过滤海水以造成高盐分的卤水,然后用锅灶烧煮和蒸晒造成优良的小粒食盐。因其所产食盐量优,汗青上马袅场产盐除了赐与本县外,还赐与岛内儋、澄、琼、文、定等五县及大陆。大地震后疆场被沉没,盐田失往了沙漏消费优良碳酸钙的优胜前提。

  琼州大地震后,据《临高县志》记:“三十三年地震,盐田陷没……失课额银二百十九两九分三厘七毫五丝”。以万历二十四年马袅场核准折银应缴税银386两5钱2分7厘5毫来算,马袅场盐田缺失课额已远远超越了对折。

  琼州大地震,一场天灾使临高马袅盐场缺失了税额二百多两银,外表上看似问题简单,仅仅是政府的税收有所削减和一些灶户破产。但本色上遗祸无限,那些缺失的税款同样加在临高县老苍生的身上。封建社会的钱粮,不管以什么名目来立税项,不管税金压在哪些人身上,最末都一定转移到由底层老苍生来承担,那把刀不管从哪里切割,抽取的都是老苍生身上的血汗。至此,临高县人民的生活、临高县社会的不变以及社会经济的开展遭到了空前致命的摧毁,起头了临高县社会百年的磨难。

  临高先民是移民海南较早的族群,也是最早在海南处置农耕消费生活的族群。他们至少在二千多年前就落籍于海南岛的北部地域,最初聚居于今天的临高县及儋州市的东南部、澄迈县的北部、海口市西部至南渡江下流江西的羊山地域。

  临高县也是一方丰裕的家园,《临高县志》(旧志)说:临高“乡都极聚,无出百里者。田畴错壤,桑麻蓊蔚(茂盛),皆可耕可织。一夫力耕,岁可得米百斛;一妇纺织,年末得缣(量量较好的绢)三匹。所谓临高丝者其货可居也”。都会密集,人给家足。他们称后来的移民到来者为“客”,一千多年间先后有良多后移的“客”族即两粤、闽南及北方等族寡,还有唐宋以来朝廷的贬官家族,他们进进那块地盘后便深深地扎根在那里,从语言、消费和生活很快便融进并承受同化而杂居。因为捷足先登,那片地盘上的人民不断都处于优胜的骄傲感之中,临高话千年中更不为其他后来的族群语言所异化。明初之临高,男耕女织,耕读持家,一派富贵昌盛。

  琼州大地震后,盐丁们交不起税款又食不起讼事只得出逃。因为流亡的生齿太多,灶户盐丁其实是承担不起课额银的征收,至天启年间,两广总督府考虑到税负大大超越了盐丁们的承担才能才不能不豁免欠额,仅征课银80两7钱1分8厘7毫5丝。

  临高县人民之税负,其实从大地震之前的万历二十六年因围剿黎族人民的暴乱对抗而以养兵的名目就起头加征新税,昔时就增派临高县一项新税补饷银105两2钱3分3厘4毫。到了万历二十八年又加派临高县牛税银224两2钱3分7厘。临高县苍生已经不胜重负,而哀鸿遍野的万历朝廷还在不竭的向下面加派。万历朝廷因为不断歇的征战增加了巨额军费,以致张居正为政时储蓄的那点财产挥霍殆尽。紧接着仍是不竭的向处所加派课税,后人述阐明亡于万历朝一点都不冤。

  关于不休行的敲骨吸髓般的抽剥,大地震时在任的琼州府同知吴篯殉国愤填膺并声泪俱下的向朝廷陈词,在他撰写的申报文书中为处于灾难中而不成自拔的琼州府苍生鼓唤,而临高县苍生所身受的税难更是全琼最惨,几乎就是不成承担之重。

  并且,那种底子缴不起的税款即便是改朝换代了也不断延续到清代。在如斯横征暴敛之下,临高县社会不竭恶化,人给家足的农耕生活随之改动。生齿流失,市井衰落,田园萧条,全县生齿从嘉靖十一年(1532年)统计的39835人,至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大地震10年后统计,生齿一会儿削减到了24900人。进进清朝后,因为社会骚动和负税太重而流亡、加上饥荒和瘟疫时髦,至清代顺治九年统计,全县生齿男女总计仅有6960人。

