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洲 梦回岚河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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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洲 梦回岚河三部曲

  区域文化研究者。有多篇文艺评论、散文见于《人民日报》《炎黄天文》《黄河》《文史月刊》《杂文选刊》《山西日报》《吕梁文艺创做大系》《三晋都会报》。500万字理论调研文章被各大收集媒体转载刊发。《笔墨诗赋壮山河》书法做品专版刊载于《中华赤子》《中国钢笔书法篆刻》。现供职于某市政府研究室。

  童 年

  “摆过蜡蜡,逮过蚂蚱,掏过麻麻,洗过刮刮。”那是同窗伴侣走在一路印证小时候深挚友谊并引认为豪的典故。

  1976年唐山地震伟人逝世,我上小学一年级----红旗小学一三班。学校操场是一圈大槐树,每棵树都得三四小我合抱,浓阴匝地的校园四处都飘着槐花的香味儿。一三班就在学校西南角的一个半旧的教室里,教室中间还顶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柱子。启蒙教师是段教师,一个慈祥而又严厉的教师,特殊爱养鸡,她家养的鸡又白又大。

  同窗大大都没有念幼儿园间接就上小学了,一字不识少规没矩像一群小山公。童年期间读书是其次,饭还没食完就有同窗来找我,站在院里紫色牵牛花下缺着门牙笑嘻嘻的。从家里往学校有两道街可走且远近差不多,一条是旧街后壕,但是食物小路凶狗太多,偶尔走一次也是为了南街路口联营展好食的:歪脖的果丹皮,花脸的炒瓜子,背锅的粞蛋蛋。另一条是新街,首选汽车站候车室,那里很有意思,各类气息各色人物都在那里聚会,丐帮帮主狗太带着他的四大门生狗日圆棱崴佬捣脑猴小子正承受人群的浑闹时,小马哥六亲不认出场了,但见他大背头打着发蜡架副墨镜,西拆领带喇叭裤,嘴角叼根烟,浅笑着很排场地坐在长椅上翘起二郎腿,下巴一扬就吐个标致的烟圈,手里拎的双喇叭灌音机正唱着印度片子《流离者》拉兹之歌“啊吧啦咕呜呜呜----”

  于是,我们也哼着啊吧啦咕呜呜呜,走过总有醒鬼躺在台阶下大食堂,跑到迟早门市部闻几下刚刚出炉的烤面包,嗯好香好香!那时西街口和大礼堂之间的二一九广场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又欢笑着往打铁展走。广场时常有赶集的人群和牲口,我那活宝同窗眼尖嘴紧,看见羊粪豆豆就大喊--黑枣!看见牛粪--油旋饼!看见驴粪--厕纸糕!看见狗屎--柿饼子!铁匠展有父子二人黑着脸终年一声不吭打铁,爹使小锤,儿子抡大锤,次要打镰刀锄头等耕具也钉马掌,看得多了各类活计的流程都记下了,啥时候翻啥时候折,啥时候淬火,淬火时经常有一股难闻的马尿味让人捂鼻快跑。

  东风商场和五金门市好没意思一般不往,我们只喜好八怪七喇的处所。所以十字路口一拐就跑到小礼堂门口的灯光球场看有没有篮球角逐,朝小礼堂院内看了一眼,见两辆吉普车都不在转身就往革委大院,学雷锋做好人功德浇花扫除天井。革委大院都是平房,正门上斜坡看到高峻的六根圆形柱子拱门,走进往是一个照壁,画着一张全国最美的脸,还有两行字“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急”。办公室静静静的,只要桌上手摇式老德律风的铃声偶尔突破平静。刚扫除完里面就会出来一个中山拆,和气地给了我们一张稿纸上手写体夸奖信,盖着红红的公章,就凭那个教师会夸好几天。

  学校正中是操场,还有东院西院南院圪洞院。上课不打铃不打钟,伙房门口挂一尺铁轨,到上课时间就用铁棍子连敲几下。课本只要语文算术两本书,书包是自家碎花布块拼在一路加个带子缝成的,上学时是书包,放了学就是流星锤。教师安插的功课三五道题,同窗几个随意趴在大街上哪家商铺台阶上或者家里小凳子上缝纫机台面上三八两下就完成了。音乐课唱两首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中国中国壮丽的山河”,丹青课拿一个茶缸或热瓶往教台上一放,画吧下课收起!体育课交换看小人书讲故事,互相逃逐玩接电线游戏。五年小学历来没有补课使命,也从不学琴练书法,次要就是疯玩,上山下河爬树钻洞,大人们根本不管。

