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经十二谈》(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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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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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经十二谈》

   小序

   没想到会写什么关于《茶经》的漫笔,因为我是个连茶树的样子都没近间隔见过的北人,又怎么写得出那类工具呢?可是,自从无意中做起为《茶经》集注的“零活”后,每集注到必然章节,老是有些余外的话想说。于是,我便随手把它们写在各章的集注中,然后再剔出来,敷衍成文。看来,良多工作,固然想不到,却也是能够做的,不管做好做坏。

   起初,只写出三两篇;跟着集注的深进,从9月7日起头,到10月2日为行,竟然一并凑出十二篇,故总名曰《茶经十二谈》。它们既是按先后挨次所写,编排时也就根据那个挨次,各篇大题目别离为:

   1.扬雄可曾“执戟”

   2.“京锥文”的涵义及“筥”的外形

   3.风炉的功用与鍑的造造手艺

   4.融儒释道思惟为一炉的陆羽《茶经》

   5.候之,决之,方可挹彼清流

   6.《茶经》第七章是“集体”创做的

   7.浙东、浙西与江南西道、江南东道的关系

   8.陆纳痛打侄子时做的是什么官

   9.王肃何以将茶贬做“酪奴”

   10.王肃未曾将茶贬做“酪奴”吗

   11.晏子食的菜,饮的汤,唐人饮的茶

   12.写在《茶经》集注中的九条漫笔

   此中,前两篇谈的别离是《茶经》第一、二章;第三、四篇谈的是《茶经》第四章;第五至七篇谈的是《茶经》第五、七、八章;第八至十一篇谈的都是《茶经》第九章,最初一篇为《茶经》杂谈。

   为什么没有零丁谈《茶经》第三、六章的漫笔?我怎么晓得。假设必然要写,可能一篇都写不出呢。何况,写得越少,对我也越有利:那十二篇“偶尔做”中,不知有几错误呢!如再多写,岂不是更随便为方家哂笑吗?幸亏,那些漫笔,外表上看,像是一些辨析文字;在骨子里,仍是我一贯写惯了的杂文以至抒情散文,都只是随意谈的。

   既然是随意谈,还在乎些什么?为文一贯只求尽兴,写完了它们,目标已经到达;写到那里,小序亦已写得尽兴,也就无须再多说什么了。

   23:52 03-10-8肖毛

   《茶经十二谈》

   所思不成见,回鸿自翩翩。——皎然《访陆羽处士不遇》

   《茶经十二谈》之一:扬雄可曾“执戟”

   ——由一条《茶经》原注引发的问题

   一、扬雄为何被称为“扬执戟”

   今天,整理从网上下载的《茶经》时,从《茶经·一之源》中发现了如许一条原注:

   “杨执戟云:“蜀西南人谓荼曰蔎。”

   后面的今人注称,此处指杨雄。虽然王力先生认为经今人考证,扬雄应该姓“杨”,但我对“扬”那个姓早已习惯,故仍愿称其为扬雄,那且不管。所以,我感应迷惘的是:

   扬雄为何被称为“扬执戟”?

   我觉得,称其为“扬侍郎”还差不多,理由有二:

   “初,雄年四十余,自蜀来至游京师,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奇其文雅,召认为门下史,荐雄待诏,岁余,奏《羽猎赋》,除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刘歆并。”——《汉书·扬雄传下》

   “然而位不外侍郎,擢才给事黄门。”——《扬雄·解嘲》

   所以,假设实的要那么喊,“执戟”与“侍郎”、“给事黄门”必然有些相干。可是,我先查出的却是“给事黄门侍郎”。

   二、何为“给事黄门侍郎”

   “给事黄门侍郎”的省称为“黄门侍郎”、“黄门郎”,汉时一度曾改为“侍中侍郎”,官职较低,隶郎中令:

    2.1 给事黄门侍郎,六百石。本注曰:无员。掌随从摆布,给事中,关通中外。及诸王朝见于殿上,引王就坐。[一]

    注[一] 汉旧仪曰:“黄门郎属黄门令…”…献帝起居注曰:“帝初即位,初置侍中、给事黄门侍郎,员各六人,出进禁中,近侍帷幄,省尚书事。改给事黄门侍郎为侍中侍郎,往给事黄门之号,旋复复故。” ——《后汉书·志第二十六·百官三》P3593(中华书局版第12册)

   2.2 侍郎:秦汉官名,即皇帝摆布的随从武官,汉属光禄勋,官位较低。——王力主编《古代汉语》之“解嘲”注

   2.3 郎中:战国时为近侍之称,与侍郎、郎中同隶郎中令,以其为郎居中,故曰郎中。汉世并选为尚书郎。——《辞源》

   三、“给事黄门”“给事黄门侍郎”

   再查,发现“给事黄门”与“(给事)黄门侍郎”竟然分属两种官职,东汉初曾并为“给事黄门侍郎”一职,隋时始往“给事”之名:

   3.1 丁孚汉仪曰:“给事中宫侍郎六人,比尚书郎,宦者为之。给事黄门四人,比黄门侍郎。”——《后汉书·志第二十七·百官四》注

   3.2 “按:黄门侍郎,秦官也,汉因之。无常员。……《齐职仪》曰:初秦又有给事黄门之职,汉因之。《汉书》云:扬雄、刘歆,并为给事黄门。至东汉初,并二官曰给事黄门侍郎,后又改为侍中侍郎,觅复旧。…《五代史志》云:梁陈置四人,至炀帝减二员,往给事之名,曲曰黄门侍郎。”——《初学记·职官手下·黄门侍郎第二》(收集版)

   3.3 三五九三页14行:“黄门侍郎”:……“给事”二字误在前一行之末。宋志云“汉东京曰给事黄门侍郎”此其证也。隋炀帝时始往“给事”之名,见隋志。——《后汉书·志第二十六·百官三》(中华书局版第12册)校勘记

   四、今人对“给事黄门”与“(给事)黄门侍郎”的正文

   4.1 “给事黄门:……供职宫中,比一般侍郎官位高。按,秦汉有黄门侍郎,另有给事黄门,后汉并为一官,称为给事黄门侍郎。”——王力主编《古代汉语》之“解嘲”注

   4.2 “给事黄门:秦及西汉郎官给事于黄闼(宫门)之内者,称黄门郎或黄门侍郎。而给事黄门与黄门侍郎大致相当,常给事殿中,备参谋应时之用。”——《扬雄集校注》(林贞爱校注)之“解嘲”注

   五、小结一

   综上,《汉书·扬雄传下》中的“除为郎,给事黄门”一句,意思大致应为“官拜侍郎,供职宫中,(即擢升为给事黄门侍郎)。”那里,“给事黄门”不应指官名,意应为“给事于黄门”。扬雄《解嘲》中的“位不外侍郎,擢才给事黄门”则可译为:“职位仅仅是个侍郎,就算被提拔到宫里,却不外算个给事黄门侍郎罢了”。

   引文3.2中的“扬雄、刘歆,并为给事黄门”句,因来自收集,未敢轻信,只能备考。上节引文中的两条今人注,给人的觉得是扬雄担任了“给事黄门”一职,我认为,那是不准确的。

   不外,因为“给事黄门与黄门侍郎大致相当”,就算扬雄担任的是“给事黄门”一职,又为什么要被称做“扬执戟”呢?

   六、典出何方?一点即得

   后来,查得其实不耐烦,便往网上找,鼠标竟然“一点即得”:

   6.1 “独有扬执戟,闭关草太玄。”——《古风》其四六

   然后,我就起头暗骂本身:明明早就读过那首诗的,怎么就忘记了“独有扬执戟”那一句?害得我白花了半天心思。接着,翻出王琦注的《李太白全集》(中华书局三卷本),在此诗后鲜明发现一句如许的正文:

   “曹植《与杨修书》:昔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也。”

   天,曹植的那封信过往也白读了!赶紧翻《文选》(上海古籍出书社六卷本):

   6.2 《与杨祖德书》:昔杨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

   李善注:汉书曰:杨雄奏羽猎赋,为郎。然郎皆执戟而侍也。东方朔《答客难》曰:官不外侍郎,位不外执戟。——《文选》卷四二·书中

   《汉魏六朝文精选》(曹道衡编选)一书里也收了那一篇:

   《与杨祖德书》:昔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

   6.3 正文:执戟之臣,即执戟郎,把守宫门的初级官员。

   七、乘胜逃击

   回头再从史乘中查,也找到了“郎”与“执戟”的关系:

   7.1 续汉志曰:“凡郎官皆主执戟宿韂也。”——《后汉书·墨冯虞郑周传记》注

   7.2 凡郎官皆主更曲执戟,宿韂诸殿门,出充车骑。唯议郎不在曲中。——《后汉书·志第二十五·百官二》注 

   7.3 韩信谢曰:“臣事项王,官不外郎中,位不外执戟……”

   集解张晏曰:“郎中,宿韂执戟之人也。”——《史记·淮阴侯传记第三十二》

   再翻《扬雄集校注》,发现扬雄本身也认为侍郎的“主业”一般为“执戟”:

   7.4 扬雄《光禄勋箴》:郎虽执戟,谒者参差。

   正文:郎:官名,战国始置。秦汉……属郎中令,有侍郎、侍中,为随从之职。

   看来,“扬执戟”(在《文选》中,却是“杨执戟”,且不睬它。)的出处,最早应在曹植的那封信里了。但扬雄的官职是“给事黄门侍郎”,它与6.3处所称的“执戟郎”应该是有区此外,像韩信如许的“傻大个”,才算实正的“执戟郎”呢。

   别的,李善的那句“然郎皆执戟而侍也”(6.2)说得也不切当——既然《后汉书》注说“唯议郎不在曲中”,又怎能说“郎皆执戟”?

   总之,固然执戟是郎官的次要职责,但不执戟也能做郎官,正与不碰钟一样做僧人同。不外,不管扬雄能否执过戟,称其为“扬执戟”老是没错的,起头我就不应思疑——否则,今天怎会过得如许快?

   22:59 03-9-7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二:“京锥文”的涵义及“筥”的外形

   ——谈《茶经》中呈现的一句原注及一件茶器

   一、“京锥文”同大个的“钻子”有关系吗

   《茶经》的“三之造”里,有一段对各类茶饼的描画,开头是如许说的:

   “茶有万万状,粗莽而言,如胡人靴者,蹙缩然【原注:京锥文也】……”

   它的大请安思比力好懂,估量是描述茶饼的外形蜷缩,就像那篇有人在网上阐明的那样:“像胡人的皮靴,有点舒展”。为什么要用“胡靴”做比?看了原注,似有所悟;但对原注中的“京锥文”三字却丝毫不懂。网上有人把它译成“大钻子刻钻的斑纹”,读来更觉希罕。仍是先从金山词霸中查查吧:

   京:象形。甲骨文字形,象筑起的高丘形,上为耸起的尖端。本义:人工筑起的高土堆。于堑里筑京,皆高五六丈。——《三国志·公孙瓒传》

   文:象形。甲骨文此字象纹理纵横交织形。本义:斑纹,纹理。“文,错画也。象交文。今字做纹。”——《说文》

   综此,我认为那里的“京”字,应由“高土堆”的本义引申为“隆起”之意;“文”字,取其“交织”的之意;通“纹”,专指叶形“蹙缩”而成的皱痕、皱纹。同理,“锥”字,亦取其“细、尖、小”之意。那么,“京锥文”大约就是:

   茶饼的形态有些凸起(京),叶片藐小(锥),彼此错杂(文)在一路。

   我想,唐时的胡靴大约也具有那三个特征。可惜,手头没有胡靴的图样及介绍,不知它的样子事实为何。只从网上查到苏轼的两句诗:“胡靴短靿格粗疏,高古无如斯样殊”(《谢人惠云巾方舄二首》)。