  从明代洪武年间至万历年间,临高县中举及进士就有20人。而从万历后明末至清末近三百年时间,全县仅有两个举人,此中一个仍是没有通过科举而被朝廷钦赐举人资格的。琼州大地震后临高县学宫荒废修修补补达百年之久,不断至清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出色的知县杨州人樊庶到任后才本身捐资重建。一个田畴连缀,衣食充足,诗书礼乐的农耕社会,一百年间疮痍各处,响马疯狂,赌博成风,生齿流浪失所,瘟疫时髦,消费几乎遭到了扑灭性的毁坏,社会文化不竭恶化。明初那种“临为琼之次邑,夙称人文渊薮,歌鹿喊而振科第,蒸蒸焉与琼山争响”(《临高县志》清康熙时临高乡绅王伟业、符其仁回忆古临高时语)的气象已不复存在。

  康熙二十二年,广东南海县人罗启湘光临高县任训导(一县专管教导的官员),当他到任时看光临高县如许的气象,哀从衷起,苦楚叠生。他慨叹道:“及进县境,极目荒丘,败落残村杳无炊火,城居兵役而外,稀有行人”。他历数横征暴敛危害之时还特殊指出:“马袅场课额银二百九十九两八钱一分一厘五毫,前朝万历三十三年地大震动,连月不行,盐田陷没,失往课税额银二百一十九两零九分二厘七毫五丝。天启年间,经两广军门商题准豁额,只征课银八十两七钱一分八厘七毫五丝。国朝(指清朝)定赋照万历则例,遂致缺额未除,亦皆摊派赔补……民畏刑弊,惟有窜逃。逃者既寡,抛荒愈多,逃荒相因,日甚一日罢了。历年积欠共计四五万金,责之仅存之民,此必不成得之数也……”。康熙《临高县志》也引明末旧志说:“及马袅盐场值明地震后,其场化为乌有已数十年矣,……今其额如故,累官则伤廉,累民则伤体,其间推敲调剂,司牧者可不审诸?”盐田陷没后的税额仍是依震前之税额征收,而流亡苍生的税款也压在留守的苍生身上,流亡的生齿越多留下来的苍生负税就越重。实的是苛政猛于虎。

  ● 番念矿难

  琼州大地震发作后,番念矿难是琼州府同知吴篯接到的影响更大的灾谍报告。为什么?因为在他看来,那是大地震之所以发作的底子原因。

  海南省处所志办公室的《海南史志网•地震志》注:“临高番念银矿,据陈恩明(《琼州大地震》,地震战线1979)初步考证,系铅矿,在今澄迈县之银瓶岭。查澄迈县1/5万地图,今银瓶岭位于澄迈县文儒镇之东部屯昌县新兴镇界内,山高237米,故修订之。”

  在那里,银矿酿成了铅矿,临高酿成了屯昌。

  番念银矿在哪里?纷歧定非得有一个矿才气够证明番念的所在。莫说昔时开矿找不到银,就是铅也纷歧定找到。康熙《临高县志》说:番念峒“所摘矿也得失相当”。大地震后的第二年番念银矿即封禁了,颠末几百年时间的风雨磨洗,今天必定难以看到昔时开矿的陈迹。而临高县的管辖范畴历朝历代都没有包罗从西到东跨过澄迈县抵达今天屯昌县(明代属琼山)北部的新兴镇那一带。临高县明代是有新兴市,但不是今天屯昌县的新兴镇,而是在临高县城东北的马袅都,新兴市的旧名也喊马袅市。

  那么,番念峒在哪里呢?

  早在宋朝徽宗政和年间(公元1111年--公元1117年)琼管督帅郭晔就在临高县多文岭以南即今之和舍一带建置定南寨军营,置兵更戍,保卫关口管控查抄与连结道路的畅达,以缓和民族矛盾的抵触。宋、元、明等历朝历代临高县的黎族人民根本上都聚居在临高县南部,也就是定南寨的南边,番念峒也在临高县南部那一带。临高县境东邻澄迈,西接儋州,南达琼山县黎母山西麓(今属琼中县)。明清两朝临高县的南部,不是象今天如许跟儋州市交界,而是跟琼山县(今属琼中县)交界,今天儋州市的兰洋和南丰一带(其地多有临高话地名的陈迹)皆属临高县境,不断至1956年才将临高县第五区及所属的包罗和庆、木筏、南丰、番加、兰洋等乡划回那大县(后并儋县),全县总面积削减了400多平方公里。

