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张晓船:给青年巴萨球迷的信(转载)(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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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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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青年巴萨球迷的信

  巴萨的标语是,不单单是一个俱乐部。但良多巴萨迷仅仅把它当成一个俱乐部。假设你只晓得巴萨,那么关于巴萨你又能晓得几呢?

  汉尼拔之父

  汉尼拔就是阿谁让意大利人永久难忘的迦太基悍将。而巴塞罗那是一座迦太基城市,名字即源于汉尼拔之父——Barca。

  地中海

  凌晨6点我就从马德里坐车回到巴塞罗那,但天到8点之后才会亮,我在海滩游荡,曲到曙光射进我痛苦悲伤的眼睛,以至射出半滴清泪,我恍然忆起,上一次期待海上日出似乎是童年的事了。地中海的太阳,红和蓝,那就是巴塞罗那的颜色。

  孤单

  我的背包里拆着一本薄的写字本,是我的伴侣黎文设想的,封二印着一句话:To Mr. Lonely,喜好一小我孤单的时刻;To Ms. Lonely,但不克不及喜好太多。在西班牙,除了在诺坎普,在巴萨进球时我可能喊过一声“操”,我没说过一句中文。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那一天我一句话都没说过。我以至没给在西班牙的中国伴侣打德律风。似乎是为了享受孤单。但问题是有两次,我明明和十万人在一路,在诺坎普,我明明就是冲着那两场球(vs 国际米兰,vs 皇马)。To Mr. Lonely 喜好和十万人一路狂欢的时刻,To Ms Lonely 但不克不及喜好太多。

  恐惧分子

  我给巴萨新闻官写信申请摘访证,他愉快地回信说Sorry——像我如许想混个摘访证的估量有几千人。假设买不到黄牛票,我的诺坎普朝圣之旅将变得极为好笑,球票焦虑令此行变得加倍刺激——假设你想更High,更好舍弃一些平安感,那是生活常识。在伦敦希斯罗机场安检时,我忘了先把粉红色巴萨水瓶里的茶水倒掉,成果被扣下,把茶水倒掉后,海关人员还把空瓶拿往化验,看看里面能否有他杀式液体炸弹成分。登上飞往巴塞罗那的飞机,我紧握粉红色巴萨水瓶,不由妄想本身是一个加泰罗尼亚恐惧分子。生活的美妙和荒谬取决于你自我付与的喜剧感。

  自恋

  巴萨对国米黄牛票60 欧,巴萨对皇马300 欧。最末我左拎国米脑袋右提皇马首级飞回伦敦,希斯罗机场电梯里一伙英国少年一见我的Barcelona帽子就“哇”了起来,当然是因为足球。 我为什么痴迷巴萨和巴塞罗那?我往巴塞罗那,觅觅的也许只是本身,但即使是以自恋的体例,我也期看亲手翻开一个足以沉没本身的星空。

  傻乐

  命运给了国米球迷一个围殴我的大好时机。国米球迷再一次给我留下恶劣印象:英格兰球迷也爱闹腾,但闹得好玩,最重要的是,他们歌唱得不错,歌多,即兴创做才能也强,而国米球迷只会哄笑、哄笑、哄笑,整个看台就像一大锅沸腾的烂肉。收场前诺坎普播报国米球员名单时念埃托奥时特意停顿好几秒,为了让球迷为喀麦隆人欢唤,但国米其实太难为他了,我太同情他了,有个长达十来分钟他压根碰不到球,国米很难把球送到先锋脚下。输了球,国米球迷仍在哄笑,也不晓得在笑谁,更像是本身哄笑本身——那是一种奇异的人生境域。等主队球迷走了将近一小时后,客队球迷才气分开,国米球迷就像困在悬崖上,而那压制的哄笑就像烧焦的烂肉彻底粘在锅底。在地铁列车上,数百国米球迷一路边喊边跳舞——与其说是跳舞还不如说是跺地——整节车厢被跺得摇扭捏晃,不明本相的围看群寡会认为今晚获胜的是国际米兰,因为失败者尽量表示得比成功者还要High——那是失败者的荒谬游戏。