  白居易有“笑看儿童骑竹马”的诗句,而在黄土高原骑竹马换成了摆蜡蜡掏麻麻。摆蜡蜡就是尿尿和泥巴用雪花膏盖子扣饼饼之类过家家游戏,掏麻麻就是庄稼地里掏一种绿色叶子下面能食的白色细茎,那些都是还没上学的小孩子弄法。逮蚂蚱则是为了垂钓,江南水乡用蚯蚓做诱饵,但在岚河两岸湿地树林里,只要蚂蚱和河蜘蛛最应手。找一根废旧的尼龙网兜,细心拆开来,尼龙线又细又轻又有韧性,更好是白色绿色在水里鱼儿看不见,鱼标要用10厘米摆布毛笔杆子两端封蜡,用小刀在五分之一处刻个圈把尼龙绳拴好,家里的缝衣服的针尖蜡烛上烧红拿钳子屈成钩状,把蚂蚱或河蜘蛛穿上钓钩,折一根3米摆布长指头粗细的树枝做钓竿,哈哈开钓吧!河流的交汇处较大的拐弯处和静水激流分界处,是鱼儿爱聚之处。前半个上午和后半个下战书都是垂钓的更佳时机,一次能钓20来条小鱼,找些干柴架个火火当场烤得食了。食完鱼一抹嘴就跳进岚河的柔波里洗刮刮,实会水的人少,大多是狗刨式,捏住鼻子憋住气钻水里几分钟,俗称打眼鼻鼻。下河耍水最求助紧急,夏日教师大人们天天要查抄,办法是伸出胳膊用指甲齐截下,中午泡过河水晒过毒太阳的都有一道白印子。或是闻头发,有泥腥味的一个准,逮住往死里揍。所以耍水的时间换成下战书下学后,找一段偏远处深浅正好的平安水域大喊----同志们冲啊!噼里啪啦相继落水放纵地翻开水仗,胡乱扑腾好几回解恨曲至天快黑了刚才收兵,晚上睡到三更还经常梦见鱼儿泼剌一声出水。

  女生弄法比力文雅,定方割韭菜,踢毽子打沙包,弹琉璃踢格格挠子子,明代《帝京景物略》就有“是月也,女妇闲,手五丸,且掷拾且承,曰挠子”的记载。“媳妇媳妇开门来,给你买得一双红鞋来”那又是一个有意思的游戏俗称“解抄抄”也喊翻花绳,古时称“交线之戏”,《聊斋.梅女》里即有类似记载,谓闺房之特技。最红火高兴的是跳皮筋,每次到了拍动手一路唱儿歌坐下起不来,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早就笑倒一片乱成一团糟啦。“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青梅竹马的故事也在班里降生,三年级时用“必需”造句,第二天教师们修改功课哈哈大笑互相传阅,一个绰号喊老呡的同窗写得惊天动地:我长大后必需和文丽成婚!文丽是我们班打拍子的文艺委员,系着红领巾,留着剪发头,戴着鹤发卡,穿戴碎花裙,扭着小蛮腰,又文艺又标致,从此老呡又有了新绰号----必需!

  “杨柳青放风筝,杨柳死踢毽子。”春风开杨柳绿,恰是吹篾篾的好时候,筷子粗细的篾篾声音吹的好像黄鹂鸟,指头粗细的吹出来似乎老牛放屁。如要滚铁环,谁在平地上瞎滚,必需角逐能否能上下台阶或者沿墙头。如折纸叠一些衣裤小鸟或者飞机蛤蟆太稚嫩,就爱打宝赢下一摞子。“立了秋挂锄钩,看戏摔跤放牲口。”晚上打谷场上不是唱戏就是放片子,武戏爱看《三岔口》,片子就那几部《渡江侦查记》《小兵张嘎》《地道战》《智取华山》台词早背的倒背如流了。我们躺在高高的草垛上,数着夜空远远的星星,漫无目标说些仙人故事。白日就打枣乖又喊打猪儿,敲起尖尖端一板子能揍它狗滴滴飞出老远。假设摔跤又分逮跤、齐步坎腰和让你个后揽腰三种,能过五关斩六将才是英雄。打木扭抽陀螺,扛夹夹顶拐拐,“击壤而歌”打岗日。鞋坡梁跳圪棱比谁胆大,或者把人分隔两组打土坷垃仗攻城,叠人梯掏红嘴老鸦。最惊险刺激的是点着油毡钻地洞,鞋坡梁上有好几个隐蔽的地洞几乎都钻过。而最豪宕的莫过于带上两三只狗十几小我手持弹弓满梁上围猎打野兔了,那步地那气焰,很有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的排场感。