   当初,为《茶经》那一句做集注时,手上仍没有纸本《茶经》,故以上仅仅是小我理解罢了。巧的是,那天,上午写完上面的那段话,下战书便在书店买到了中国工人出书社的《茶经》和“原值”竟为50元的黑心版《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回来后赶紧趁热翻了翻,觉得后者的搀扶帮助不大,因为沈先生只喜好谈前人的帽子、衣服和女鞋,就是很少讲胡靴。前者则同鸡肋相仿,原文未必准,原注常出缺失,译文更有好笑的处所。“京锥文也”那几个字,在工人版的《茶经》里酿成了“谓文也”,不知为什么。

   不管如何,我的理解固然可能全错,但所谓的“大钻子刻钻的斑纹”似乎更为离谱。

   二、《茶经》中的“筥”是个什么工具

   《茶经》“四之器”里,提到了一种喊“筥”的工具:

   “筥:以竹织之…或用藤,做木楦如筥形织之。六出圆眼,其底盖若筣箧,口铄之。”

   工人版《茶经》中对此的译文是:“或用木材做一个像筥形的木架,用藤子编织出六个圆眼状纹,底盖合拢像竹箱,盖口锁边有粉饰。”网上对此的讲解则是:“莒,竹编。…或用藤做木柜,盛柴炭等燃料用。”《中国茶文化》一书中说:“筥是用竹或藤编成的箱子…用以放炭。”哪个准一些呢?让《辞源》来评判吧:

   筥:圆形竹筐。诗召南摘蘋:“于以盛之,维筐及筥。”

   筣:竹名。

   箧:大曰箱,小曰箧。

   楦:“楥”的俗字。楥,木造的鞋楦。也泛指填塞物体中空部门的模架或其他实物。

   铄:熔销,消损。

   仁慈的《辞源》在“筥”字条的正文旁还为我附了一幅筥的图样。从画面上看,它可能是用竹或藤编的,编得很密,正所谓“以竹织之…或用藤”也;无盖,外形有一点像特大号的酒杯,也就是说,上部宽、圆,如一般的竹筐;底部窄小,颇似酒杯的底座,口向外张成圆形。回头再看陆羽的那句原文,下几个词的意思就能大致想大白了:

   六出:假设指的不是六出戏,就应该指雪花。雪花必然是六角形的,除非它有残疾。所以,“六出圆眼”的意思就是:筥与一般圆竹筐的编法差别,中间要留出六角形的圆眼。那种竹筐,我在市场上似曾见过。

   筣箧:当指某种小竹筐。

   铄:此处应引申为消减之意。那么,“其底、盖若筣箧,口铄之”就该阐明为:筥的底部及顶盖就像那种顶上有盖的小竹箱一样,底口及盖口均向上收缩。可是,那该是什么样子呢?从《美术适用图谱·古今器皿》(晓林等编绘 陕西人民美术出书社1992岁首年月版 订价3.9元)一书的“竹器皿”编中查到一种云南产的髹漆竹编器图样,立即有了灵感。它的样子也像大酒杯,下部如酒杯底座;上有竹编的提盖,提手呈塔形,看起来就像一枚跳棋,与盖子相连,大致呈三角形,不是也能够称为“口铄之”吗?我想,陆羽所谓的“筥”,大约就是类似的怪工具。

   综上,那一整句的大意即是:筥,竹或藤造。先造出一个筥形的模架,然后用竹(藤)编织。编时要将中间留出六角形的圆眼,底与盖的编法例如编筣箧,底口及盖口均渐向内收,略呈三角形。

   看来,以上三种译文均不详尽,工人版的译文更不知是用什么素材“织”出来的。

   工人版《茶经》中还附印了清人陆廷灿的《续茶经》,此中将“筥”称为“乌府”,还绘有它的图样。从图中看,它底子不像大酒杯,只是一个上宽下窄的竹篮,篮上有圆弧形的长提把,就像弧形的锁梁,无盖,与筥的外形差别很大。

   “霁雨清茗”网()上有一幅筥的图片,从画面看,有底,有盖,像一个长方形竹箱,洞眼为方形,与陆羽所云的筥,外形差别似乎更大。假设陆羽所言的“筥”实的如方形竹箱,那么,我对“其底、盖若筣箧,口铄之”的理解就显得好笑了。在没找到可靠图片前,无妨先将那些小我理解立此存照吧。

   8:59 03-10-2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三: 风炉的功用与鍑的造造手艺

   ——解读《茶经》第四章中的两段原文

   一、想要打进风炉和鍑的内部

   在《茶经》第四章“四之器”中,我最难理解的就是关于“风炉”及“鍑”的那些论述:

   “风炉(灰承):以铜、铁铸之,如古鼎形。厚三分,缘阔九分,令六分虚中,致其杇墁。…其三足之间,设三窗,底一窗认为通飙漏烬之所。上并古文书六字:一窗之上书‘伊公’二字,一窗之上书‘氏茶’二字。…置墆[土臬]于其内,设三格……。”

   “鍑:以生铁为之,今人有业冶者,所谓急铁。其铁以耕刀之趄,炼而铸之。内抹土而外抹沙。土滑于内,易其摩涤;沙涩于外,吸其炎焰。”

   那两段是什么意思呢?因为相关的图片、文字材料其实太少,本身又太笨,所以,初度读到它们时,虽然手头有一点点参考书,仍是不克不及立即大白它们的造造过程、各部门构造及功用。于是,我只能试着一点点解读了。

   二、风炉的内壁是泥的

   “令六分虚中,致其杇墁”是什么意思?《中国茶文化》一书中对此有一段介绍:“风炉…与古代的鼎类似,三足两耳,但比古鼎要笨重得多,能够放在桌上。……炉内有六分厚的泥壁,按拆炉床,置放炭火。”

   那么,“令六分虚中,致其杇墁”的字面意思就是:“炉内留出六分厚的空间,以便用泥涂封”。可是,那又是什么意思呢?工人版的《茶经》将此句译为“比炉壁多出的六分向内,其下虚空,涂以土壤”,觉得愈加难懂。我想了几天,仍是不睬解,最初只好往问懂得锻冶的技师,才末于大致搞清此中的涵义。

   本来,“令六分虚中,致其杇墁”的意思是将风炉内涂上一层泥,以便耐火,那层泥的厚度为六分,不克不及太厚,否则,炉床(即墆[土臬]底穴)就无法拆进。由此可见,《中国茶文化》的译文才长短常切确且专业的。然后,我一边为他阐明原文,一边陆续问,才把别的的几个关键词意也大致搞懂了。

   三、风炉的孔洞上不克不及写字

   “一窗之上书‘羹陆’二字,一窗之上书‘氏茶’二字”的意思, 原来很简单,就如《中国茶文化》一书所说:“在炉壁的三个小洞上方,别离铸刻了‘伊公羹’、‘陆氏茶’的字样……陆羽将本身的茶与伊尹的烹饪相提并论,可见其自视之高。”

   可是,工人版的《茶经》译文却将“一窗之上书‘羹陆’二字”译做“一个孔洞上写‘羹陆’二字”,实是好笑。

   在现代汉语里,“上”与“上方”是两种意思。假设洞上也能写字,倒实算得上“书空”的豪举了,实乃咄咄怪事也。

   还有,那些字是“写”上往的吗?查《辞源》,“写”字的一种释义为:“写:熔铸。《国语》越下:‘王命以良金写范蠡之状而朝礼之。’”那里,陆羽显然摘用的就是那种涵义。那么短的一句原文,译文却一错再错,工人版的译文准确水平可想而知。

   此外,我觉得,陆羽不单能够与“虚幻”的伊尹比拟,更能胜过他,“陆氏茶”那个词,用得丝毫也不外分。

   四、“墆[土臬]”即炉衬

   “墆[土臬]”是什么工具?别离查吧:

   墆:dì,隐蔽貌。

   《康熙字典》丑集中:“[土臬],十画,连乙切,音臬,小山也。”

   收集版《茶经》的今注里,对“置墆[土臬]于其内”那一句有注。可惜,那里混有良多错字,将其改掉后,大致如下:

   置墆[土臬],犎比滂:犎,贮躲。《广韵》:“墆,贮也,行也。”比滂,土堆。《集韵》:“比滂,小山也”。

   读完,仍觉蹊跷。“犎比滂”那三个字是怎么来的?在宣纸本及工人版《茶经》中皆不见,据注文中的释意看,它似应为原注,因为“墆”与“犎”语意附近,“[土臬]”与“比滂”亦然。若公然如斯,就应该写成“置墆[土臬]【原注:犎比滂】于其内”,曲译就该是:在里面放置一座隐蔽的小山(或土堆)。弄到那里,我更含混了。幸亏,《中国茶文化》中不单附有风炉的图样,还别离附了“墆[土臬]”、“墆[土臬]三格”、“墆[土臬]底穴”的图样。

   从图样看,“墆[土臬]”很像圆形的洗衣机甩干桶,底平,上有三个与其连为一体的提耳,把它拿给懂锻造手艺的人看时,他立即告诉我说,那喊炉衬,此外还应有配套的炉排。看了“墆[土臬]底穴”的图样,他说,那就是炉排。想不到,“墆[土臬]”的意思那么随便就“搞定”了:

   “墆[土臬]”即炉衬,拆煤炭用。“置墆[土臬]于其内”的意思就是:将置墆[土臬]拆进风炉内。

   按上引的收集版《茶经》注文可知:墆,贮也;比滂,土堆。那么,在那里,墆即“储存”之意,因为炉衬(“墆[土臬]”)是放在风炉内的;“[土臬]”即可由“土堆”引申为“煤堆”之意,因为它原来就是存煤炭用的。

   五、风炉内还有一个“墆[土臬]底穴”

   再按《中国茶文化》的附图复述一下炉排(墆[土臬]底穴)的样子,因为《茶经》的原文底子没提到它。它就像个圆铁片,中间有许多圆洞,也称炉床。那种炉床是固定式的,效果不如摇动式的好。

   那么,“三格”的意思也能够清晰了。它的意思是,那种墆[土臬]的上面有“三格”。“格”即我上面描述的那三个提耳,用以架鍑,《中国茶文化》中把它译做“收架”,十分准确:

   “炉身开洞通风出灰,内有三个收架(格),放煮茶的鍑,下有灰承,即盛灰的铁盘。”

   六、风炉本来是如许运做的

   如今,我能够试着总括一下风炉的各构成部门、按拆挨次及功用了:

   风炉,以铜铁为体,形如三足古鼎。风炉铸成后,要将炉内涂上一层泥,以便耐火,泥的厚度为六分,如太厚,炉床(即墆[土臬]底穴)便无法拆进。炉身设三窗,底一窗用以通风出灰。

   煎茶前,先将盛灰的铁盘(即灰承)拆进风炉内,再拆进炉床(即墆[土臬]底穴),然后将内拆煤炭的墆[土臬]放到炉床上,最初架鍑。墆[土臬]上有三个收架(即三格),用以收鍑。

   九、 鍑是怎么做出来的

   关于 “鍑”,《中国茶文化》一书中有一点介绍:

   “鍑字《茶经》以前很少利用,一般称釜。…陆羽造用此字,旨在强调此器羽烹调所用的器具判然有别。鍑与风炉共同利用…是煎茶的次要器具…鍑没有盖,固然便于辨认水的沸腾情状,但事实对清洁卫生,热能消耗倒霉,不克不及不说是设想上的一种缺陷。”

   但是,看了它,我仍不大白“鍑”是怎么做出来的。我想,问题的关键就在那句原文里:

   “内抹土而外抹沙。土滑于内,易其摩涤;沙涩于外,吸其炎焰。”