  无色旅

  我不断看察一位国米球迷,像一朵凋落的花突然被暴风吹起,他不断狂唤,双脚疯跳狂跺,脸上是傻笑,但眼神完满是浮泛的。那是极端球迷典型的形象。二三十年前,意大利的更大社会问题是恐惧组织“红色旅”,而如今是极端球迷组织——不论是“蓝黑旅”、“红黑旅”仍是“黑白旅”,和昔时勇于殉道的“红色旅”比拟都只是自觉的“无色旅”,我并非说抱负主义的暴力就比空虚自觉的暴力更高级,但是,极端球迷仅仅是开打趣要总理的睾丸(AC 米兰球迷在圣西罗献给贝鲁斯科尼的口号:留下卡卡和你的睾丸),“红色旅”实的把总理(莫罗)杀了,而贝鲁斯科尼只不外是被一个疯子突破了脸,但睾丸无碍,种马无恙。

  快感

  卡西利亚斯上半场三次借发球门球挈延时间,引来全场嘘声,皇马门神足足浪费了贵重的一分钟,若以300 欧一张球票算,每名球迷被他偷了3.3 欧,10万球迷就被他偷了33 万欧。到了下半场最初,轮到少打一人又领先一球的巴萨消磨时间,但他们却是以超卓的控球,以愉悦的、标致的体例消磨时间,梅西、哈维、伊涅斯塔三人有意凑到一路,把敌手耍得团团转。那些王者之所以是王者,是因为他们是为足球、为足球之美而生,而不单单为了胜败。不论是贝利、马拉多纳,仍是克鲁伊夫、济科,不论是齐达内、小罗,仍是梅西、伊涅斯塔,都有一个配合的特征:他们本能地不喜好角逐中断,就像不喜好做爱正酣时突然中断,球出界也急于从头开球策动进攻,他们不肯那踢球的巨曲爽感被打断。

  烂仔思惟家

  来北京参与意大利超等杯时,国际米兰球员曾在歇息室的隔墙用饮料、生果皮胡乱涂抹,完成了一幅笼统表示主义杰做。莫拉蒂假设见到那龌龊的涂鸦,就不消再指看他的球队能踢出标致足球。穆里尼奥貌似文雅,貌似谆谆调教卤莽难驯的巴洛特利,但其实穆里尼奥和巴洛特利是一对,巴洛特利饰演烂仔刺客,穆里尼奥则是烂仔思惟家。

  情意

  阿亚拉三年前退出阿根廷队时曾称:“加比#8226;米利托就是我的接班人。”马拉多纳的球队最缺的其实恰是米利托那位悍将。但他受伤缺阵都快两年了。本年欧冠决赛前,瓜迪奥拉特意把片子《角斗士》画面和每一位球员的角逐画面剪辑在一路,做成一个令人血脉贲张的励志短片,米利托看了潸然泪下,他可历来没有为瓜迪奥拉上场踢过一分钟,但瓜迪奥拉并没忘记将他操练的镜头放进片中。在诺坎普巴萨专卖店外的大幅巴萨告白,米利托跳得更高最为夺眼。巴尔达诺干的更大蠢事是声称米利托受重伤证明本身昔时不要他是贤明的,皇马高兴没食亏,但他们其实亏掉了情意。瓜迪奥拉在夺得世俱杯成就六冠王伟业之后不忘逐个感激已经离往的埃托奥、西尔维尼奥等人,那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卡通球队

  人们都说看巴萨的足球就像在玩PS游戏机一样。兰布拉大街的陌头画家至今还摆着小罗、埃托奥甚至戴维斯的大幅漫画,虽然那些人都已分开。中国球迷称普约尔为狮子王,伊涅斯塔为“小白”——实像小白鼠或小白兔,又将伊布唤做“神塔”——其适应该喊他“神鹅”。诺坎普在赛前和中场歇息时城市大放结合国儿童基金会的鼓吹片,一个棒极的片子:一只玩具熊被弃于陌头,路人纷繁立足,却没人把它抱起来最初,阿尔维斯在诺坎普收到一个邮递的纸箱,翻开一看是那只玩具熊,他神气凝重起来紧接着伊布、伊涅斯塔等人纷繁颁发爱的规语。阿尔维斯和梅西就像一对玩具熊。巴萨确实合适代言结合国儿童基金会,小伴侣很随便喜好他们,巴萨就是一收卡通球队,巴萨的角逐就像玩具总发动。

