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梦之三:爱情的梦——说梦录(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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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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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游与唐琬的故事,是传播长远、寡所周知的。

  一次,他们在沈园偶尔相遇,唐琬派人送来了酒,陆游接过来,和着泪、一饮而尽,挥笔在一堵粉墙上,写下了一首《钗头凤》。

  ——怪也只怪陆游,如斯一首闻名的词,竟然没写上一个“梦”字,与我的“说梦录”在取材上不合,就不誊写了。

  陆游的那一次实情流露,却葬送了爱人的生命;唐琬读到以后,大为震动,哀情难已,不久便抑郁而死。

  也恰是此次的沈园事务,深深刺激了诗人,便留下了长达五十年、缠绵悱恻的幽梦。

  近读陆游诗集,我搜刮了既涉及唐琬、又有“梦”字的几首诗,岂料是愈读愈遭到冲动,眼眶也泛红了。

  光宗绍熙三年(1192),其时蛰居在山阴的陆游已经68岁了,一天重游禹迹寺南的沈园,得知园已易主,而昔时题在墙上的《钗头凤》词,却依稀犹在。

  陆游不由悲从心生,又写下了一首七律,此中两句是:

   “坏壁醒题尘漠漠,断云幽梦思茫茫。”

  宁宗庆元五年(1199),诗人已到75岁高龄;那时他住在绍兴西南的鉴湖边,每次进城,都要登上禹迹寺眺看沈园,老是情不克不及胜,又做《沈园二首》,后一首为: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做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诗人同时还有“梦游”沈园之做,也录一首于下: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醮寺桥春水生。”

  周做人读到那首诗,如斯写道:

  “禹迹寺前春草生,沈园遗迹欠清楚;

  偶尔拄杖桥头看,流水夕阳太有情。”(见《苦茶庵杂诗》)

  周做人虽被后人定性为文化汉奸,但于梦境的难过感触感染,却是为人类所共通的——在梦境中,陆游老是要往沈园,确实如周做人所说,是“太有情”,几百年之后,读来仍然令人泪目。

  禹迹寺在绍兴东郭门内半里许,据乾隆年间的文士记述:

  “寺之东有桥,俗名罗汉桥,桥额横勒‘春波’二字。”

  又据材料载,周做人的老屋在覆盆桥,距寺只要一箭之远;于是我们不难想象到,他踌躇在春波桥前,触发了难过之感,就写下了“流水落日太有情”。

  其时,他有个友人,喊做“匏瓜厂仆人”,却偏要与他做对,和诗中有“夕阳流水干卿事,不免难免人世太有情”之句。

  在收集上写文,引用一些古诗词,不为当今的大都读者所喜;我的那篇文,既誊写了陆游的诗句,又牵扯上了周做人的慨叹,读来就不免啰索了。

  但我确实认为,阿谁什么“瓠瓜仆人”,在和诗里嘲笑说,“流水夕阳干卿事”,是很不合错误的;因为你已经是“干卿事”了——我一个老同窗,名字中正巧有个“卿”字呢。

  今天阅读陈屿中学首届“同窗群”,我看到了明卿同窗的一条问候,突然想起了、在陈屿读书之时的一件往事。

  那一年,明卿同窗谈了爱情,传出了以后,在校内掀起了一场大风波。

  还记得一个语文教师,以此事为做文的标题问题,让同窗们评断——他当然也是出于好意的,他期看同窗们专注读书,那也是与昔时的社会普及认知,是间接相关的。

  绝大大都同窗在做文中,也都是痛加责备的,我其时也是从寡的。

  明卿同窗爱情的女同窗,好象是个读高一的;我与她没有说过半句话,可在路上也碰着过的,实是一个大美女,我至今还依稀记得,天然的笑脸,身段较高而又苗条,走起路来,给人如许一种觉得:

  “翾翾燕弄风,嫋嫋柳垂道。”

  明卿同窗确实很有审美的目光,决不会似我的;我昔时与女同窗说话,只要投契的即是好伴侣,美与丑、或者瘦与胖,是不会往想、往顾的。——我有几次想与明卿扯话,他老是一付傲视的神志,似乎在告诉我:

  “你不配有向我进修的资格。”

  我当然也不会往怪他的,事实在审美的境域上,相互也相差太远了。

  不外,我虽有自知之明,昔时的那件事,对我仍是有震动的;我在想,我喜好与女同窗说说话,算不算也是在谈爱情呢?我好象是有爱情觉得的,所以也就心虚。

  一次,我在一个教师的房间里闲聊之时,把话题引到了那件事上,想探探他的口风,他是教政治的。

  “你是个小屁孩,懂得什么喊爱情呢?”