   网上有人将此句大概解做“用生铁翻砂浇铸”,觉得很有事理。然后,查了查《辞海》,才大致大白了。本来,原文中的“内抹”与“外抹”,都是对鍑的模具而言。翻砂,即砂型铸造,其目标是为了得到铸件。次要过程有四个:

   “1.造造铸模。用木材或金属造成与铸件外形根本不异的铸模。…尺寸须根据所浇铸金属冷凝时的收缩量和为铸件切削加工余量等加以放大。用木材、金属或塑料等造成的别离称为木模、金属模或塑料模。2.造造铸型。将铸模放在砂箱中,再填充型砂,并将砂舂实,铸模取往后,即在砂中留下空腔,成为砂型,那种过程称“砂箱外型”,利用最广。3.浇铸。将熔化的金属液浇进砂型。4.落砂和清理。金属冷凝后从砂型中取出,往除外表粘砂、毛刺……就得到铸件。”(《辞海》)

   那么,“其铁以耕刀之趄,炼而铸之”即其第一个过程:“造造铸模”,因其以生铁为之,故可称其为“金属模”。

   “内抹土而外抹沙”即其第二个过程:“造造铸型”。详细操做可能是如许的:将鍑的铸模座进砂箱中,再填充型砂并夯实,然后将铸模取出,留出砂型,是为“外抹沙”;最初将那个空砂型用土抹好,是为“内抹土”。

   “土滑于内,易其摩涤;沙涩于外,吸其炎焰”是相对后两个过程(“浇铸”与“落砂”)而言,意思是说:砂型内抹土的益处是,落砂时随便将铸件清理清洁;摘用翻砂法的益处是,在浇铸时,沙子能够“吸其炎焰”。

   22:58 03-9-14;19:40 03-9-15初稿;20:41 03-9-29改

   《茶经十二谈》之四:融儒释道思惟为一炉的陆羽《茶经》

   ——逃觅《茶经》中的儒释道思惟

   有人说,陆羽的《茶经》中畅通领悟了儒释道三家思惟的精华,那算不算过誉呢?读完《茶经》,再想一想,应该不罕见出谜底。下面,我就连系着《茶经》中的几段原文“逃觅”一下。

   一、陆氏风炉与儒家思惟

   1.风炉上的八卦符号

   读完《茶经》第四章,就能够晓得,陆羽不单骄傲地在他设想的风炉上铸出“伊公羹、陆氏茶”六字,还在炉的一脚上铸出“坎上巽下离于中”的“古文”字样。那是为什么呢?各学者对此早有定论,内中的奇妙大致则如《中国茶文化今古大看》一书所言:

   “坎上巽下离于中”,寓意《周易·鼎卦》之象(下巽上离)。“鼎卦”是…第五十卦。鼎状风炉是既取鼎卦之象,亦取鼎卦之意。取其象,如将卦象符号稍加变形,很像一种容器。

   它的六爻是:最下一爻是阴爻(--),像器之足;二、三、四三爻是阳爻(——),阳为实,中实而容物,像器之腹;第五为阴爻(--),像器之耳;第六是阳爻(——),像器之铉。

   从上下两体来看,上体中虚,下体有足承之,恰是鼎之象也。取其意,《周易·鼎卦》辞曰:“鼎,象也,以木巽火饪之。”因为古鼎的用处之一,就是做为烹调之器具,所以,必有火与水与之相遂。

   2、符号的象征

   陆羽何以要把风炉设想成鼎形呢?次要原因,从“坎上巽下离于中”那句“古文”即可推知,下面那段原文,则是填补阐明:

   “其一格有翟焉,翟者,火禽也;画一卦曰离。其一格有彪焉,彪者,风兽也;画一卦曰巽。其一格有鱼焉,鱼者,水虫也;画一卦曰坎。巽主风,离主火,坎主水。风能兴火,火能熟水,故备其三卦焉”。

   先看一下那些符号的根本意思。在《易经》中,鼎、坎、离、巽卦别离为第五十、二十九、三十、五十七卦,卦辞别离为:

   鼎:元吉,亨。(《象》曰: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

   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

   离:利贞,亨;畜牝牛,吉。

   巽: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所以,从那些卦辞中,更能够推知出陆羽何以要把风炉设想成鼎形。

   3.铸在“墆[土臬]三格”上的思惟

   可是,陆羽又为何把“离、巽、坎”那三个卦名铸在“墆[土臬]三格”上呢?那里有两个启事,其一就如陆羽所言:“风能兴火,火能熟水,故备其三卦焉”;其二却需要“发掘”一下才知。

   连系着陆羽的出身,再比照老莲在《筮仪象解》(收于浙江古籍出书社1994岁首年月版的《陈洪绶集》)中对那四种卦辞的阐明,便能晓得那种设想并不是“风能兴火”那么简单,因为它既反映了陆羽的心里世界,亦表现着陆羽对治国和现实的观点,由此以至能够推知出陆羽的人格取向、处事原则来:

   鼎:重器也。得之固难,保之亦不容易。主鼎者则经纶调变,自能够凝天命,系人心,重器永保无虞矣。

   坎,险陷也。处险者,能实心安于义命,而不萌徼幸,则中有定主,短长不惊……由是往以济险,必能静看时变……

   离,丽也。人臣丽君,将以行道尽其忠,必至正而道可行……

   巽:进也。……其象为风,亦取进义。全国事,惟大才力方能大有做为。巽阴柔为主,则力量才识皆不敷以图大,故但可小亨;幸其以阴从阳,则才有所资,能够图大而利有所往也。

   ——以上引自《筮仪象解》

   那么,陆羽将风炉造成古鼎之形,表白本身有“经纶调变”之能,又期看本身能像鼎那样规矩。假设君上也能如斯,自“能够凝天命,系人心”,让国之“重器”海枯石烂。

   可是,那种“重器”是罕见又难守的,因而,必需要像水一样“安于义命”,“短长不惊”,才气刚柔并济,无往倒霉。比力一下《老子》第八章中的“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世人之所恶……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可知它们的意思根本一样,均与坎卦的辞意吻合。

   光有勇敢的自信心和力量是不敷的,还要“利贞”,即坚守邪道才行,此之谓“离”;假设再像风一样谦虚柔顺,无所不进,便必然“能够图大”,“重器永保无虞”,此之为“巽”。

   陆羽的那些设法和愿看都是好的,但在现实中,他却两次拜官不就,没能“行道尽其忠”。由此可见,陆羽也像老莲一样,虽才调横溢,却不为时世所容,只能独善其身,将致仕尽忠的妄想躲在心里。

   因而,到目前为行,从“陆氏”风炉上,不单能看到着儒家思惟的精华,也能看到一些道家思惟的精华。

   二、《茶经》与释教

   对释教,我几乎一无所知,故只能从《茶经》原文中提到的两种工具来揣度它与释教的关系。

   1.风炉外的花

   从《茶经》第四章中看,在陆羽的风炉外,画着莲花的图案:

   “置墆[土臬] 于其内,设三格…其饰以连葩、垂蔓、曲水、方文之类。”

   那里所说的“连葩”当指莲花,由此可见陆羽与释教的渊源颇深。莲花与释教的关系很深,在敦煌、龙门、克孜山等石窟的壁画、雕塑中常有莲花图案;在汉语中常见将莲花与释教联络在一路的词汇,如莲界(佛国),佛座(莲台),佛龛(莲龛),莲经(《法华经》)等;在汉译佛经中更能找到诸多与莲花有关的词汇,而陆羽那位从小被人放弃的茶神又是在寺院中长大的,所以,若说“连葩”那个图案同释教毫无关系,其实很难令人相信。

   2. 《茶经》与三衣六物

   在那一章,陆羽还提到了一种“漉水囊”:

   “漉水囊:若常用者,其格以生铜铸之,以备水湿,无有苔秽、腥涩意……”

   《中国茶文化今古大看》一书阐发说,从那个漉水囊上,能再次看到陆羽(茶)与僧家的渊源:

   “漉水囊,本为僧家‘三衣六物’(三衣即僧伽梨、郁多罗僧、安陀会三种僧衣;六物指三衣之外加上铁多罗[钵]、尼师坛〔坐具]、漉水囊)之一。皎然上人在《春夜赋得漉水囊歌送郑明府》一诗有云:‘吴缣楚练何白晰,居士持来遗禅客。禅客能裁漉水囊,不消衣工秉刀尺。先师遗我或无缺,一滤一翻心敢赊。’那是皎然在…退居的郑老县令送他一件漉水囊之后…写的赠诗。那首诗阐明,漉水囊早就是僧家的滤水用具了。因为陆羽…在寺院里长大…一生几乎又同佛门结下了不解之缘,况且他倡导的煎茶法特殊遭到寺院禅师们的赞扬和撑持,故将漉水囊那一佛门禅物做为茶器之一,是有颇深意图的。”

   假设再找,还能找出一些《茶经》与释教的关系。有的学者以至能据此写出长篇论文来,但我对宗教不感兴致,就不在此过多引用了。

   三、至嫩者生——《茶经》与道教思惟

   在《茶经》的第五章,有如许一段:

   “其始,若茶之至嫩者,蒸罢热捣,叶烂而芽笋存焉。假以力者,持千钧杵亦不之烂,如漆科珠,勇士接之,不克不及驻其指。”

   那一段的大请安思是:

   在炙茶之前,拔取那些最嫩的芽笋。最后假设当初选用老叶做茶饼,一捣便成碎末端;倘选用嫩叶,就算被蒸捣烂,芽、笋犹存。如许造成的茶饼,茶叶十分藐小,就算一个手持“千钧杵”的鼎力士,也无法将其捣烂;茶叶的量地也十分光润,就算让勇士来捣,成果也像用漆斗量珍珠一样,难以下手(滑溜难量)。

   那么,那段话岂不是表现了如许的思惟吗:“至嫩”者反得保全(犹存)。那种思惟,我们中国人其实不目生,它的泉源就在《老子》那里: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顽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顽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老子》第七十六章)

   那么,“茶之至嫩者”,“柔弱”,“生之徒”也;炙茶时飘出的“熛焰”,“顽强”,“死之徒”也。

   “叶烂而芽、笋存焉”的意思,也契合《老子》的精义。 “如漆料珠”的比方,固然描述的是茶叶的“至嫩”妙用,但是,嫩即柔,柔即润,润即圆,圆即浑,浑即形体难毁,那正如鼎力士踩不死小蚂蚁一样,也都是老子的柔能胜强的事理。

   在用风炉煎茶时,火势汹汹,“强大处下”;茶汤翻腾时,“奔涛溅沫”,“柔弱处上”,那仍是《老子》中的思惟。

   因而,从陆羽此处关于“至嫩”的讲解,及其对茶的种种阐述中,清楚能觉出道家思惟的精华,愈品愈觉回味无限。

   四、结论

   结论就没必要说了,仍是请到冷斋食苦茶吧。

   22:41 03-9-29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五:候之,决之,方可挹彼清流

   ——浅析《茶经》第五章中的一段话

   一、“乳泉”是什么

   在《茶经》第五章里,有如许一段话:

   “其水,用山川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川,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又多别流于山谷者,澄浸不泄,自火天至霜降以前,或潜龙蓄毒于其间,饮者可决之,以流其恶,使新泉涓涓然,酌之。”

   此中,“其山川,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那一句是什么意思呢?“决之”的意思及目标又是什么?看了田艺蘅的《煮泉小品》,似有所悟:

   “山下出泉曰蒙。蒙,稚也…水稚则味全。顾鸿渐曰‘山川上’…‘乳泉石池漫流’者,蒙之谓也。其曰瀑涌湍濑者,则非蒙矣,故戒人勿食。

   …石,山骨也;流,水行也。山宣气以产万物,气宣则脉长,故曰‘山川上’。…泉非石出者必欠安。故《楚辞》云:‘饮石泉兮荫松柏。’…泉不流者,食之有害。《博物志》:‘山居之民,多瘿肿疾,因为饮泉之不流者。’…泉涌出曰濆。…泉悬出曰活,暴溜曰瀑,皆不成食。…乳泉,石锺乳,山骨之膏髓也。其泉色白而体重,极甜而香,若甜露也。”

    再查《辞源》等,然后根究:

   “乳”:即乳石、钟乳(石钟乳)。钟,原形为“鐘”,指古鐘。乳,隆起如乳。故“钟乳”的准确写法应为“鐘乳”或“锺乳”,按《辞源》,其本意是“古鐘面隆起的饰物。在鐘带间,其状如乳,故名”。后人认为,“石灰岩洞顶下垂的檐冰状物,状如锺乳,故名。亦称石锺乳。”不外,如今将简化为“钟”乳石也没什么关系,归正谁都晓得那是什么工具。

   因而,“乳泉”的意思天然是指钟乳穴中的泉水了,可是,为什么要说“石池漫流者上”呢?