  踩单车

  罗比尼奥有一句名言,就冲那句名言,我也期看巴萨买他。在被问及是怎么练成踩单车过人特技时他答复:“那不是练出来的,在巴西,那就跟食饭、冲凉一样简单,我也不晓得本身要向左仍是向右,那就像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一样简单。”似乎没有一个欧洲锻练会喜好一个声称“那不是练出来的”的巴西球员。瓜迪奥拉和罗比尼奥此后的故事很令人猎奇。加泰罗尼亚人应该是最理解巴西人的欧洲人。

  坎通纳

  巴塞罗那每个地铁站都贴有肯#8226;洛奇导演、埃里克#8226;坎通纳主演的片子《觅觅埃里克》海报。2006年耐克的“标致足球”告白,形象代表是巴萨,还有那个法国大侠。他其时说过一句名言:“小伴侣们会因为罗纳尔迪尼奥而爱上足球,但假设那世上都是德尚如许的人在踢球,那么情愿踢球的人可能不到11人,并且还都是德尚的侄子外甥什么的。”请曼联球迷原谅,我认为坎通纳是最巴萨的非巴萨球员。

  十八层天堂

  我混在数千国米球迷中走上诺坎普最廉价的看台,爬了很长时间楼梯,十八层天堂,其觉得好像爬圣家族大教堂。我学着聂鲁达的诗句(“美洲的爱,和我一路上升!”)默念:“加泰罗尼亚的爱,和我一路上升!”一个国米人渣并吞了我的座位,好在还有其他空座,我于是到更高的一排,似乎坐在火山口,一览寡山小,看人头滚滚10 万人一路涮暖锅,似乎踏着蓝黑仇敌的尸体走上十八层天堂,颇有一种天主俯视棋盘的觉得。更高最远最廉价的座位,对我来说是更好的座位。

  婴训

  世纪大战前一天,我在诺坎普旁一座小球场,看看了西班牙丙级联赛巴萨二队的角逐,恩里克是主帅,2比0获胜,看寡只要千把人。我略感失看,除了中卫丰塔斯,似没发现能成大器的球员,传说“先天10倍于梅西”的以色列少年阿苏林日后能到达佩德罗的水准就不错了。但随后我又常识了令人鼓励的拉玛西亚青训——准确地说是童训——传统:一个袖珍球场上,一班八九岁的巴萨小伴侣在操练,据说此中有古德约翰森的儿子。巴萨专卖店也卖巴萨牌婴儿奶嘴——青训、童训、婴训,算你狠!我恍然见到一伙婴儿叼着奶嘴在地上乱爬,扑向一个足球,并且遵照克鲁伊夫圣旨,爬都要爬出433 阵型。

  右派足球

  良多次,梅西进球后右手按着左胸——那是队徽和心脏,那让我想到74 年的克鲁伊夫,那张旧明信片上克鲁伊夫在第一个钻出帐篷冲进球场的刹那,右手按着左胸。那张旧明信片卖两欧,我第二次往预备买下时已没了,那是巴塞罗那之行的一件憾事。世俱杯决赛梅西用胸将球碰进球门,巴塞罗那媒体一致高唤:梅西专心进球!梅西用队徽进球!足坛名流梅诺蒂以其惯有的常识分子气量将足球分为右派和右派。在2009年9月的《踢球者》杂志上,他为“右派足球”下了定义:“最大方、最艺术、最精致的老是属于右派,大方、开放,对看寡有所许诺,因为身兼代表性和回属感而倍感荣耀那些在我看来更多属于右派而非右派”,而“右派是另一种足球,看寡不重要,独一在乎的是成果”。梅诺蒂认为国际米兰是右派,他希罕地没提到巴萨,但谁都晓得,巴萨是最典型的右派。右派足球和右派政治很随便被混为一谈。克鲁伊夫加盟巴萨,被说成是因为他反佛朗哥,其实更大的原因是阿贾克斯背着他和皇马会谈激怒了他;克鲁伊夫回绝参与1978年世界杯,被视为反阿根廷政府专制的急前锋,其实更大的原因是他家中被盗令他分心。但加泰罗尼亚人更情愿神化他,把足球政治化。国际米兰极端球迷在政治上是偏右的,但莫拉蒂和萨内蒂又曾经公开撑持萨巴塔游击队,还专门将国米球衣送给右派新偶像马科斯副司令。梅诺蒂是右派足球的保卫者,但他撑持右派政治吗?不,他昔时是阿根廷军政府的协做者。