  “食了腊八粥,来年有奔头。”冬风卷地雪花飘动,天冷地冻滴水成冰,腊八节要在河里打冰块,大人小孩都在河上嬉闹着打滑滑,有的圪蹴蹴有的单脚金鸡独立,有的仰卧滑行喊老头钻被窝各类耍样子奇葩跌倒,引得世人大笑把树枝上的积雪都扑簌簌地震落下来了。或是坐在木造的冰车上手持冰锥奋力向后两侧扎冰面,角逐谁滑的又快又远,而能穿便宜冰鞋随意潇洒地溜冰的那才喊个让人羡煞。

  过了腊八,离年也就不远了。远处能看见白龙山顶着些积雪,晴空上天天有一群鸽子带着鸽哨轻快地飞十几圈,家家户户房檐下木盒子播送里播着好听的笛子《扬鞭催马送粮忙》和二胡《奔马》,摊黄日扫房涮墙糊窗子,剪窗花贴对子,擦炕围子倒吸筒,垒旺火响鞭炮,又一个新年来了。初一早晨模模糊糊闻见煮饺子味了,大人们把压岁钱塞到枕头下,抚摩着头兴奋地说:快起吧,嗯孩儿又长大一岁啦!

  每小我心里都有一首歌,都有本身难忘的孩提时代,游戏陪伴渡过童年,甚至整个一生。几年后,我又一次特地返回母校,那一圈高峻翠绿的槐树不见了,那几院亲热纯朴的青砖灰瓦教室不见了,一排二层楼取而代之。我静静绕到校园西南角,站在一三班教室可能的处所,不堪今昔之感,脑子里回想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声音那些气息,耳畔似乎闻声教师饮道:“站起来!背一遍贺知章的《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迈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了解,笑问客从何处来?

  啊,童年!我金子般的童年......

  在人世

  “曾惊秋肃临全国,敢遣春温上笔端”在一个枫叶漂荡的晚秋,我又回到故土,此时的故土,草枯水瘦老树冷鸦一派萧瑟。穿过城南曲盘曲折的小巷,我悄悄叩响南街一扇通俗民居的门环。那里住着两位白叟,两位70年代红遍晋绥每一片地盘的老艺术家。

  童养媳

  她至今没有名字。岐王宅里通俗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恰是城南秋风劲,落花时节又逢君。1942年她生于一个喊浮家峪的小山村,爹是个打铁的,吸食大烟,问沟对面村一个伴侣借了40块白洋抽烟还不起债,就把7岁的她送到人家做了童养媳,那年大丈夫才8岁。因为年纪都小不懂事,两人经常打架,每次婆婆像母狼一样扑过来把她没头没脑乱打一顿,打完不说还让刮山药拔猪草,手冻的像红萝卜一样,受苦挨打不说了,天天饿的要命。9岁那年偷跑回家,死活哭得不往了,娘一把抱住说,每次闻声沟对面孩子嚎哭,娘的心就像刀绞一样。怕婆婆家来要人,就东躲西躲,姑姑姨姨家乱住,逢年过节时才接回家。家里那时实喊个穷的露心,草席子上全家一条破被子,饥饿冷冷逼得人想急办法,人总的有口饭食啊,往哪儿才气有口饭食呢?一天夜里闻声兰家舍来了唱戏的,她衣服烂的出不了门就问邻人借了一条大裤子,七扯八拽栓了一根烂布绺子穿上奶奶的尖角角鞋出门就往锣鼓声响的处所跑。梨园的不要她,正好有小我认得她爹说让那恓惶孩子尝尝吧,就如许12岁的她跟梨园连夜走了。家人找不到她,村里的人都说让野狼食了。三个月后她演的《辕门斩子》中的三花脸木瓜,工头点头说那孩子是块料!一下定了三年协议,但是三年有饭无工钱。一个浮家峪的媳妇回娘家,在此外村子认出了戏台上的她,回往告了爹娘来找,她死活不回往甘愿死也挨不可饿了。

  梨园喊群众剧团,原为岚城杨子义的私家梨园--“杨家班”后来让县里收了。其时的名角是艺名两担米杨根青(平定人,唱一台戏能挣两担米)、水上漂宝物(汾阳人旦角)、韩宝珍(老生,桂兰娘)等,次要剧目有《算粮登殿》《天河配》《困雪山》《六月雪》《上露台》《火焰驹》。