   二、“石池”在哪里

   按陆羽及杜育的原则,取水“应挹彼清流”,那么,自钟乳石下贱出的泉水,如在天然“石池”中“漫流”过一段时间,水势即可平缓,水量也能愈加清澄,故曰“石池漫流者上”。“漫流”,意同“流漫”,充满、遍及之意。那里所说的“石池”,当非人工所造。

   那种石池应在哪里呢?起初,我认为应在洞外。但是,《茶经》第九章中有如许一句话:“若援藟跻岩,引絙进洞,于山口灸而末之…”。我想,那里指的应该就是鐘乳穴。那么,那种“石池”就算不在洞窟里,也必然在洞口的不远处。那么,乳泉自穴顶滴落,汇流于洞内的石地上,或洞口四周的山石上后,因石认为池,故名之曰“石池”。

   三、几点填补

   《中国茶文化今古大看》一书中所附的温庭筠《西陵道士茶歌》诗曾云:“乳窦溅溅通石脉,绿尘愁草春江色。”该书正文为:“谓烹茶时所选用的乳泉水。滴滴清泉,从岩洞顶部钟乳石隙孔中滴落在石池里。陆羽…说:‘其山川,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恰是指的那种乳泉水。”那种阐明应如我上面所说,故云“滴落”。

   《煮泉小品》云:“移水而以石洗之,亦能够往摇摆之浊滓。”倘“以石洗”,则必有“石池”,既需“移水”,此池必为人工所造。《煮泉小品》亦云:“泉不难于清…其濑峻流驶而清…亦非佳品。”由此可知,“流驶而清”者,亦“石池漫流”之谓也。

   综上,“乳泉”的准确意思应为自钟乳穴中的钟乳石下渗流出的山泉水。“其山川,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的意思本来是如许:在山川中,自钟乳石下渗流出的更好,此中,在洞内(或洞口四周)的“石池”中流漫过一段时间者尤佳。工人版《茶经》译做“山川抉择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水,或石池里活动迟缓的水为更好”,不确。

   四、兼收并蓄,挹彼清流

   最初来想想“决之”的意思。我认为,它的意思,应与“浸”意同,或许也有“浸潭”之意。“浸潭”,滋润旁延。《淮南子卷八·本经训》:“唤吸浸潭,包裹风俗,推敲万殊,以相呕咐酝酿,而成育寡生。”《淮南子译著》(陈广忠注译 吉林文史出书社1990岁首年月版,1993年第2次印 订价22元)中译做:

   “唤出、吸收,互相滋润,宽大了所有的风气,吸收了万般差别的内容,混淆万物,吸收能适宜的部门,以互相抚育和调,而化育生成了全国万物。”

   陆羽所言的“决之,以流其恶”,目标不也是为了“唤吸浸潭…以相呕咐酝酿”,以便“挹彼清流”吗?可见,那段《茶经》与道家思惟暗合。

   20:50 03-10-1 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六:《茶经》第七章是“集体”创做的

   ——由《茶经》第七章中的一些错误想到的

   一、“七之事”中的五个称呼错误

   《茶经》的第七章“七之事”,是全书内容最丰富的一章,也是马脚最多的一章,此中包罗着良多文字错误。

   起首,《茶经》原文对那五小我的称呼就没搞清晰:“韦太傅宏嗣、张黄门孟阳、新安王子鸾、鸾弟豫章王子尚、谢冠军安石”。

   “韦太傅宏嗣”即韦曜(昭)。《三国志卷六五·吴书·王楼贺韦华传第二十》:“韦曜字弘嗣,吴郡云阳人也。少勤学,能属文,从丞相掾除西安令,还为尚书郎,迁太子中庶子。…和废后,为黄门侍郎。”由此可知,《茶经》此处原文有误,因为韦曜其实不曾任太傅,故《茶经》可能将“太子中庶子”(为太子属官,职如随从,秩六百石)误抄做“太傅”了。

   “张黄门孟阳”即张载,字孟阳。张载官拜中书侍郎,他的弟弟张协才是黄门侍郎呢。将二人小传自《晋书》抄出,一看即知:

   《晋书·传记第二十五·张载》:“张载字孟阳,安平人也。父收,蜀郡太守。载性闲雅,博学有文章。……起身佐著做郎,出补肥乡令。复为著做郎,转太子中舍人,迁乐安相、弘农太守。长沙王乂请为记室督。拜中书侍郎,复领著做。载见世方乱,无复进仕意,遂称疾笃告回,卒于家。”

   《晋书·传记第二十五·张载弟协》:“协字景阳,少有俊才,与载齐名。辟公府掾,转秘书郎,补华阴令、征北上将军处置中郎,迁中书侍郎。转河间内史,在郡清简寡欲。…永嘉初,复征为黄门侍郎,托疾不就,末于家。”(《晋书》十册 房玄龄等撰 中华书局1974岁首年月版,1993年第5次印 订价 81.55元)

   “新安王子鸾,鸾弟豫章王子尚”指的是刘子鸾和刘子尚,但他们别离为孝武帝刘骏的第二、第八子,故王子尚为兄:

   《宋书·传记第四十·孝武十四王》:“孝武帝二十八男…豫章王子尚,字孝师,孝武帝第二子也…大明…五年,改封豫章王……始平贡献王子鸾,字孝羽,孝武帝第八子也。大明四年…改封新安王……”。

   “谢冠军安石”即谢安,字安石。查《晋书》谢氏诸传,谢安虽曾“加后将军”、“骠骑将军”、“拜卫将军”,但始末未曾“夺冠”。谢安之兄为谢奕,谢奕之子为谢玄。谢玄曾“进号冠军”、“进号前将军”、转授“左将军”,身后又被“逃赠车骑将军”,才算实正的“冠军”,故“世说”中亦称谢玄为“谢左军”。所以,《茶经》此处将谢安与谢玄搞混了。

   二、“七之事”中的引文错误

   第七章的所有引文,但凡我查得到的,凡我查得到的,都据比力可靠的册本尽可能多方校对过,然后将相关原文与《茶经》的引文比力。比力的成果是:《茶经》的引文它们要么是略文,要么是改编,没有一条是间接援引原书的,故讹夺颇多。该章的所有引诗,多半也只是摘抄,有字词,抄得也其实不准确。下面,我只谈两处错得比力离谱的。

   “晋《中兴书》:陆纳为吴兴太守时,卫将军谢安常欲诣纳。”:按《晋书》、《世说新语》等,此时陆纳为吏部尚书,非吴兴太守,谢安此时亦非“卫将军”,《茶经》此处将两小我的官职都写错了。(因另有专文阐述,故此处略。)

   “《广雅》云:荆、巴间摘叶做饼…芼之”那一句,很可能不是《广雅》所“云”。丁以寿先生在《茶经“广雅云”考辨》一文中论证说,“《广雅》云”一条乃后人注,非《茶经》注释,且该注亦非引自《广雅》:

   “张揖为汉魏之际人,著有《广雅》、《埤苍》、《古今字诂》之书。张揖上《广雅》表称‘博士臣揖’,则《广雅》成书于曹魏明帝太和年间。…著三书,现仅存《广雅》…

   ‘《广雅》云’那段文字,在传播的《茶经》版本中有两种差别的摆列,一是附于‘周公《尔雅》’条下…合为一事;一是…单列…。

   …既然陆羽将《尔雅注》与《尔雅》分隔各列…就不会将《广雅》与《尔雅》合为一事。…同出一条,是因…传抄过程中误将注文抄进注释…查《尔雅》的各类注疏,并没有对‘《广雅》云’的援引…在‘七之事’章,‘晋《中兴书》’条注文有‘《晋书》云…’…援引编制一致,足可证明‘《广雅》云’乃《茶经》注文。

   而将《广雅》条置…周公务后、齐相晏婴前…违背时代次序…人事对应原则…系人添加。类似的添加还有华陀《食论》、壶居士《食忌》。添加之人…不知在前…补上张揖、华陀等人名。…皮日休《茶中杂咏》序不是说“太原温从云,武威段…,各补茶事十数节”吗?莫非温、段所补茶事被人误抄进《茶经》而衍?

   陆德明《典范释文·尔稚音义》释木…援引了今已失传的《埤苍》、《杂字》,却未及…《广雅》,那阐明《广雅》未收茶的同义字…所以,‘《广雅》云’…似乎是注解文字,且疑是《埤苍》或《杂字》的注文…误为‘《广雅》云’。”

   三、《茶经》第七章是“集体”创造的成果

   为什么,在《茶经》第七章中会有那么多的错误?是陆羽不敷细心吗?看了丁以寿先生在《茶经“广雅云”考辨》中的那些介绍后,我想,那些错误未必应该回功于陆羽:

   “《茶经》初稿约成于唐代宗永泰元年(公元765)…陆羽后又不竭修改,于唐德宗建中元年(公元780)定稿。…各类钞本同时传播…繁简纷歧。…陈师道《茶经》序:‘陆羽《茶经》家传一卷,毕氏、王氏书三卷,张氏书四卷,表里书有一卷,其文繁简差别。王、毕氏书纷杂,意其旧文;张氏书简明…而多脱误;家书近古,可考正自七之事,其下亡。乃合三书以成之…。’…该书可能就是后来的各类写本、刻本、活字本的祖本。中唐封演的《封氏闻见记》卷六吃茶品茗记:‘有常伯熊者,又因鸿渐之论广润饰之。’晚唐皮日休《茶中杂咏》序云:‘余…认为备之矣。后又获其《顾渚山记》二篇…后又太原温从云…各补茶事十数节,并存于方册。’”

   确实,因为《茶经》当非一时成稿,中间当颠末填补及传抄,乃成,而那一章应非出自陆羽一人之手,其后恐颠末多人补充,所以才会混进异文,并产生有那么多的错误。

   我更有一个斗胆的思疑:第七章中的多半引、注文(及诗赋),或许都是为后人所添的。也就是说,“皇朝徐英公勣”一条后的内容,除陆羽引用的诗赋片段外,剩下的引文恐怕多半出自别人(唐、宋初人)之手。

   还有一种可能,即它们多半都是陆羽亲身编进的,那么,它们当是凭记忆所写,或是得自陆续搜集来的材料及传说,故仅说明了出处及大致内容,以备改日查考之用。

   理由有三:一是《茶经》既经寡手,定有混进异文(注文等)的可能;二是那些引文几乎都非经籍原文,三是那些引文如确经陆羽与原文查对,其时即可发现讹夺。

   那么,以前为何很少有人如许思疑呢?我只能想出一个理由:陆羽为“神”后,《茶经》即成为“神之话”,故各本均未敢擅更一字,皆一仍其旧,各大学者为顾及本身的FACE,在自认无绝对掌握前,即使对原文心存疑窦,亦不往做过大的声张(或是仅在他的小沙龙里讲过,我如许的通俗人底子没资格听)。