  高迪

  1926 年,高迪悲苦地死在水口市场后头一个穷户周济院。被电车碰倒后,人们认为那个一身脏衣的糟老头是一个流离汉,就把他送往穷户周济院,他痛苦地捱过了三天才死往。其对天主的热诚和巴赫一样,但远不像生过一大窝孩子的巴赫,高迪独身,其生平难以考证。恰是那位近乎禁欲的圣徒奇异地把世俗生活之美和神性连系起来,他的建筑似乎献给天主的鲜花、冰激凌、巧克力。我找不到那家穷户周济院,但你能够把随意哪个在水口市场买巧克力的老头想象成高迪。

  卡雷拉斯

  瓜迪奥拉的《角斗士》欧冠励志短片片末用了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进睡》,下一次更好用卡雷拉斯的。卡雷拉斯喜好往诺坎普,他老是忘了庇护歌喉而为巴萨狂吼:“我在球场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喊,最后两声我还能有所掌握,但第三声我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我再也无法掌握本身。”他说:“做为加泰罗尼亚人,我起首是一个实正的狂热巴萨球迷,我生于巴塞罗那,我的球队就是巴萨,她是我的语言,是我母亲的奶汁。”“三高”之中,帕瓦罗蒂是尤文球迷,多明戈呢?卡雷拉斯指出:“三大男高音中,只要多明戈存在缺陷——他是一个铁杆的皇马球迷。”

  书店

  兰布拉大街上有一座18 世纪标致宫殿,其一部门现在是一个书店——加泰罗尼亚政府的官方书店。我在里面呆了近一个小时,没发现有人买书。那书店必定是赔的,但对加泰罗尼亚人来说却是大赚的——一个绝佳的形象工程、体面工程,只需一家小书店:里面摆满了有关加泰罗尼亚的书,临街橱窗陈列的是加泰罗尼亚艺术四巨匠:高迪、毕加索、米罗、达利,还有大提琴宗师卡萨尔斯。我见过的中国最酷书店,是南昌机场一家小书店,其口号是:每人每年应该读100 本好书。固然那书店根本上是垃圾成山,我仍是含羞而往,因为显然我是达不到年度读书目标的。

  无政府主义

  巴塞罗那也是无政府主义的麦加。只不外畴前无政府主义意味着城市游击战,现在则是朋克青年自治精神,枪酿成吉他。加泰罗尼亚自治政府和无政府主义者差不多息事宁人,因为他们在自治精神上是相通的。巴塞罗那的Squat 青年自治空间凡是都是理应遭到强行拆毁的违章建筑,但恰是那些违章建筑构成了地下无政府主义右派朋克青年文化波澜壮阔的奇看。那些Squat 往往在火车铁轨旁,几象征了“Walk on the wild side”的边沿叛逆角色。从巴塞罗那那华人浸信会拐弯出来就是一个积木般胡乱建起来的后现代朋克盗窟,我走进往,几十个青年正在听讲座,我一句也不懂,但在酒吧看到很多有关墨西哥萨巴塔游击队的传单,走出Squat ,列车唤啸而过,月黑风高,亡命天边。然而,我的抱负在那儿,我的身体在那儿。

  四大天王

  假设非要在毕加索、达利、米罗、塔皮埃斯四大天王中选一个加泰罗尼亚画神,谁最适宜?但毕加索是马拉加人,只是少时移到巴塞罗那,而达利曾承受佛朗哥的大勋章,非要上纲上线的话以至堪称加泰罗尼亚叛徒,毕加索和布努艾尔都因而和他绝交,相信洛尔卡假设没被法西斯杀戮,迟早也会和他绝交。因而,巴萨俱乐部不成能找达利画画。1974 年,米罗为巴萨75 周年生日做画,1999 年,塔皮埃斯为巴萨百年做画。那两张海报在诺坎普专卖店有售,6.6 欧一张。