  教师的揣度与明卿也是一样的,不外,或许是为了安抚我,他又说了几句话,大约是说我,一片无邪烂漫的,各人不会往那上头想。

  我如今领略那个话,他似乎还在说,我假设也谈起爱情,比起明卿来,在“反动性”上是不敷的——他如许说话,我听了其实也是不温馨的,因为他也是在鄙视我呢。

  其实呢,我也是一个情种,只是昔时学校没有开设“爱情”课程,没有好好开发我的潜量罢了;到了现今,我还始末没有爱情的身手与才能,弄得老是孤兮兮一小我,好孤寂同情的,如许的结局,或许与昔时学校所引导的生活立场,也是有点关系的。

  “瓠瓜仆人”说,“不免难免人世太有情”,莫非是无情反而好吗?在当今的社会里,情人间转眼间就会反目、独身者又是如斯浩瀚,是“情”多了吗?

  汗青上就有过很多实脾气的人,也与其时社会的普及言论,在争一个“情”字。

  据《紫柏白叟集》卷23记载,万历26年冬,汤显祖与达看僧人有过一次会面;其时,达看僧人特意从庐山回宗寺来光临川。

  达看僧人想以佛理说服汤显祖落发,他认为那个“情”字,是千万要不得的,两人就争论起来。

  汤显祖固执于本身的“情”与人生立场,写出了震动听心的戏剧《临川四梦》。

  不外,汤显祖的说话,却始末是委婉温和的,后来在给达看僧人的 里,他如许说:

  “达师应怜我,白太傅、苏长公末是为情使耳。”

  我可是一个牛脾性,妻亡的那一年,梦进一个寺院里,与几位年老的居士争论起来,此事已在一篇文中做过论述。

  其时,老居士们也是用“空”的事理来劝导我的:

  “理无我,而情有我故也。无我,则自心肃然;有我,则自心汨然。”

  “莫非那实的就是阿谁老头儿说的吗?”

  我很生气,于是就移起石头要砸佛陀的塑像。

  “砸不得,砸不得!”

  我就被他们拦住了。

  人世间、始末存在着男女相悦之情,即便是做人已经做到了“高人”的水平,仙风飘荡,也是不免会有那种情愫的。

  好比说,唐代诗人许浑,热衷于求仙问道,在年轻之时,他曾在浙江露台山一带遨游,冀有奇遇。

  有一天晚上,他梦见本身登上了一座凌云的高山,发现有一个金玉筑成的宫殿。

  步进宫殿,他见到有男女数人正围坐在一路饮酒谈笑,本来都是仙人中人呢。

  醒来后,他回想同饮诸人,只记得此中一个,就是西王母会见汉武帝之时、阿谁吹打的女仙许飞琼,于是就写了一首《记梦》诗:

  “晓进瑶台露气清,座中唯有许飞琼。

  尘心未尽俗缘在,十里下山空月明。”

  不意过了几天,在他的一个梦中,那几位仙人又邀他一路饮酒;饮酒之际,许飞琼说:

  “你所做的《记梦》诗,我们都晓得了;你为什么要在诗中提到我的姓名,让那些俗人念诵呢?”

  许浑赶紧报歉,并当场将第二句改做, “天风吹下步虚声”。

  那个故事记载于唐人所做的《逸史》和《本领诗》;假设许浑是实的梦到了仙境,那么,“座中唯有许飞琼”,为什么却会单单记得她?可见男女之悦,是普及的人道啊。

  假设许浑是编造了那个故事的,那么,他也确实是“尘心未尽俗缘在”的。

  他还要说什么有个许飞琼,不准俗人念诵她的名字呢?——许浑无非是想表达,他们阿谁境域中人的超然于尘世,如斯罢了,其实却只是一种拆模做样。

  我生平也是多会做爱情梦的,但呈现于梦境中的女性,包罗了昔时的女同窗,在形象上,却老是很模糊的。

  有时候也梦到了,我要往某个处所与某个女同窗相会,却老是障碍重重的;我的题目写做“难忘的梦”,难忘的是什么呢?

  难忘的,是在路途上。

  好比说,我坐船要到陈屿的大麦屿往,船却偏偏驶向了相反的标的目的。

  我也梦到赶汽车,明明是赶到了,偏偏那班客车已经策动了,从我的面前隆隆地开过往了。

  根据弗洛伊德的析梦理论,那是表白了,我本身的心里里,有个声音在反对,所以,汽车也开走了,船也驶向了相反标的目的。

  我还老是会梦到本身手里提着什么箱子,肩上扛着什么行李;根据释梦的理论,那就是代表了本身有思惟承担,好比,汗下、自责、责任感,等等。

  又据说,梦见死命挠住行李,或者一松手丢掉了箱子,则是表示某种工具已经“人命危浅”——那个,幸亏我还没有。

  我觉得我与昔时女同窗的关系,能够分为两期,第一期为学校期间,朦朦胧胧是有过的,但都是“没有的”;

  第二个期间,为晚年期间,她们都认为我已经没有了“求助紧急性”——不成能嫁我了,而我也已经没有了才能、往左拥右抱了,所以,也就肯与我联络了。

  上文里已经说过,我昔时与几个女同窗说话,也似乎是有爱情觉得的;所以,我在参与第一次同窗会之时,就连续问过了三位:

  “好象我们昔时谈过爱情呢?”

