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文学史上,广义的‘诗’包罗了四言诗歌行、楚辞体、词和散曲,开展到了唐末,词已经被细化成一种零丁的体裁,它固然脱胎于诗,但韵宽意广,又格律严谨,不再受篇幅和字数的限造。
宋朝则是词体开展的巅峰,在唐人把诗已经写绝的年代,李煜、柳永、苏轼、晏殊、李清照、辛弃疾等词坛巨擘披荆棘走出了一条灿烂的词路,或婉约、或凄凉、或激越、或温丽,绘尽世间百态、儿女情怀。以致于时报酬之喟叹:好词已道尽,今人何以堪?
然而,五百年后却有一人横空出生避世,突破了那必然律,他就是与柳永齐名的纳兰容若。
纳兰词得誉极高,徐乾学赞其词做‘传写遍于村校邮壁’,曹寅誉称‘家家争唱《饮水词》’,连远在朝鲜的诗人都读过他的词,赞扬道:‘谁料晨风残月后,而今重见柳屯田。’柳永做为宋朝第一词人,其誉名是‘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把纳兰容若和宋朝第一词人柳永并列,可见其文位之高、影响力之巨。
一提起纳兰词,相信良多人起首想到的就是他的恋爱词,纳兰痴于情且惯以实,所以他的恋爱词大都是词中的精华,躲珠蕴玉。恋爱是人类逃求美妙的拜托,也是长久不衰的艺术主题,此中的离合悲欢、喜怒哀乐,于每一人都有差别之情状,纳兰的情词之所以能引起万万人的共喊,那不只是因为其做品具有词清句美的文雅,还因为其拜托着世人对恋爱的无限美妙期许和愿看。
无论是他木兰辞中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仍是长相思‘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又或者临江仙中的‘西风几恨,吹不散眉弯’,更或者浣溪沙中的‘我是人世难过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生平’,那些做品都深得实纯之意,文雅之姿。说实话、用实意、描实情、道实意,那是诗词鉴赏中最重要的元素。纳兰的实不但是他的用情至实,还在于他把那种‘实’化进了文字之中,三百年来影响了不知几人。
在词做风气上,纳兰也明显区别于宋朝的一些闻名词人,假设我们把近似风气的柳永、李煜和李清照拿来比力的话,你会发现柳永的词重在婉丽,李煜则重在悲怜,李清照的词重在凄凉,而纳兰则是哀贵!
奉旨填词的大词人柳永因为无看于功名而安于现状,其怀抱天然不同凡响,风流于风月之中,拈花于花叶之间,词风气斑斓而曲婉,虽凄而不伤。李煜的词做起头时斑斓柔婉,国殇之后才一改其浮艳风气,字字抽泣血,句句生怜,闪现出进骨之悲。李清照的词风和纳兰的却是比力类似,两人皆是良属早亡,但李清照事实是个女子,胭脂气生成,更李清照有往家离国之愁,所以其做品的气量更多偏向凄凉,不比纳兰的贵气和哀婉。
纳兰的一生中有四个女子陪伴过,而和那些女子的感情纠葛也是他恋爱词创做的源泉。
早年间,纳兰与其表妹有婚约,但表妹却被选进宫中,从此宫禁隔远。‘谁省,睡省,从此簟纹灯影’,纳兰对她的豪情不成谓不真诚,但是,伊人已被锁深宫,曲到纳兰死往两人也未能再见。在《落花时》一词中,纳兰写道:‘落日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依,也依依’,无限美妙,从此只在梦中萦绕。
卢氏是纳兰的第一个老婆,出自书香门第,两人的配合语言较多。婚后两人琴瑟和合,‘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倚夕阳’,金风玉露之相逢,胜却人世无数。可惜,三年后卢氏因难产而离世,纳兰莫之能当,备受冲击,其词风也随之改动,沉郁凄美。
卢氏身后,纳兰再续官氏,但两人之间的豪情却不深,对二十多岁的纳兰来说,卢氏给了他所有对恋爱的期许和美妙,她的死对他的刺激和影响不只没有跟着光阴渐渐消逝,反而越来越强烈。也有的人说,纳兰还有一位侧室颜氏,不外,无论是颜氏仍是官氏,纳兰对她们的豪情都比力淡。
在纳兰生命的最初两年,他碰着了一个来自江南的女子,她就是沈宛。沈宛乃江南才女,才调横溢,琴棋书画熟知。在她的身上,纳兰似乎找到了卢氏的影子,深爱之余纳她为妾,但后来两人又被迫别离。那一次婚姻对纳兰来说,冲击更巨,不久,他身染冷疾,不到一年就与世长辞。
从《虞美人》中,我们能够看出纳兰对那位女子的豪情: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堪清怨月明中。
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
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把戏画罗裙。
纳兰的一生是短暂的,他的往逝对世人来说也许没有什么影响,但却深深地影响着中国的词坛。自唐诗宋词以来,人们皆认为‘好句好词皆被前人所道尽’,但纳兰的横空出生避世却给了良多有志于诗词的人以期看,本来,并非‘世间好语言,已被老杜道尽;世间鄙谚言,皆被乐天道尽’!
通读纳兰的词,我们会发现其用词虽简单易懂,但却密意内蕴,实纯清爽。吴世昌《词林新话》中言道:清初各各人词,如纳兰,皆大白可诵可懂,盖皆习《花间》、北宋名做,取法乎上。梦窗、碧山则取法乎下矣,其做品大都不知所云,自谓艰深,实则欠亨罢了。
可见,佳做之所以千古永传播,不但是要情实意切,还应通俗易懂、平实近人,如斯才气具有连绵不停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