  约翰#8226;凯奇

  我在现代艺术馆消磨了整整一个下战书。那儿有一个约翰#8226;凯奇回忆展,除了他的曲谱手稿、信件、躲书(那本对他具有决定性影响的英文《易经》),以及约翰#8226;凯奇的协做者、学生或受其影响的艺术家(好比白南准)的做品,还能够带上耳机听他的大量做品。还见到一张约翰#8226;凯奇和杜尚下棋的照片,杜尚影响了凯奇,克鲁伊夫影响了瓜迪奥拉。我说过克鲁伊夫就是足球的杜尚,一个创造并出卖看念的人。偌大的艺术馆弄那么一个没有几人帮衬的展览其实不出奇,出奇的是我后来在一家奶酪店发现门口贴着一张约翰#8226;凯奇回忆展的海报,但那其实多么契合约翰#8226;凯奇的艺术理念:艺术即奶酪(或者他更爱的蘑菇)。

  达利

  对达利,我有一个从喜欢到厌恶(固然不是全数厌恶)的过程。我对他的家要比对他的画更有兴致:从巴黎到加泰罗尼亚。在他晚年住过两年的普波堡,二楼放着达利的黑胶唱机和一个唱片箱:贝多芬,舒伯特,莫扎特……似乎没有巴赫,还有瓦格纳,马勒,斯特拉文斯基,那几个恐怕更契合达利。石屋回荡着瓦格纳肃静的歌剧,我走上三楼,上面竖立着一具具卡拉(达利妻子)的晚号衣和长裙,幽暗的房间,肃静的瓦格纳,五颜六色的无头女鬼……假设达利往拍鬼片或僵尸片,我会从头喜好他。

  乔治#8226; 奥威尔

  在伍迪#8226;艾伦之前,对加泰罗尼亚旅游事业奉献更大的外国文艺人士应该是乔治#8226;奥威尔。1936 年他曾做为国际意愿军参与西班牙内战,抗击佛朗哥。在一座教堂前我见到一张“乔治奥威尔之旅”告白,只要交10来欧,就能够带你走一走那位英国做家、记者兼兵士在巴塞罗那生活和战斗过的处所。在巴塞罗那早餐食奶油吐司的时候,我想起乔治#8226;奥威尔的《向加泰罗尼亚致敬》,说的是加联党一个哥们的战壕策反工做,他不是高喊革命标语,而是逐个列举己方的食物:“‘奶油吐司!’—谁都能听到他的响亮嗓音在沉寂的山谷回响—‘就在那儿,我们正坐下来食奶油吐司!多么心爱的奶油吐司切片啊!’其实,我丝毫也不思疑,他和我们一样,已经有好几个礼拜或好几个月没见过奶油了。但在如斯冷冷的夜晚,关于奶油吐司的动静,可能必然会使法西斯分子流口水了。那以至也让我流了口水,虽然明明晓得他在扯谎。”那子虚乌有的奶油吐司,可能也是我喜好乔治#8226;奥威尔、喜好加泰罗尼亚的一个理由。

  米罗

  在山上的米罗基金会,我看了成百上千米罗的画,绚烂得其实太甜腻了。但在最初,我看到他生命最初一年的一幅画,尺幅很大,但上面只画了一根线。米罗那才实正震动了我,在那根线面前呆坐了许久。

  阿尔科孔

  诺坎普四周有两个地铁站,一个是Les Corts,一个是Maria Cristina,我喜好Maria Cristina,标致的名字,曾经的西班牙王皇后,对帕勃罗#8226;卡萨尔斯有知遇之恩。世纪大战那一天,一出Maria Cristina地铁口就遭雨淋,幸有一姑娘在一条一条地发领巾,我当然乐于拿一条在头上挡雨,一条黄蓝领巾,一起头我认为是什么赞助商的告白领巾。后来进了诺坎普认真一看,才发现是西班牙丙级队阿尔科孔的领巾!那收马德里地域的小球队因为在国王杯上狂胜皇马而举世闻名——但阿尔科孔球员全都是皇马的球迷!旁边的巴萨球迷不断满脑怀疑地盯着我——怎么会有一个亚洲人挥舞一条西班牙丙级队的领巾?发领巾那姑娘的目标到达的:在世纪大战那个梦幻秀场,阿尔科孔也秀了一把。