  ▲民国期间临高县的南界邻接琼山县(今琼中县)。

  万历《琼州府志》记临高县有八峒“曰坟营,曰坡头,曰那律,曰番吉,曰略绕,曰番溪,曰松柏,曰重绕。八峒皆以番豹(山)为险,只容一人进,过此十里则西至重绕、坡头等峒,东至番溪等峒,南至番洒(疑为番西)等峒”。据此,明代临高县黎胞都聚居在那一带。

  万历《琼州府志》记:大地震前的万历二十七年,琼州知府李多见奏请朝廷部院下檄文,遣广东按察使分守海南道参政林如楚(1543-1625,福建候官县人,后官至工部侍郎,卒赠尚书,谥恭简)兼督征,同时召雷廉副总兵黎国耀、东山游击邓钟和琼崖参将庄渭等率兵三路南下。知府李多见招募汉黎义兵在三路戎马的共同下平定暴动。他“死力申文,誓寡讨贼,主擒首恶,不准妄杀,招募义兵,亲督备击,竟获马屎。班师后请立水会所,设官兵守御”。之后,林如楚、邓钟等在此筑建水会所,设置于琼山县的水蕉村(今琼中县黎母山镇一带),置守军营千户所,留戍守,兴屯田,伐山开道,立市集通商业,建乡约兴教化,办社学训启蒙。从那时起头,那里是其时的琼、定、澄、临、儋等五州县的连系部,也是明代在海南岛黎族人民聚居地开垦出来的各民族商业交换最为活泼的处所。

  明代把黎族人民栖身的处所皆称为峒,那只是一个笼统的喊法。万历年间任广东按察使的林如楚察看琼州黎区时指出:“……行数十里、二三十里,即有一峒,峒皆有十数村,村有大小,而家之多寡因之”。康熙《临高县志》记在嘉靖四十五年,临高县番溪峒王绮龙、番念峒王三钦和番西峒王诰学三峒曾结合暴乱时仍称番念为峒,而明万历后期临高县的八峒中已经不计番念为峒了。黎族人民古时居所经常挪动,番念时而称峒时而称村是随时代开展而改变,大地震后番念已不再称为峒。到了清朝康熙年间,番念已不称为峒但仍称为一村。康熙《临高县志》记当时临高县另有黎胞8峒36村,番念村还名列此中。

  ▲康熙《临高县志》和光绪《临高县志》两志比力,能够看出黎族人民聚居的临高县南部地域(今属儋州市)清初和清末发作了浩荡改变。

  同治六年(1867年)四月,广东巡抚蒋益澧分拨客家移民安设于儋、临、澄接壤处,也就是从儋州的那大、落基(今洛基)光临高的兰洋、南丰(今皆属儋州市)至澄迈的道殿(今为国营昆仑农场)四周一带。番念村也日渐合成此中,番念村的地名日渐为世所忘。

  清光绪十一年(1885年),两广总督张之洞奏派冯子材等从那里开垦山林,一会儿砍伐合抱的参天大树数万株,平整道途,开通阔一丈五尺的大路曲通至五指山麓。同时开通沟渠,垒隄蓄水,村边掘井,开垦良田。临高知县丘鸿炳和乡董郑国光也发动民工修路,开出阔八尺的巷子从县属之兰洋进进番溪峒曲至琼山县界(今属琼中县),沿途搭桥凿井,便于往来。至此时,光绪《临高县志》记:“县属现存二峒,曰番溪峒,曰阜青峒,广褒百里。自县城正南一百四十里进番溪峒,村凡十有四……自县城西南一百八十里进阜青峒,村凡十有六……。”那时临高县仅存2峒30村,番念之名已经不在30村之里。其二峒,一为番溪峒在县境东南(界接澄迈和琼山即今琼中)有14村,在交通要道设置官市兰杨市(今兰洋),那里有热水洞和热水河。二为阜青峒在县境西南(界邻儋州薄沙营)有16村,在交通要道设置官市南丰市,张之洞奏设抚黎局于此,专管黎族人民事务。民国元年琼州知府李奕如曾批准将南丰改隶儋州,不久被临高县长谭汉章呈请广东大都督胡汉民驳回仍隶于临高县。兰洋市和南丰市的设置,有利于各族人民互通市贸,民族合成进一步开展,古番念峒随之消逝在兰洋那一带。虽然几百年间先后有黎、苗、汉各族人民之间的争斗抵触,也有汉族诸族群包罗临高话族群、闽南话族群、客家话族群和儋州话族群等等之间因地盘问题时而引发的“土客之争”,但最初都能化干戈为财宝,敦睦相处、共生共荣。

  ▲兰洋市和南丰市在清末已经构成,但南丰市太小《临高县志》市集条目中不录。

  固然至清代后期番念峒名已经不存在,但在琼州大地震中番念银矿其名却永垂史册。

  琼州府同知吴篯为什么说番念矿难是此次大地震发作的底子原因呢?