   我却不在乎,因为我只是一个读书的,其实不怕讲错话,怕的只是讲假话。我认为,问题假设不提出来,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要在此高声说出我的思疑,就算它十分好笑。

   21:54 03-10-1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七:浙东、浙西与江南西道、江南东道的关系

   ——谈《茶经》第八章中的几个地名

   一、“八大茶道”仍是“八大茶区”

   对我来说,《茶经》的第八章“茶之出”其实没什么可看,归正我不会也不想做什么专门研究,所以,本想大致瞧瞧就算。可是,在查对该章涉及到的古今地名时,却发现了一些问题。

   总的来看,那一章是按那个挨次论述的:“山南、淮南、浙西、剑南、浙东、黔中、江西、岭南道(附其他各州)”,人们一般将那八个产区称为“八道”,但是,那里所说的“八道”,其实不仅仅限于“贞看八道”,有些则属于“开元十五道”。所以,《茶史初探》的做者(佚名)认为:

   “陆羽在《茶经》中,对肃宗、代宗时的情状,做了如许记述:山南有峡州…等43州。过往一般都将《茶经》上列州之前的地名‘山南’、‘淮南’等称之为‘八道’。那些地名在唐代确也曾做过道名,但不是统一期间的道名,所以,与其称之为是道名,不如说成‘八大茶区’为好。”

   由此可知,就算应该将那些产区称为“八大茶区”,但那些名称却仍是唐代的各道名。因而,《中国茶文化》一书的说法更合理些:

   “《出》记载了唐代的茶叶产地,及于其时的八个道。…包罗如今的湖北、湖南、陕西、河南、安徽、浙江、江苏、四川、贵州、江西、福建、广东、广西等十三个省(区),除了云南以外,几乎涵盖现今我国的各次要茶区。”

   二、“浙西、江西、浙东“属于“十道”仍是“十五道”

   那么,那八个道的大致位置在哪里呢?网上对此有简单的总结:

   “(本章)记载了唐代产茶的区域。根据政治天文,分为道、州、县三级。道相当于如今的省,历代改变较大,名称都已改动。唐代八个产茶道的名称和她们的天文位置大致如下:山南道…淮南道…浙西道-江苏长江以南,茅山以东,浙江和安徽新安江以北。浙东道-浙江衢江、浦阳江流域及其以东地域。剑南道…黔中道…江南道-江西、湖南、湖北南部。岭南道-广东、广西、福建。”

   看完以上那些,又看到电子版《茶经》对原文中的“浙西以湖州上”、“江西生鄂州、袁州、吉州”、“浙东以越州上”做的正文,然后就感应迷惘了。那三条正文是如许的:

   “浙西”:唐贞看十道之一。

   “江西”:江西团练看察使方镇的简称。

   “浙东”:浙江东道节度使方镇的简称。

   唐初十道包罗浙西道、浙东道吗?“江西”是不是某个道的简称呢?

   《中国古代史教学参考地图集》一书中说:

   “鄂州(隋-宋):湖北武汉市武昌;袁州(隋-宋):江西宜春;吉州(唐-宋):江西吉安市。”

   既然鄂州属今湖北省,怎么会回“江西”管辖呢?为此,需要晓得“十道”与“十五道”的别离。

   三、贞看十道与开元十五道

   看看那些材料:

   《藏书楼古籍编目》(北京大学藏书楼系等编 中华书局1985岁首年月版 订价2.35元):“贞看元年分全国为十道,至玄宗开元二十一年…增京畿道、都畿道,山南道分为工具二道,江南道分为东、西、黔中三道…为十五道。…唐初十道: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淮南道、江南道、陇右道、剑南道、岭南道。…治所(今地依次为):陕西凤翔,河南洛阳、开封,山西永济西,河北大名东南,湖北襄阳,江苏扬州市,江苏苏州市,青海乐都,四川成都,广东广州。”

   《旧唐书·志第十八·天文一》:“开元二十一年,分全国为十五道…京畿…都畿…河东…关内…河南…河北…陇右…山南东道…山南西道…剑南…淮南…江南东道…江南西道…黔中…岭南…。”

   《新唐书·志第二十七·天文一》:“又因十道分山南、江南为东、西道,增置黔中道及京畿、都畿…”(可见,黔中道为玄宗时新增,非因江南道析出,《藏书楼古籍编目》有误。)

   四、“江西”当为“江南西道”之通称

   从上节的引文看,那里既没有“浙西”、“浙东”,也没有“江西”,那是为什么呢?再查:

   《藏书楼古籍编目》:“江南道治所:苏州;所辖州府:洪、虔、抚、吉、江、袁、信、鄂、湖、杭州……”

   《辞源》:“江西:唐开元二十一年分境内为十五道,而江南为工具二道,江南东道治苏州,江南西道治洪州,省称江东、江西。……安史乱后,江南西道通称江西。治所在洪州(今南昌市),拥有洪、江、信、袁、抚、饶、虔、吉八州,相当今江西省。”

   《旧唐书·志第二十·天文三》:“洪州上都督府…贞看二年,加洪、饶、抚、吉、虔、袁、江、鄂等八州。”

   《新唐书·志第四十二·食货二》:“元和中,供岁赋者,浙西、浙东、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户百四十四万,比天宝才四之一。”

   本来如斯。 电子版《茶经》的正文将“江西”注为“江西团练看察使方镇的简称”,恐未搔至痒处。

   据《辞源》,安史之乱后,江南西道通称江西,故《新唐书》中所云元和供岁赋诸道中,“江西”即应为“江南西道”之通称。“元和”为宪宗时年号,其元年为806年,安史之乱为763年定,此时自当为“安史乱后”了。据《旧唐书》,《辞源》所谓“拥有洪…吉八州”不确,“吉”等应加“等”字,因“鄂州”亦在此中,唐初统属江南道,至陆羽撰《茶经》时属江南西道,故《茶经》此处云“江西生鄂州、袁州、吉州”。

   总之,据诸书推之,“江西”当为“江南西道”之通称。

   五、“浙西、浙东”的回属问题

   那么,《茶经》本章中所谓的“江西”,全称就当为“江南西道”。“浙西、浙东”呢?那两个处所该属于哪里?

   《辞源》:“浙江:唐为江南道,后分为浙东浙西二道(浙江东道、浙江西道)”

   比力一下那三种说法:贞看初,设“江南道”;开元时,“江南为工具二道”,即江南西道、江南东道;浙江,“唐为江南道”。

   那么,“浙江东道、浙江西道”必然都属于“江南道”,而“江南道”又分为“江南西道、江南东道”。既然“江南西道”治“洪、吉、袁、鄂”等八州,“江西生鄂州、袁州、吉州”,那么,浙江西道(浙西)应隶属于“江南西道”;浙江东道(浙东)应隶属于“江南东道”。

   因而,“浙西、浙东”的全称应为江南西道(浙江西道)、江南东道(浙江东道)。但网上将“浙西道、浙东道、江南道”并列的说法,如今看来也不克不及算错,因为那是相关于今天的天文划分而言。

   22:53 03-9-27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八:陆纳痛打侄子时做的是什么官

   ——对《茶经》第九章的一段原文的辨析

   一、陆纳发威时,是吴兴太守吗

   《茶经》第九章里有如许一段原文:

   “陆纳为吴兴太守时,卫将军谢安常欲诣纳。【原注:《晋书》以纳为吏部尚书。】纳兄子俶怪纳无所备,不敢问之,乃私蓄十数人馔。安既至,所设唯茶果罢了。俶遂陈盛馔,珍羞毕具。安既往,纳杖俶四十,云:‘汝既不克不及光益叔父,奈何秽吾素业?’”

    其时,陆纳是吴兴太守吗?既然《中兴书》已佚,唯有求证于《晋书》:

   《晋书·传记第四十七·陆晔弟玩子纳》:“纳字祖言。少有清操,贞厉绝俗。初辟镇军上将军、武陵王掾,州举秀才。太原王述雅敬重之,引为建威长史。累迁黄门侍郎、本州别驾、尚书吏部郎,出为吴兴太守。将之郡,先至姑孰辞桓温,因问温曰:‘公致醒可饮几酒?食肉几? ’温曰:‘年大来饮三升便醒,白肉不外十脔。卿复云何?’纳曰:‘素不克不及饮,行可二升,肉亦不敷言。’后伺温闲,谓之曰:‘外有微礼,方守远郡,欲与公一醒,以展下情。’温欣然纳之。时王坦之、刁彝在坐。及受礼,唯酒一斗,鹿肉一柈,坐客惊诧。纳徐曰:‘明公近云饮酒三升,纳行可二升,今有一斗,以备杯杓余沥。’温及来宾并叹其率素,更敕中厨设精馔,酣饮极欢而罢。纳至郡,不受俸禄。顷之,征拜左民尚书,领州大中正。将应召,外白宜拆几船?纳曰:‘私奴拆粮食来,无所复须也。’临发,行有被襆罢了,其余并封以还官。迁太常,徙吏部尚书,加奉车都尉、卫将军。谢安尝欲诣纳,而纳殊无供办。其兄子俶不敢问之,乃密为之具。安既至,纳所设唯茶果罢了。俶遂陈盛馔,珍羞毕具。客罢,纳大怒曰:‘汝不克不及光益父叔,乃复秽我素业邪!”于是杖之四十。其行动多此类。”

   那么,“纳杖俶四十”时,陆纳绝不会“为吴兴太守”,《茶经》原注所言极是。

   二、陆俶为什么挨揍

    那需要先查查陆氏的家谱才气清晰。据《晋书》陆氏诸传推之,陆晔之弟为陆玩;陆玩之子至少有三个:长子陆始,次子陆纳,三子名不详;陆始之子至少有两个:陆俶、陆禽;陆玩的三子至少有一子:陆道隆;陆纳的独子名长生,早亡,身后陆道隆嗣。

    那么,“纳杖俶四十”时所说的“汝不克不及光益父叔,奈何秽吾素业”,读来便觉繁重了。话中的“父”,指的是陆始(陆俶之父),“叔”,当属陆纳自称。陆纳因独子病重难愈,只能对陆俶等侄子寄予厚看,可是,他们要么像陆俶一样喜好败家,要么像陆禽一样违背乱纪:

    《晋书·传记第四十七·陆晔弟玩子纳》:“后以爱子长生有疾,求解官营视,兄子禽又犯法应刑,乞免官赔罪。诏特许轻降。…时会稽王道子以少年专政,委任群小,纳看阙而叹曰:“好家居,纤儿欲碰坏之邪!”朝士咸服其忠…长生先卒,无子。”

    所以,向以俭省著称的陆纳,见陆俶如斯讲排场,秽其“素业”,当然要火冒三丈了,那是能够理解的。当然,他所摘取的手段确实太野蛮了。

   三、陆俶被打时谢安是卫将军吗?