  鸽子和海鸥

  我从没干过如斯无聊的事——那一般是老头老太太的工做——那就是一大早拎着袋本身难以下咽的面包屑,向鸟们展现本身多么大爱无疆,那可能类似余秋雨向灾区捐书。在巴塞罗那港口,在一群海鸥和一群鸽子中间,我陷进了美学与道德的两难。从美学角度看,我更赏识海鸥的强健灵敏,他们老是能标致地低飞爬升,精准地从鸽子面前以至口中叼走面包,而鸽子又胆怯又鸠拙,傻瓜加瞎瓜,有时面包就在面前也看不见。最初,我只能站在弱者一边,扬手冲海鸥说:“行了,你们该滚了,轮也该轮到他们了!”“轮也该轮到他们了”那句话出自舌头乐队我最喜好的那首《乌鸦》。然而,不恰是大爱无疆的人们把鸽子培育提拔成那副脑满肠肥不思朝上进步机能退化的操性吗?

  借火

  在吉罗那(Gir ona)火车站,我叼着烟想找人借火。有个抽烟的老头,但我欠好意思打扰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就走开了,不断叼着烟逛了半小时也没碰见抽烟的人,然后走回火车站预备回巴塞罗那,我垂头走路,突然面前一亮,有人伸手朝我点燃了打火机,昂首一看:就是适才那老头。 我永久记住那个矮个老头和他的火——加泰罗尼亚的火。

  果汁

  天天晚上我都到兰布拉大街的水口市场往饮鲜榨果汁,有一天晚上8 点行将收市,我给一个姑娘递过往两欧,她竟摆手示意打烊了,把果汁一杯一杯收走。而不远处另一个姑娘却起头降价清货,我放下1 欧端起一杯奇异果就走,没想到姑娘喊住我,提醒我能够端走两杯。从2 欧一杯到1 欧两杯,我又端了一杯菠萝,后果是在随后一个教堂的古典吉他音乐会上尿急(而教堂没有洗手间)。得了廉价之后我又不由对阿谁宁可倒掉果汁也不搞降价促销的守气节、有威严的姑娘肃然起敬。那就是巴塞罗那的两面:一方面是乖巧、务实的贸易适用主义,另一方面是清高—在阿谁清高的姑娘身上,能否也能够看到一点巴萨的气量?

  旧球票

  巴萨的汗青远不行是存留于诺坎普的革命汗青博物馆,而是街头巷尾酒馆 食肆无处不在。蓝得令人发指的天空飘荡着巴萨红蓝旗号的阳台而往事往往更值钱,在兰布拉大街临海的旧货市场我花6 欧买到一张1965年巴萨对毕尔巴鄂的角逐海报,还见到一本学术专著:《1899—1938 的巴萨》。在皇家广场礼拜天二手市集上。有人专门卖巴萨的旧球票,越是长远的越贵,六七十年代一张票面价只相当于几欧的球票,现在竟有些人花几十欧买往珍躲,一张1973年巴萨在伯纳乌5 比0狂胜皇马的球票现在价值数百欧!从未见过如斯丧尽天良的收躲癖。从旧球票的价格来揣度,我买的那张海报估量不是1965 年而是后来新印的—就像现在市道上的文革海报一样。

  伍迪#8226;艾伦

  巴塞罗那到马德里的火车票贵得令我心如刀割,即使旺季打了折仍然要100多欧,怪不得车厢空空荡荡。我在空空荡荡的车厢趴着睡觉,醒来才发现头顶的电视在放伍迪#8226;艾伦的《情迷巴塞罗那》,在开往马德里的列车上放那片,那不是气死马德里旅游局吗?想象下巴塞罗那政府出钱请冯小刚贺岁片来巴塞罗那取景,或者请张艺谋弄一个《印象巴塞罗那》吧,但伍迪#8226;艾伦已经分文不收就为巴塞罗那拍了那部牛逼的城市鼓吹片,那片子势必大大提拔那座城市的艳遇指数。