  回答我的人,两位是格格笑的,只要一位是严厉的,“没有的,那是没有过的”。

  那位脸色严厉的女同窗,她的良人在某一年,我也熟悉了,先是我找他办一件事儿,后是他找我办一件事儿——什么事,已经忘记了,揣度是改一篇文稿,因为我无有此外所长。

  他们是夫妻一块儿来的,告别了后,她的良人又走了回来,静静对我说:

  “你们过往的事,我是晓得的。”

  他其实是不晓得的,因为我后来在同窗会上问过了她的,她说“没有的”。

  不外,此次因为召开同窗会,我与老同窗们在起头联络之时,她却是第一个加了我微信的。

  我也很兴奋的,不外我也想到了,那是因为她认为,现下与我聊聊,已经没有求助紧急性了。

  何以喊做没有“求助紧急性”呢,还能够用头前年、我回校之时的一件趣事,来打个例如。

  在食堂的餐桌上,一位昔时的女同事如许对我说:

  “你怎么老是想分开学校呢?我们同情你孤寂,几个女教师就陪着你同桌食饭,对你还不敷好吗?夜里也陪你睡觉,那是不成能的。”

  —— 我发现了我的旧了解们,在再遇之时,都是情愿陪我聊聊的,可见她们都是仁慈的、好意的。

  伴同睡觉,那个当然是不成以的,其实也是我不期看的。

  《龙城录》上记载,隋代的赵师雄路过罗浮山,酒醒后,梦见了一个梅花仙女;后来,元代的乔吉就借用那个传说,写了一首《水仙子·觅梅》:

  冬前冬后几村庄,溪北溪南两履霜,树头树底孤山上。凉风来、何处香?忽相逢、缟袂绡裳。酒醒冷惊梦,笛凄春断肠,淡月昏黄。

  全曲以“觅梅”为主线,写出了曲做者的微妙心态,所谓的“忽相逢、缟袂绡裳”,是既有遇仙之喜,又有“怜香惜玉”般的隐忧呢。

  晏几道写了一首《临江仙》,也觉得附近于我的某一种心态,所以也誊写在那里: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往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其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回。

  词人独立花径,看见了微雨中燕儿双飞,于是,蛊惑起了今日孤寂的愁思。

  至于“记得小蘋初见”,论者都将”小蘋”析做了昔日的所恋,但,今人莫非就不成以解读做,是昔时的相好、无猜的女同窗吗?

  而词人如许的描写:

  唯有其时照着小蘋回往的明月,照旧默不作声地照着那里……

  那可是一种今昔之叹、怀旧的情怀啊!中国释教协会已故的老会长赵朴初居士,也写有一首《临江仙》:

  不道相逢悭一语,仙船来梦何因?弥天花雨落无声。花痕仍是泪?襟上不清楚。信是娟娟秋水隔,风吹浪涌千层。看中缥缈数峰青。抽琴旋往轸,端恐渎湘灵。

  他在《临江仙》词的小序中说:

   “夜梦江上,有船载云旗鼓浪而过。船中男女老幼,皆轻裙广袖,看若仙人。中有一人,似小时无猜之友,方欲招之为语,忽空中落花迷眼,转瞬即逝,怅然久之。醒做此词以志异。”

  赵朴初做此词之时,人称“朴老”,可见年老;他也会时常要赞颂赞颂诸佛的,却不似有的人,念佛却念得已经毫无人生的情趣了。

  闲话休提,从那首词里看到,朴老也有那么一种失落感、难过感的,更是透露出了他的一种大情怀,也实是“多情乃菩萨”啊!

  再回到本文开头提到的周做人、那两句诗:

   “偶尔拄杖桥头看,流水落日太有情。”

  周做人在写给废名的信中,有一句话,是能够做为那两句诗的注脚;他如许说:

  “觉得有此怅惆,故关于人世世未能恝置,此虽亦是一种苦,面前目今却尚不忍即舍往也。”

  假设不以人而废言,那句话却仍是说得蛮有事理的。

  至于没有女人肯陪我睡觉的问题,我想,我也不是错在于有情的。

  卢挚有一首词,开头两句就道出了个中原因:

  “梦中邯郸道,又来走那遭。”(《南吕·金字经·宿邯郸驿》)

  宁可末老无妻,即便只是在梦境里,老子也是不愿“走那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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