   《茶史初探》云:“由晋书那段记载来看,陆纳在湖州任职的时间不长,陆纳与谢安相会,是在纳回建康任职以后的工作,且那里的‘卫将军’如做上述标点,就属陆纳的加封,与谢安无关,不克不及做为‘卫将军谢安尝欲诣纳’。因为吴觉农先生《茶经述评》提出那一问题后,有人痛快就否认那条材料的实在,所以上面特意把《晋书》做一引正,必定那则故事的核心——陆纳视茶为‘素业’。”

    那个“卫将军。谢安”能否该写成“卫将军谢安”的问题,据《晋书》等推一下即可晓得:

   《晋书·帝纪第九·简文帝》:“宁康元年…九月…吏部尚书谢安为尚书仆射,…三年…尚书仆射谢安领扬州刺史…九月,帝讲《孝经》。太元…五年…蒲月,以司徒谢安为卫将军、仪同三司。”

   《晋书·帝纪第九·孝武帝》:“太元…十一年…四月…癸巳,以尚书仆射陆纳为尚书左仆射…”

   《世说新语笺疏·言语第二》第90条及原注:“孝武将讲孝经,谢公兄弟与诸人私庭讲习。(续晋阳秋曰:宁康三年九月九日,帝讲孝经,仆射谢安侍坐,吏部尚书陆纳兼侍中卞耽读…)”

   既然陆纳请谢安食饭时为吏部尚书,其时谢安就应该为仆射(尚书仆射),正如《续晋阳秋》所言,因为谢安为卫将军是381年,即太元(376-396)五年,已非宁康年间,而陆纳在386年,即太元十一年时,为尚书左仆射,非吏部尚书,故此事应发作在宁康(373-375)元年至五年之间。

   那么,“卫将军。谢安”就不应写成“卫将军谢安”,《茶经》的那条引文又没抄对,那种张冠李戴的事,在该章中其实不少见。

   我为什么没把那错误怪到陆羽头上?很简单,既然陆羽在《茶经》中称陆纳为“远祖纳”,对他的事迹应该比力领会,所以,既不会说出“陆纳为吴兴太守时”如许的话,也不会在此白白把“卫将军”那个头衔送给非亲非故的谢安。

    2003年9月25日17:08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九:王肃何以将茶贬做“酪奴”

   ——从《茶经》第九章“茶之事”的一段原文谈起

   一、 王肃喜好扯谎吗?

   在《茶经》的第九章“茶之事”中,有一段转引自《後魏录》的原文:

   “琅邪王肃仕南朝,好茗饮、莼羹。及还北地,又好羊肉、酪浆。人或问之:‘茗何如酪?’肃曰:‘茗不胜与酪为奴’。”  

   在网上见到一条今注,云:

   “王肃,本在南朝齐仕进,后降北魏。北魏是北方少数民族鲜卑族拓跋部成立的政权,该民族习气喜食牛羊肉、鲜牛羊奶加工的酪浆。王肃为讨好新奴才,所以当北魏高祖问他时,他贬低说茶还不配给酪浆做仆众。那话传出后,北魏朝贵遂称茶为‘酪奴’,而且在宴会时,‘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见《洛阳伽蓝记》)”。

   话虽大致不差,但是,“王肃为讨好新奴才”的观点,却其实有些希罕。王肃的操行实的如斯低下,以致于喜好瞪着眼睛扯谎吗?

   二、吴人浮水自云工:

   《後魏录》虽找不到,《洛阳伽蓝记》却能够找到两本。那就看看《洛阳伽蓝记》中的原文吧:

   “肃忆父非理受祸,常有子胥报楚之意。…初进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京师士子,道(见)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巵’。经数年已後,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谓肃曰:‘卿(即)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肃对曰:‘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乃水族之长。所好差别,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是好坏。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做奴’。高祖大笑,因举酒曰:‘三三横,两两纵,谁能辩之赐金鐘(锺)。’御史中丞李彪曰:‘沽酒老妪瓮注[工瓦]([土瓦]),屠儿割肉与秤(称)同。’尚书右丞甄琛曰:‘吴人浮水自云工,妓儿掷绝(绳)在虚空。’彭城王勰曰:‘臣始解此字是 字。’高祖即以金鐘赐彪。……彭城王重谓曰:‘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飱),亦有酪奴。’因而复号茗饮为酪奴。……自是朝贵讌(燕)会,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唯江表残民远来降者好之。” ——《洛阳伽蓝记卷第三·城南》P147(范祥雍校注 上海古籍书店1978年新1版,99年第3次印 订价18.9元)

   范祥雍正文:“王肃,魏书六十三有传”;范祥雍校记:“吴集证云:说文:[工瓦],罂长颈,受十升。读若洪…。”

   注:因该书异文较多,故注释一般摘自范祥雍校注本,括号中的字则摘自张宗祥合校本(《洛阳伽蓝记合校》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97岁首年月版 订价30元 印数1000)。

   由此可知,“与酪做奴”如许的话,是王肃在“经数年已後”说出来的,并且,话说得有理有据,从中似乎看不出什么“讨好”的成分。那么,王肃何出此言?解开孝文帝(高祖)提出的阿谁灯谜就大白了:在北方生活多年後,关于羊肉,王肃早已如“吴人”于“水”一样,感应习惯了。否则,就算嘴情愿说谎,肚子也受不了,正若有人对臭豆腐趋附者众,有人闻一下都觉屈就一样。所以,那个“ ”字才是原则谜底。

   三、王肃是“投降派”?

   所以,《南朝诗魂》的做者在“南北交换的小插曲”一文中认为,那类事刚好阐明,“南北朝…也是…民族文化合成的期间”:

   “王肃初进魏时,食不惯羊肉,…经常煮鲫鱼羹食,煎茶饮。洛阳人见他吃茶品茗一斗一斗,管他喊‘漏巵’,意思说他是个灌不满的杯子。几年之后,孝文帝与他宴饮,见他食了好多羊肉…听罢大笑,举起酒杯,说出几句诗来:‘三三横,两两纵,谁能辩之赐金锺’。……本来谜底是个‘ ’字。王肃在北方生活习惯了,因而也能嚼羊肉饮酪浆了。…南北朝…也是汉族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合成的期间…那种交换可能是通过某些特殊的路子,如…奔亡而实现的。”——《南朝诗魂》(杨明著 江苏古籍出书社、香港中华书局1991岁首年月版 订价5.3元)

   回头再看,那条《茶经》今注中的“王肃为讨好新奴才”如许的揣度,是不是有些“口无遮拦”了呢?再看“王肃,本在南朝齐仕进,后降北魏”如许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合错误劲。

   王肃为什么“降北魏”?从上引《洛阳伽蓝记》看,那是因为他在其父王奂“非理受祸”后,酿成了“伍子胥”。那么,他的父亲若何“受祸”的呢?此事在《南齐书》中的王奂传,《北史》、《魏书》中的王肃传,《南齐书》的魏虏传中都有差别水平的论述,此中尤以《南齐书》中的王奂传为详,在《南朝诗魂》一书中,做者据诸史传敷衍道:

   “王肃之父王奂,当齐武帝萧赜永明年间,行雍州刺史,镇守襄阳…因为隐瞒军情、擅杀长史等事,齐武帝派戎行收捕他,襄阳城内的军人乃将他杀死。随在襄阳…的六个儿子也都被处死。王肃其时在安康,任秘书丞,却独能脱身逃走,奔于业城(今河北临漳西南),遭到了魏孝文帝的接见而且谈得非常投契。孝文帝…其时正规划自平城(今山西大同)迁都洛阳,变革旧造…王肃乃在此中发扬了重要感化。孝文帝很尊重他,称他为王生;在洛阳城南为他安放公馆…临末前,还遗诏以他为尚书令。”——《南朝诗魂·南北交换的小插曲》

   四、王肃是伍子胥般的“新移民”

   上面说得还比力简单,在王奂传里,王奂被杀的前前后后,读来就像惊险小说一样,令人触目惊心。即使如斯,从此也能够晓得,不管王奂之死能否“自取其辱”,把王肃比做子胥,仍是非常安妥的,因为他不单有子胥般的“深仇”,也有一样的才调,能令孝文帝对他青眼有加,“重视礼遇”,就像《魏书》王肃传中写的那样:

   “父奂及兄弟并为萧赜所杀,肃自建业来奔。是岁太和十七年也。高祖幸鄴,闻肃至,虚襟待之,引见问故。肃辞义敏切,辩而有礼,高祖甚哀恻之。遂语及为国之道…深会帝旨。高祖…不觉坐之疲淹也。因…劝高祖大举。于是图南之规转锐。重视礼遇,日有加焉。亲贵旧臣,莫能间也。或屏摆布,相对谈说,至夜分不罢。肃亦尽忠输诚,无所隐避,自谓君臣之际,犹玄德之与孔明也。…高祖崩,遗诏以肃为尚书令,与咸阳王禧等同为宰辅,征肃会驾鲁阳。”——《魏书·传记第五十一》

   由此可知,王肃与元宏(孝文帝)在初见时便非常相契,就像“玄德之与孔明”,而孔明又何必往“讨好”刘备呢?为他辛勤干事也就够了。何况,对拓拔元宏如许的“外国人”来说,“王肃”如许肯“投诚”的“孔明”更为罕见,怎能诱惑他扯谎呢?

   因而,要么把“后降北魏”改成“后亡命北魏”,要么在“后降”的中间添一个“迫”字,说得才算更准确些,因为对“觉今是而昨非”的“王子胥”来说,没有新仇,只要宿恨,就算明天将来不克不及鞭尸泄恨,也会“移民”到底。

   否则,就会让人如许认为:王肃既然先“投降”,后来当然要往“讨好”了,那恰是天经地义。现实却并不是如斯,故那一句今注实有误导之嫌。

   五、“以贵承贵”是王肃受孝文帝“礼遇”的另一个原因

   再说一些题外话。王肃之所以能得到“重视礼遇”,虽同他“辞义敏切”有关,也同他的身世有关,那从《魏书》中即可猜到:

   “王肃,字恭懿,琅邪临沂人,司马衍丞相导之后也。父奂,萧赜尚书左仆射。肃少而聪辩,涉猎经史,颇有大志。仕萧赜,历著做郎、太子舍人、司徒主簿、秘书丞。”——《魏书·传记第五十一·王肃》

   由此可知,王肃也算身世看族,对讲究门当户对的孝文帝来说,那恰是他升引王肃的一个次要动因。

   提起魏孝文帝,今人往往对他及他所做的“变革”大加溢美,就像大夸那几个已霉烂很久的清帝一样。其实,哪个皇帝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哪个皇帝都要推行一套本身认为适宜的“用人轨制”,以便为了让本身站得更曲——从那点看,孝文帝与清帝的区别似乎其实不大。那么,孝文帝的“用人轨制”事实是如何的?从《魏书·传记第四十八》的韩显宗传中,应该能够猜出:

   一天,孝文帝假惺惺地“诏”来一些官员,预备同他们筹议那件事:“自近代已来,高卑身世,恒有常分。朕意一认为可,复认为不成,宜相与量之。”成果,当即使遭到李冲的顶嘴:“陛下今日何为专崇门品,不有拔才之诏?”孝文帝不平,便起头摆布收吾,李冲也招架不住,只好恳求援助:“适欲请诸贤救之”。然后,一贯勇于婉言的韩显宗挺身而出,争论了一番,最初说出了愈加“刺耳”的话,才让孝文帝有所收敛。

   韩显宗说的是什么呢?就是那一句:“陛下以物不成类,不该以贵承贵,以贱袭贱。”那么,“以贵承贵,以贱袭贱”那八个字,也就能够用来归纳综合孝文帝的“用人轨制”了。因而,王仲犖先生在《魏晋南北朝史》(下)中如许评判道:

   “孝文帝同时也摘用了汉族的门第轨制,造定姓族。除帝室元氏及长孙…外,鲜卑以穆、陆…八姓为首;汉世族田主中,山东以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为首…如许,北朝的‘以贵承贵,以贱袭贱’的门阀轨制,也就在孝文帝时代确立起来。”——《魏晋南北朝史》下册(王仲犖著 上海人民出书社1980岁首年月版,94年第3次印 订价10.4元)

   六、王肃与“彭城王勰”是一类人

   总之,既然“军阀”与“门阀”相当,王肃当然有资格在孝文帝那里饮酒,也能够在席间侃侃而谈,说出类似“唯茗不中,与酪做奴”之类的小我观点来。也正因而,阿谁得不到“金酒盅”的“彭城王勰”才会在席间约王肃改日到他家品尝“酪奴”,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

   “彭城王勰”是谁?再简单谈谈他吧。他,与孝文帝一样,都是献文帝(即拓拔弘,466-471年在位)的子嗣:

   “献文皇帝七男。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勰。”(《魏书·传记第九上·献文六王》)

   起初,他喊拓拔彦和,位高权重,甚得孝文帝重视:

   “彭城王勰,字彦和。少而岐嶷,姿性不群。太和九年,封始平王,加侍中、征西上将军…高祖革创…参决军国大政,万机之事,无不预焉。”(《魏书·传记第九下·献文六王》)

   太和(477-499)二十年(即496年),他摇身一变,改姓为“元”,并被封为彭城王:

   “太和…二十年春正月丁卯,诏改姓为元氏。壬辰,改封始平王勰为彭城王…”(《魏书·帝纪第七下·高祖纪下》)

   七、谁是“酪奴”——也算“茶之事”

   可惜,好景不长,新皇帝即位后,那位“元彦和”便成了“世宗宣武皇帝”(即宣武帝元恪,献文帝的次子)那位同根兄弟的眼中钉,在永平(508-512)元年被残暴打、杀:

   “永平元年九月,召勰…等进…宴于禁中。至夜皆醒,各就别所…俄而元珍将武士赍毒酒而至。勰曰:‘吾忠于朝廷,何功见杀!一见至尊,死无恨也。’珍曰:‘至尊何可复见!王但饮酒。’勰曰:‘至尊圣明,不该无事杀我,求与告我功者一对是曲。’武士以刀镮筑勰二下。勰大言曰:‘皇天!忠而见杀。’武士又以刀镮筑勰。勰乃饮毒酒,武士就杀之。向晨,以褥裹尸…载尸回第,云王因饮而薨。 ”——《魏书·传记第九下·献文六王》

   可见,“皇亲”也不是好做的。到最初,不单“牵黄擎苍”成了奢看,就连“与酪做奴”都不可。比起来,王肃的命运要好一些,不断活到景明(500-503)二年:

   “肃频在边…清身好施,简绝声色,末始廉约,家无余财。然性微轻佻,颇以功名自许,护疵称伐,少所推下,高祖每以此为言。景明二年薨于寿春,年三十八。世宗为举哀。”——《魏书·传记第五十一·王肃》

   38岁其实不算长。也许,世宗皇帝送了他一杯毒茶,然后才为他“举哀”的吧。也许。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才能够喊“皇帝”,不是吗?

   与王肃和彭城王勰还有孝文帝等人比拟,被他们当成“酪奴”的茶才是长生的。就算在“与酪做奴”的时代,那些“江表残民”也仍然把它放在心里。

   甘愿与酪做奴,也好过与人做奴——可能,那才是实正的茶道。

   19:37 03-9-21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十:王肃未曾将茶贬做“酪奴”吗

   ——再谈《茶经》第九章“茶之事”中的一段原文

   九月三十日,在书店见到周振甫先生的《洛阳伽蓝记校释今译》(周振甫译 学苑出书社2001岁首年月版 订价12元),就拿起来翻第三卷中关于“酪奴”的译文。看到周先生将“唯茗不中,与酪做奴”,译做“只要茶不合与酪做奴”后,我十分骇怪:假设应做此解,那么,我在另一篇文字中(《王肃何以将茶贬做“酪奴”》)对它的理解就大错特错了。

   为了弄清那个问题,只好把那本书买下来。回来后,进修了良久,仍是不克不及理解并承受周先生的译法。

   一、《洛阳伽蓝记校释今译》中的相关原文

   先将该书中的相关原文抄下来(有的用字,似乎其实不合理,详细请拜见我在《王肃何以将茶贬做“酪奴”》一文中所附的原文):

   “肃初进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京师士子道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巵。经数年已後,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谓肃曰:‘卿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肃对曰:‘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乃水族之长。所好差别,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有好坏。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做奴。’高祖大笑。因举酒曰:‘三三横,两两纵,谁能辩之赐金锺。’御史中尉李彪曰:‘沽酒老妪瓮注[工瓦],屠儿割肉与秤同。’尚书左丞甄琛曰:‘吴人浮水自云工,妓儿掷绳在虚空。’彭城王勰曰:‘臣始解此字是 字。’高祖即以金锺赐彪。……彭城王谓肃曰:‘卿不重齐鲁大邦,而爱邾莒小国。’肃对曰:‘乡曲所美,不能不好。’彭城王重谓曰:‘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亦有酪奴。’因而复号茗饮为酪奴。

   时给事中刘缟慕肃之风,专习茗饮。彭城王谓缟曰:‘卿不慕贵爵八珍,好苍头水厄。海上有逐臭之夫,里内有学颦之妇,以卿言之,便是也。’其彭城王家有吴奴,以此言戏之。自是朝贵宴会,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唯江表残民远来降者好之。” ——《洛阳伽蓝记校释今译卷三·城南》

   二、几句关键的原文与译文

   下面,我将此中关键的原文与周先生的译文合并到一路,看能发现出什么:

   布景介绍:“肃初进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经数年已後,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王肃初到魏国,不食羊肉和酪浆,经常用鲫鱼羹下饭,渴了吃茶品茗。……颠末几年以后,王肃同高祖在殿上聚会,食羊肉酪粥良多”。

   问1 “卿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您是食中国味道的,羊肉比鱼羹如何?吃茶品茗比酪浆如何?”

   答1 “所好差别,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有好坏。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做奴”:“人们的喜好差别罢了,其实都是珍馐。拿味道讲,大有好坏的区别。羊比如齐鲁大邦,鱼比如邾莒小国,只要茶不合与酪做奴”。

   问2 “卿不重齐鲁大邦,而爱邾莒小国”:“您不垂青齐鲁大邦,却爱邾莒小国”。

   答2 “乡曲所美,不能不好”:“乡间所喜好的,不能不喜好”。

   三、“酪奴”一词事实是褒是贬

   我认为,王肃所造的“酪奴”一词是褒是贬,从问2中的“而爱邾莒小国”就能够反推出来。让我们一点点来看:

   ? 羊肉何如鱼羹

   ∵ 齐鲁大邦=羊肉

   邾莒小国=鱼羹

   ∴ 乡曲所美者=鲫鱼羹

   因而,王肃现在对鲫鱼的热爱仍然未变,否则,问2为何不说“而爱邾莒小国及酪奴?”

   ?茗饮何如酪浆

   ∵ 茗饮齐鲁大邦邾莒小国

   ∴ 茗=酪奴

   可见,王肃已经不再喜好吃茶品茗了。可是,周先生为什么认为王肃是在为茗饮争地位呢?我想,那是译文不准确形成的:

   “卿中国之味也”译成“您是食中国味道的”,其实生硬,且随便引起曲解,我觉得,应该如许译:“你是食惯了南人饭菜的”。

   “并各称珍”不应被译为“其实都是珍馐”:那个词说的是南北方的口味区别,天然要有一个“各”字,因而,它的意思应为:南北两边的人各自认为本身爱食的工具(羊肉、鱼羹)才算珍馐。

   “唯茗不中”:既然周先生在那里也用逗号离隔,在译文中更不应将其与后半句连系到一路。我想,那里的“不中”,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因为在今日的王肃看来,茶既没资格做“大国”,也没资格做“小国”,便只能做“酪奴”了。

   四、结论

   如今,回头再看前面的原文,就能够理出眉目:

   王肃本是南方人,习惯了南方口味,但是,在北方生活多年后,也能食北方的饭菜了。那时,他便具有了评论南北饮食好坏的资格,所以,高祖才要问他:“卿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

   王肃是怎么答复的呢?一方面,他认可羊肉与鱼羹“并各称珍”;一方面,他认为吃茶品茗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如今,茶只配做“酪奴”。

   莫非,不应如许理解吗?否则,彭城王听了王肃的话,为什么说“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亦有酪奴”?

   那句话,几乎能够算做王肃适才的发言的总结,彭城王将“邾莒”与“酪奴”别离提出,也是有褒有贬的意思:所褒者,鱼羹也;所贬者,酪奴也。

   可惜,周先生却偏不那么看。成果,为了与他的观点相配,他硬将后面的“时给事中刘缟慕肃之风,专习茗饮。彭城王谓缟曰:‘卿不慕贵爵八珍,好苍头水厄……”译成如许:

   “那时候给事中刘缟羡慕王肃的风度,专门进修吃茶品茗。彭城王对刘缟说:‘您不羡慕贵爵用的八珍,喜好苍头的水厄……”

   那段话里的“时”字,是“那时候”的意思吗?让我来想一想:

   在王肃食那顿饭,颁发那番“惊人”言论之前,外人认为王肃仍是喜好吃茶品茗的“漏巵”,所以,有的北人反而不断在模仿他的饮食习惯,觉得那很“时髦”,好比刘缟。因而,宴会完毕后,彭城王便讪笑刘缟说,吃茶品茗已经不时髦了,那是劣等人(苍头)才爱的工具。听了如许的话,刘缟如何答复,书中没说,但我们能够按情理揣度一下:刘缟天然要问原因,可能还会提出王肃嗜茶的事,做为辩驳;然后,彭城王就会将王肃称茶为酪奴的事告诉他。就算刘缟没有问什么,下文提到的彭城王家的“吴奴”,也会将那个典故告诉他。

   因而,那个“时”字,应做“其时”讲,意思是,因为不晓得“酪奴”的典故,刘缟还在逃慕(不是‘羡慕’)王肃的嗜茶之风,却不知对王肃来说,吃茶品茗已成明日黄花了。

   阐发到那里,我的观点更勇敢了:对那时的王肃来说,茶就是“酪奴”,周先生的阐明是不合理的。

   19:50 03-10-1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十一:晏子食的菜,饮的汤,唐人饮的茶

   ——再从《茶经》第九章中的一条原文谈起

   一、《茶经》的引文与晏子的饭

   《茶经》第九章中有如许一条原文:“《晏子春秋》: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粟之饭,炙三弋,五卵,茗菜罢了”。

   查《晏子春秋》,原文与此有颇有出进:

   《晏子春秋·卷六内篇杂下》(孙星衍、黄以周校 上海古籍出书社1989年影印 订价 2.25元):“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炙三弋,五卯,苔菜耳矣。公闻之,往燕焉,睹晏子之食也。公曰:“嘻,夫子之家,如斯其贫乎!而寡人不知,寡人之功也。”晏子对曰:“以世之不敷也,免粟之食饱,士之一乞也;炙三弋,士之二乞也;五卯,士之三乞也。婴无倍人之行,而有参士之食,君之厚赐矣。婴之家不贫。”再拜而谢。”(孙星衍校)

   《晏子春秋·孙星衍音义卷下》:“脱粟之食:初学记後汉书注:食做饭。说文:粟,嘉谷实也。盖米之有稃者为粟。脱粟,免粟,言出于稃而未舂也。炙三弋:诗传:弋,射。说文做[弋佳],缴射飞鸟也。言炙食三禽。耳矣:前文做‘罢了’,与此音附近。”

   《晏子春秋·黄以周校勘记下》:“脱粟之食:王云脱粟受骗有食字。五卯:元刻做五卵,凌本同。”

   《白话晏子春秋·卷六内篇杂下》(江灏译 岳麓书社1994岁首年月版 精 8.9元):“食脱粟之食,炙三弋,五卵,苔菜耳矣。……苔菜、五卵,士之三乞也。婴无倍人之行,而有三士之食…(译文:往了壳的糙米,三只烤鸟雀,五个鸡蛋,一些青菜。三只烤鸟雀,能够做为须眉汉的第二餐饭,青菜、五个鸡蛋,能够做为须眉汉的第三餐饭。我没有比人家高一倍的德性,一餐却拥有三个须眉汉的饭菜,您给我的恩赐太丰厚了!)”