  迷路

  在三年前一篇喊《柏林迷路记》的文章中我劈脸就说:“唯有迷路,足以丈量一个城市的深度。”迷路,其时焦头烂额,过后回味无限。越远离市中心,外来移民越多,语言越欠亨,道路和建筑越紊乱,当然越随便迷路。令人头疼的不是那些对你说不晓得的人,而是那些斩钉截铁指路而又指错的人——那也是良多加泰罗尼亚人或者说很多右派的特征:错误的热情,对欠缺掌握的工作也随便信誓旦旦,而我也随便信认为实,而且完全原谅对方热情的错误,那也答应以阐明我为什么喜好加泰罗尼亚以及右派。 因为迷路,我错过了一个Squat(青年自治空间)的拳击赛和朋克表演,但碰见了很多热情的加泰罗尼亚人、印巴人、非洲人,我看到了一个旅客看不到的多元、紊乱、复杂的巴塞罗那。在市区我也迷过一次路,正在我火急火燎的时候,一行中文碰过来:巴塞罗那华人浸信会(在纽约我见过更酷的:古巴华人纽约同亲会)。

  皇马

  埃斯科利亚既是王宫,又有教堂和坟墓,极宏伟壮丽,但确实有点单调,法国诗人戈蒂耶说:“呆在埃斯科利亚,令人压制,沮丧,忧郁,以致于祈求也无济于事。”太阳门广场上有一收多达11 人的卖唱乐队,我历来未见过体例如斯复杂浩荡的陌头乐队,手风琴就毫无需要的多达三个,纯属堆砌。看上往怎么都有点像在说皇马?

  太阳门

  在马德里太阳门地铁,一个衣冠楚楚的老头在拉小提琴,他妻子头陪着他,头戴标致的礼帽,嘴上的口红浓艳欲滴,老头拉得欠好,但他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拉错了从头再来。显然,他底子不是为了讨钱,而是为了秀本身。在太 阳门广场上,一个没有双臂的人嘴叼着一个拆着硬币塑料杯讨钱,摇头晃脑神情活现地扭捏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节拍。在一个书店门口,一个崎岖潦倒文人坐在地上奋笔疾书,地上摆的牌子写着:“我卖诗,你觉得值几你就给几。”我喜好如许的马德里,人活得多有威严,能够把暗沟当成星空。

  中指

  在马德里,我专门往了一趟伯纳乌,我是往察看巴塞罗那明年欧冠决赛的场地。当然我也祝福皇马到时杀进决赛,我其实不厌恶皇马。但一到伯纳乌跟前,我仍是不由得竖了一根中指,然后掉头就走。

  摇滚

  巴塞罗那当然是文青圣地,瓜迪奥拉也是个文青兼滚友,固然品尝比力大路货,但无论若何《角斗士》要比米卢用来鼓励中国队的《热血强人》强多了。他还喜好在更衣室放酷玩乐队。如今不但更衣室,整个诺坎普赛前城市响彻酷玩那首《生命岁》,杰克逊往世后,又加了《Thriller》和《Beat it》,巴萨正把越来越多金曲酿成足球High 曲。而诺坎普在赛季外则是世界更大最劲爆摇滚音乐会圣地之一,瓜迪奥拉常在那看表演。

  广场

  两次往巴塞罗那我都住在皇家广场:椰林,柱廊,街灯,一个诱人的法度小广场。街灯是高迪年轻时设想的,毕加索在广场一角做过皮衣。我不喜好马德里蒲月二日广场,那是1808年西班牙人抗击拿破仑的战场,有个纪念烈士的拱门。广场上一股阴沉。巴塞罗那皇家广场是拿破仑进侵后法度建筑风气影响的成果,虽然马德里广场是爱国主义圣地,但我就是喜好被拿破仑“殖民”后的巴塞罗那皇家广场。

