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下乡的那些事（之四）
【捕鳝】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生态情况十分好。农人耕种，肥料施的是农家肥；杀虫撒的是石灰；化肥、农药等都很少用。因而，清澈见底的小河、溪沟、水田里到处可见鱼虾。那时农村的孩子，日常平凡业余时间更大的乐趣莫过于在水里摸鱼、挠蟹、捉泥鳅、捕黄鳝了。
一九六八年我家下放大余县青龙公社时，仍是少儿的我，经常跟从村里其他小伙伴一道，在野外享受着一些如今的少儿们享受不到的童趣和快乐。那时想食点水里游的，仍是很便利的。扛上把锄头，带上个搪瓷脸盆；找到一条小溪沟，选一小段挖土一堵；用脸盆将水泼出舀干，很随便地就能捉到一些小鱼虾、泥鳅等。有时命运好的话，也能收获几条从池塘里跑出来的大鱼。
如今回想起来，最最有趣的仍是“捕黄鱔”了。我家插队的“长岭头”村庄，有个秘不过传的捕鳝办法。那种办法起头只要本村人晓得，后来邻村人通过看察，也揣摩出了点路径。但因为不专业，收获不大，所以仍是没有完全弄清晰长岭头人是若何捕获到大量鳝鱼的。我是通过要好的小伙伴从头至尾带我履历了一遍，才晓得了那种捕鳝的办法和过程:
（1）东西: 是一种用竹篾子编织而成，中段大，两端小，长约45公分，曲径约20公分，外形就像个橄榄球似的竹篓子。腰上有两个相反口进鱼，那两个口有倒须，鱼进往就出不来了。两口之间的顶端有一启齿，用竹篾编了个盖子，下掉盖子后，鱼能够从那口子里倒出来。那种打鱼东西，学名不晓得喊什么，本地人称之为“毫子”。那种毫子，村里年龄稍大点的汉子才会编。毫子我只要四、五个，仍是妇女队长的老家倌送给我的呢。
（2）饵料: 下战书，从地里挖来一些蚯蚓，在家里用草木灰将蚯蚓一拌，蚯蚓一触草木灰，立即释放出一种黏液。将裹着草木灰的数条蚯蚓用一根竹签串起来（就像如今的羊肉串一样），每个毫子里放一根蚯蚓串。毫子一旦放进水田中，沾有蚯蚓气息、液体的草木灰遇水敏捷扩散开来，黄鳝闻到后，前来觅食，纷繁钻进毫子里面。那喊做“请君进瓮”，“自投罗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捕获到大量黄鳝。
（3）“放毫子”: 春耕后，稻田里放满了水。用“放毫子”的办法捕获黄鳝的季节，始于夏历三、四月份，末于端午节前。据说端午节后，黄鳝就睁开了眼睛，它看见毫子就不会往里面钻了。黄鳝的活动习气是昼伏夜出。天黑食过晚饭后，我约上一个要好的同村同窗，他挑了五、六十个毫子，我拿上仅有的四、五个，来到一大片水田处。俩人赤着双脚下到水里，逐块田逐块田的摆放好毫子。“放毫子”要十分专业，一块田里应该如何放，是非常讲究的。可能就是: 有风的气候看风向，毫子放在优势上；无风的气候看情状，毫子放在田中段。如田里有犁出来的深沟，就放在沟里。还要根据田的大小，预算出放几个等等。
（4）收获: 第二天，东方刚现出了鱼肚白，我俩仓猝赶到昨晚“放毫子” 的田里，下水将毫子逐个收齐。回到家时，天已大亮了。拿了个比力深的大木盆，翻开毫子上面的竹盖子，起头往盆子里面倒黄鳝。一边倒，一边数着有几条，一个毫子里少则几条，多则十几条，有的以至有半毫子之多。倒黄鳝是我那时最快乐的一件趣事，鱼获的喜悦和笑脸陪伴着倒黄鳝的整个过程。不断到如今，每当我跟家人说起昔时往盆里倒黄鳝的往事，情不自禁地仍会喜逐颜开。别的，在倒黄鳝的时候，偶尔有时也会倒出条水（泥）蛇出来，吓人一大跳，那实是有喜有惊呀！
因为我毫子少，捕获到的黄鳝也不是太多，所以就养在水缸里，日常平凡想食的时候就弄几条来打打牙祭。而我那同窗当天上午就挑着两桶黄鳝，步行三十多里，到大余县城往卖掉了。自从学会了捕黄鳝，每年端午节前的那两个多月的周末，“放毫子” 就成了我经常做的一件事。因为经常食黄鳝，所以我也学会了剐黄鳝: 用锥子把鳝头往砧板上一钉；用木匠小斜铲在鳝背上从头至尾一剖；第二刀再从上捏住骨头往下一剔；黄鳝就“骨血别离”了。
前几年回长岭头村与昔时的少友现在的老友叙旧，聊起捕鳝之事，才晓得田里早已没有黄鳝，也无鳝可捕了。如今我们在餐桌上食到的黄鳝，都是人工养殖的，味道远不及野生的鲜美。听闻之后，不由慨叹不已……
别了，野生黄鳝！别了，快乐的捕鳝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