   家里还有一种中国书店版(启功题签)的“汉墓本”晏子,原文应该更准且有参考价值,但怎么都找不到了,只好就查到那里。

   二、 苔仍是茗

   与《茶经》原文比,此外字也就算了,此中的“卵”与“茗”字却比力可疑。前者无妨将其放过,因为据黄以周校记,原文亦有做“卵”者,况该字比“卯”字更易解,又与茶的关系不大。那么,后者事实是“苔”仍是“茗”?

   从说文、尔雅中,查不到“苔”字,《本草纲目》又买不起,只能往翻《辞源》:“苔菜:紫堇菜的别号。”

   那就好办了。

   三、草与茶无关

   《说文解字》:“堇:草也,根如荠,叶如细柳,蒸食之甜。”《尔雅今注》:“齧:苦荼。《诗经·大雅·緜》:…堇荼如饴。”

   既然堇“根如荠”,“堇荼如饴”,“堇”与“荼”甚至“茗”必定有密切的关系。

   《说文解字》:“茗:荼芽也。荼:苦荼也。蔎:香草也。”

   《尔雅今注》:“荼:野菜名。又称苦菜,苦苣,苦蕒。茎中空,茎叶有白汁。嫩茎叶可做蔬菜,味苦。《诗经·邶风·谷风》:谁谓荼苦,其甜如荠。”

   《茶经》首章注:“扬执戟云:蜀西南人谓荼曰蔎。”

   金山词霸:“堇菜:多年生草本动物,茎细弱,叶呈肾脏形,边沿有锯齿,春末开白花,有紫色条纹。果实卵形,全草可进药,亦称堇堇菜。堇色:淡紫色。”

   按《尔雅今注》,荼既然又称苦苣、苦蕒,那就是苣荬菜了,我小时候食过的。金山词霸中有对它的介绍:

   “苣荬菜qǔmǎicài:多年生草本动物。野生,叶子互生,广披针形,边沿有不整洁的锯齿,花黄色。嫩苗可供食用,叶可造农药。”

   可见,苔(堇)、苣荬菜(荼)都是地上的小草,而茶叶却出自茶树,那么荼、茗(荼芽)为一类工具,茶叶又是另一类的工具,相互应该搭不上边。但对陆羽来说,却大有联络,因为他在《茶经》首章中认为,茶的名字有良多:“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所以,他(或者他人)要将《晏子春秋》的那句原文写做“茗菜罢了”。

   可是,按上面的各类释义,“茗”指的是荼芽(我思疑,“槚”字是按“蕒”字造出来的,因而可能是“荼”字的异写),“苔”指的是“堇”,故而不管原文是“苔”仍是“茗”,指的都是野草,与茶无关。

   四、晏子为什么要饮“苔菜”

   但是,晏子食用茗(苔)的办法,或者同吃茶品茗有一点点关系。为此,需要先搞清“免粟之食饱,士之一乞也;炙三弋,士之二乞也;五卯,士之三乞也。婴无倍人之行,而有参士之食”那段晏子原文的意思。不外,为了清晰辞意,需要先领会一下前人的饮食习惯:

   《中国古代衣食住行》(许嘉璐著 北京出书社2002岁首年月版第2次印 订价11元):

   “肉食是前人副食的主体…富贵之家以一些菜蔬为配料,贫贱者只能以野蔬果腹。…古代也饮稀饭…还有一种食法喊‘饡’。说文:‘以羹浇饭也。’即与今天的盖浇饭…类似。

   …羹的特征为五味调和…所谓五味,是醯,醢,盐,梅,菜。菜只用一种,如葵…等。以肉为主而做羹,那是…贵族们食的,至于穷鬼,则只能食…菜羹,藿羹,即用野菜煮成糊糊以果腹。

   调味品除了…醯,醢,盐,梅等…姜…等也早就用于调味了…因为古代消费程度的低下,上述那些……通俗的调料,在古代一般布衣家庭也是不容易得的。…曲到南北朝时…还被视为豪华品,用之则近乎过于讲究。

   前人一日两餐,第一顿饭喊朝食…相当于上午九点摆布…第二顿饭喊餔食,又喊飧。一般是下战书四点摆布食…。飧…‘食之余也’…取火不容易做饭费时,因而晚餐一般只是把朝食剩下的热一热食。”

   那么,《白话晏子春秋》的译文称“青菜、五个鸡蛋,能够做为须眉汉的第三餐饭”,既表白译者看到的原文就不合错误(原文:“五卯,士之三乞也”),更表白译者底子不懂古代的饮食习惯,因为那时没有“第三餐饭”。

   因而,原文中的“乞”字,应做“赐与”讲,即“自选”。“参士之食”,也不是“一餐却拥有三个须眉汉的饭菜”,大请安思应该是:每顿饭食什么,都能够同时有三种抉择(三乞),对一般的“士”来说,却只能选一种。一般的“士”都有哪些抉择呢?粟食,第一种抉择(一乞);“炙三弋”、“五卵”为后二种抉择。可是,粟食与弋、卵都是主食与肉食,同时还要饮稀饭或副食才行,否则,晏子必定会觉得太渴了。

   那么,晏子饮的是什么呢?“苔菜耳矣”。既然古时没有炒菜,“苔菜”就只能是一种羹汤了。从《中国古代衣食住行》一书看,有钱人都饮用“醯、醢、盐、梅、菜”调和的肉羹,但晏子穷得连醋都饮不起,每顿便只能饮“苔菜”羹了。

   “苔”即堇草,“菜”呢?《说文解字》云:“菜:草之可食者。”既然都是草,晏子又为什么将它们排列呢?那不是正好阐明,他家里穷得没有余外的肉,也没有此外调料,只能往里添加各类“菜”了吗?

   五、苔与羹与茶与唐

   因而,到了晏子那里,肉羹已经酿成了“苔菜”羹。先别忙着同情他,再来看看《茶经》第九章中的另一段注释:

   “《广雅》云 :荆、巴间摘叶做饼,叶老者,饼成以米膏出之。欲煮茗饮,先炙令赤色,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橘子芼之。”

   那么,假设在“葱、姜、橘子”之外添上“苔”,不是也没几别离吗?所以,我要说,晏子食用茗(苔)的办法,同吃茶品茗也有一点点关系。那就像神农尝百草一样:有一天,神农发现茶能够解毒,于是茶成了一种药材;后来,人们发现茶叶很香,于是茶成了香草(蔎);再后来,人们发现茶能够清心,于是,茶就成了实正的茶了。

   从不测到意料之中,从意料之中再到不测,茶的功用末于被我们中国人一点点发掘出来,天人合一的觉得我们感触感染得也越来越逼真——出格在唐人品茶时,于是,茶道便渐渐昌隆起来;于是,我们在各方面的开展便越来越高且精,于是,唐代便成了一个永久也无法超越的时代……

   0:09 03-9-25肖毛于醒里

   《茶经十二谈》之十二:写在《茶经》集注中的九条漫笔

   为《茶经》做集注时,曾随手在某些原文后写下一些与原文没几关系的小漫笔,在对集注停止最初整理时,本想把它们都删掉,略一转念,便将它们一并转移到那里,别离加上了小题目。别的那些余外的话,仍是让它们躲在我的集注中吧。

   一、我的民族骄傲感

   【碾:碾以橘木为之,次以梨、桑、桐、柘为之。——《茶经·四之器》】

   1997年4月8日,邮电部发行了一套主题为茶的特种邮票…在编号为PJF-6(4-3)的封上…能见到在同处出土的盐台及茶罗的彩照。该封上的邮戳盖销地为“陕西扶风”,此外另有一枚无形章,印文为“黄土魂系我心”,越看,我的民族骄傲感越强:那些自认为是的日本人懂什么茶道?没有陆羽,他们连茶渣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呢。

   二、兼收乃大,唯唐帝国

   【其山川,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又多别流于山谷者,澄浸不泄…饮者可决之,以流其恶,使新泉涓涓然,酌之。——《茶经·五之煮》】

   由以看之,唐之茶道,精致与豪宕并存,有容乃大,一如兼收并蓄的唐帝国;宋之茶道,精巧、细腻有加,易煎为点,佳茗变佳人,阳刚散失,一如试图苟安一隅的宋王朝;明之茶道,举国趋散,各自逃求,以趋奇异,意境逼仄,等而下之。宋弱于唐,明弱于宋,于此庶几可辩。

   三、楼下的溅沫与楼上的涩意

   【有顷,势若奔涛溅沫,以所出水行之,而育其华也。——《茶经·五之煮》】

   写至此,楼下的一个小贩与顾客狠狠吵骂起来,声音以至盖过了电脑中唱的“三十以后才大白”,我那只喜好看热闹的猫跳上窗台,朝下面看往。我赶紧把它拉回来。它懂什么?穷户的喊骂,穷户的哀痛,为品茶而挖空心思的士医生也不会懂,更不屑于往懂。杯中的龙井已空,心中觉出一股涩意。为什么,那觉得来自现实,而不是茶!突然,委屈地在机箱上趴着的猫昂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我。你晓得谜底吗?哦,谢谢,本来是水烧开了。那么,我只能再冲一壶龙井,陆续写下往。此外,我什么都不克不及做。“天边,看起来好远;好远,什么都看不见”……

   四、精英,精英,随气而竭

   【乘热连饮之,以重浊凝其下,精英浮其上。如冷,则精英随气而竭,饮啜不用亦然矣。——《茶经·五之煮》】

   看来,自古以来,所谓的“精英分子”都是“高屋建瓴”的,可惜,“精英”往往“随气而竭”,历来受不得冷。

   五、谁谓荼苦?

   【其味甜,槚也;不甜而苦,荈也;啜苦咽甜,茶也。——《茶经·五之煮》】

   甜者为槚,苦者为荈;苦尽甜来,茶道方生。谁谓荼苦?其甜如荠!燃尽那一根烟,今晚也就完毕了……(0:18 03-9-18 肖毛)

   六、《茶经》新补

   【天育万物,皆有至妙。人之所工,但猎浅易。所庇者屋,屋精极…所饱者饮食,食与酒皆精极…——《茶经·六之饮》】

   此句后应有脱文。不外,话虽未完,从话意里仍是能够大致揣度出后面的内容。所以,我要试着编造一番:

   天育万物,皆有至妙。人之所工,但猎浅易。…所饱者饮食,食与酒皆精极。所饮者茶,精极为最。何也?草木并做,至嫩至全,天育至妙;具造器用,取式公刘,人育其妙;挹彼清流,水稚味全,地育其妙;隽永至美,沫沉华浮,渐近天然;啜苦咽甜,虚室生白,天人合一;呿而言者,否臧忘言,以游太清。故曰,茶乃水之神也,晋仙尚乞相遗,况今之呿而言者!虽则,倘非其造用,茶之精极恐难尽显。总之曰,凡茶有九难……

   七、为汗青献身者最可敬

   【《吴志·韦曜传》:孙皓每飨宴,坐席无不率以七升为限,虽不尽进口,皆浇灌取尽。曜饮酒不外二升。皓初礼异,密赐茶荈以代酒。——《茶经·七之事》】

   《中国茶文化》一书亦载此事:“不久,韦曜失宠,也照样被灌酒,最初还寿终正寝,实所谓否极泰来。”据《三国志》可知,韦曜“宠衰”的实正原因是他勇于婉言且秉笔挺书,那么,《中国茶文化》一书中所用的“否极泰来”一词,显然欠缺最少的同情心。

   八、传统不灭

   【傅咸《司隶教》曰:闻南方有蜀妪做茶粥卖,为廉事突破其器具後,又卖饼于市,而禁茶粥,以困蜀妪,何哉?——《茶经·七之事》】

   可见,晋朝工商局的官员也那么凶,今之“管员”,亦大有晋人余风。

   九、吃茶品茗与抽烟

   【华佗《食论》:苦荼久食,益意思。——《茶经·七之事》】

   吃茶品茗就像抽烟,不是吗?

   9:57 03-10-2肖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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