  短斗篷

  18 世纪在马德里发作过一次有些风趣的“斗篷起义”。原因是波旁王朝的卡洛斯三世鄙视西班牙传统,竟把治安紊乱回因于西班牙人爱穿长斗篷戴宽边帽—很随便暗躲凶器—遂命令市民一律改穿欧式“现代”的短斗篷,改戴小三角帽。那比如吾国一百年前, 辫子是千万割不得的,于是卡洛斯三世的圣旨引来一场流血暴动。然而,短斗篷末于仍是战胜了长斗篷。世纪大战那天,无数穿戴印有巴萨队徽的短斗篷式雨衣球的球迷在茫茫雨夜中向诺坎普进军,无数红蓝鬼魂在诺坎普游荡,似乎在迎候进侵的佛朗哥戎行。那是世界上最酷的雨衣。

  性行为

  让#8226;科克托说:“写做是一种性行为,不然只是写字。” 足球是一种性行为,不然只是脚球。

  未知的美

  让? 科克托说:“他恐惧冲犯了未知的美。”未知的美!即使有详尽的草图,高迪也要等上数百年—圣家族大教堂还远未建成。而对梅西来说,未知的美只需非常之一秒,敌手和看寡无法揣度他的下一个动做,以至连他本身事先也不晓得—未知的美老是不测的、难以想象的惊异。

  克鲁伊夫

  良多人说克鲁伊夫昔时加盟巴萨而不 是皇马,是因为巴塞罗那是反佛朗哥的 象征—其时佛朗哥还活着。克鲁伊夫在最后未必有那么高的政治觉悟,但后来荷兰巨匠彻底成为一个加泰罗尼亚主义者,他和范加尔都很快学会加泰罗尼亚语。1973 年2 月15 日,巴萨客场战皇马,为了专注备战,克鲁伊夫提早让老婆剖腹产,他给儿子起了个加泰罗尼亚名字:Jordi。一周后,克鲁伊夫率队在伯纳乌以一场惊六合抽泣鬼神的5比0庆祝Jordi的降生。十九年后,约尔迪#8226;克 鲁伊夫也加盟了父亲执教的巴萨梦之队。一个荷兰人就如许成为加泰罗尼亚人的神。瓜迪奥拉主张把足球和政治分隔,但对峙在更衣室各人要说加泰罗尼亚语。巴萨赴阿布扎比参与世俱杯,想乘 土耳其航空的包机曲飞,却得不到西 班牙政府批准,拉波尔塔因而指出:“那就是为什么加泰罗尼亚想独立。“固然别离主义已没多大市场,但“加泰罗尼亚不是西班牙”的口号仍是不难见到。

  团结

  巴塞罗那最有趣的在于:你能够从中尽情享受本身的团结,巴塞罗那把人格团结酿成狂欢节。高迪的苦修和达利的贪婪是两极,高迪的神性和毕加索的渎圣也是两极。在毕加索故宅博物馆,我见到他年轻时画的一张素描:一个侍者一边端着一盘烧鸡,一边拉出一根屎。在马德里索菲亚女王中心,达利的一个大杂烩做品中,有一个女人给汉子口交的小小雕塑。在加泰罗尼亚,假设你在海边泅水后穿戴短裤湿漉漉地走进教堂往做弥撒,不会被轰出来。供奉黑贞女的蒙特拉伊修道院,坐落于状如阳具的群山巨石之中。神与人,灵魂与肉体,在那座地中海城市相拥而歌。

  食色

  巴萨为什么踢出最标致的足球?往兰布拉大街那家性用品商铺瞧瞧那些八门五花无所不消其极的奇技淫巧就晓得了,往水口市场瞧瞧那些五颜六色华贵壮看的生果摊、冰淇淋摊、巧克力摊(100 多种巧克力!)就晓得了。巴塞罗那就是享乐主义者的麦加。

  尖刺与尖塔

  我那本“Mr. Lonely”写字本上抄录了几段科克托的名言,但我记不清下面那句话是他说的仍是我说的— 我在他的书中没找到那句话—“用一根尖刺往反对尖塔,他只是一根尖刺,却不是一座尖塔。”我再填补一下:我也是一根尖刺,却敬慕尖塔,虽然永久无法成为尖塔。 高迪的艺术和克鲁伊夫的足球,都在 塔尖。

  生于午夜

  海明威的西班牙斗牛典范做品喊《死于午后》。在巴塞罗那,斗牛其实不那么流行,我喜好平衡的地中海精神,所以我更情愿说:生于午夜。我每周在北京的午夜看看巴萨,梦回加泰罗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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