  他的理由是发掘矿山伤了龙脉。他认为琼州各州县地脉发源于五指山,而琼北的经络颠末番念峒,好如人的耳朵跟肾的密切关系一样。事实上也如他所说的一样,琼北的高山峻岭从五指山经黎母山沿着澄迈和临高接壤处的大王岭不断延伸到那盆岭(今多文岭),那一系列山岭是琼北的次要山脉,明代临高名人王佐有诗记那盆岭:

  五指分山列四州,二枝北上更高峰。建瓴泻下朝东水,往与琼州做上流。

  大地震发作后,琼州府同知吴篯接到番念峒管矿委官王化的呈报,说琼州大地震发作在蒲月二十八日亥时,也就是近三更的22时摆布。而番念峒在“二十八日午时(中午)早就怪风高文,有声如雷,摆荡少顷坑岸倾圮”。吴篯认为“夫遍地震于亥时而此(处)独先发,所为本根伤而枝叶动,其理尤自不诬,故此开垦未有之灾”。

  那种说法并不是吴篯一人之言一人之识。万历年间朝野早已议论纷繁,我们且不往论说他们的说法契合不契合科学。吴篯正好借大地震发作形成的天灾人祸来陈说本身对横征暴敛的横征暴敛的愤满。

  万历朝的中后期,因为长期间兴兵征战和天然灾害频繁,国库空虚,社会经济到了几乎瓦解的边沿,朝廷派出多量内官到各地开矿觅银。其实,大大都所谓开矿只不外是借其名目而行欺诈之实。因为开矿,矿税无出处的加在老苍生身上,没钱交上矿税的则要当民夫顶差被押派到矿受骗苦力,人民苦不胜言,父母官也敢怒而不敢言。

  其实吴篯的说法在其时也是一种社会共识。生活于明朝万历年间的江湖文人沈德符在他的《万历野获编》中就记述了万历间矿税的荼毒:“今开矿场遍全国,生民罹其毒……矿税流毒,宇内已无尺寸净地……”

  就是《明实录》中也笔录了礼部即开矿和震灾之间关系如许的奏折:“臣伏而思之,地之有土沙如人身之有发肤指爪,故拔一发而遍身皆动,往一指而全体皆痛,其血脉盖相属也。自开摘以来无处不凿,地脉之伤残甚矣,坤体不宁比年震动,此理易见不待占测然后知者。皇上父天母地而为之子岂忍见其兀兀摆荡而不思,所以奠安之乎欲奠安之则,惟有行其开凿伤残之者罢了矣。伏惟三思。”

  ▲明代矿山开摘电视剧剧照

  琼州大地震百年后康熙《临高县志》有如许的案语:“明万历三十年,内差李敬督琼、儋、临三州县民于临高番念峒开摘银矿,挖伤地脉。至三十三年地大震动,连月不行,学宫、庙庑、堂斋、祠宇倾塌无遗,官民衙舍鲜有存者。……然所摘矿亦得失相当。至三十四年,以皇孙生始下诏封禁,自是琼南科甲官吏落落晨星矣。说者谓琼郡邑地脉自五指山来,皆经络于番念峒,今损伤来龙故也”。

  《澄迈县志》也同此说:“地脉发源于五指山,经络于临之番念。……人皆认为挖伤番念银矿龙脉所至。且是日午时银矿怪风高文,有声如雷,摆荡少顷坑岸崩压挖矿人夫以百计。”

  在那五州县接合之地开摘矿山征用了琼山、儋州、临高三州县的民夫,在大地震中“坑岸崩压挖矿人夫以百计”。死伤矿工人数以百计,估量此矿属于露天开摘,大地震时灭亡的人数或许不会太多,但琼州大地震后,或为救灾不力,或为赡恤缺失,或为钱粮不减反增,万历《雷州府志》记:琼州大地震后“矿徒万余人将聚为乱”。可见其时番念矿的开摘规模其实不小。

  (下文待续往后分期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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