  好人家的子弟不唱戏

  有一次大冬天从东村往河口走,冰雪一会就把脚和鞋子冻成冰坨了,走不远就得在树干上石头上使劲敲打几下,再光脚穿上鞋子陆续走。有一年东河滩发水,把鞋子也冲走了,她赤脚走到毕家坡,一个村妇看着同情落泪,把本身家孩子的一双旧鞋给了她穿上。能睡在门扇上就是福分,能睡在烧水的火炉边也算走运。师傅为给本身的孩子食鸭蛋养着一只鸭子,那只鸭子就是她的事,走到哪抱到哪,冬天手冻就把手躲在鸭子同党底下保热。在牛湾子下雨天给师傅送饭,从半山坡上滑下沟里,饭没了,人滚的一身泥水,问人家再要点饭谁家也没有了,师傅气急松弛地让她跪下又打了半天,打的满身都是血印子。

  学戏端赖师傅打,俗话说不打不长进。打分两种,一种是看你是个素材敲打鞭笞你,一种是侍侯师傅不到位动大刑修整你。就是在倒立拿大顶时,师傅也要在一旁拿鞭子抽,马鞭是藤木造得,一打几道血印子,全身上下都没个好的处所,打上还不让哭,越哭越打的越狠。爹把半个月打铁挣的钱买成洋烟送给师傅,不送就往死里打。

  唱戏的展盖牛食了

  那时候唱戏的被子里有棉花的不多,里面满是草芥和麦秸,走到哪儿被子扔到哪儿,鸡窝狗窝上墙头上牛槽上,晒得四处是,牛闻出了草的味道连被子就食。55-56年梨园经常在陕西榆林一带表演,一次无定河发水,河水有大人齐腰深,小孩子哪敢下水。背河人收5毛钱可小孩哪有钱,上明吸勾栏的三苶人看她同情,把她像褡裢一样搭在宝物骑得那匹骆驼脖子上才得以过了河。每次表演完毕拾掇好已是深夜1点才转场。脚底下是黄沙,鞋子不克不及穿只得赤脚走,几个娃娃胳膊套胳膊怕丢了,一脚深一脚浅,跟着前面梨园的骆驼车队,走着走着就困倦交加睡着了。半路若有寺院,就是梨园的暂时住所,如果寺庙里刚好有存放下的棺材,那才是她盼看的豪华床。有一次路宿大佛寺,佛座背后正好有个箩筐,她就像小狗一样圈在里面枕着鞋子美美的睡过往了。天不亮世人陆续赶路,走出2里地才发现少了一小我,负责治理几个娃娃绰号瘦小子的跑回来睡梦中耳朵上揪起她打了个半死,说是害得他们又走了回头路。走到榆林,师傅害病死了,当场埋在黄沙里,第二年梨园路过榆林又把师傅从沙堆墓里掏出来,放在一块铁皮上下面烧柴火化了。师傅人没了一年了,韧带还没坏,在铁皮上不竭地抽搐,阿谁怪样那种气息,像噩梦般一辈子也忘不掉。师傅的骨灰放在一个小木盒里包着红布,梨园的人不断抱上坐着木船过了黄河,那河水实怕人,又黄又浑又激离船舷只要一巴掌。因为练功时用力太猛,她脚踝脱臼不克不及行走,食饭端赖剧团的杨改珍背着才气动作,过了3天正好有个接骨医生路过才把脚批改好,那年18岁。

  但有一线路,不做孩子王

  他长她2岁,东村二完小念完后,考上五寨师范。59年结业后分配到太原铁路机务学校二处二工段工会,乒乓球双管齐下打得那是个令人喊绝。不久调光临汾铁路局什林水泥厂工会,因为人生地不熟,就恳求组织调回忻州田村车站(豆罗四周)。60年恰是最饿的时代,全国人民响应“低原则、瓜菜代”的标语,温水泡咸菜,一天八两粮,一月24斤,饿的死活睡不着。一天碰见东村一个买烟的人扳话起来说,既然如许往死饿痛快回老家闹地吧,就如许档案户口工做关系都扔了,回了东村人民公社。其时让他往二完小教书,俗话说“但有一线路,不做孩子王”,当教师穷不说地位又低就没有往。东村大队一共有七个队,南街是4队5队,一天10个工分,一个工分8毛钱,上午下战书都得上地里干活记工分,瓦窑上脱砖瓦,茅坑里担粪,饲养室切草,农业社什么苦都受过。后来因为有文化,当上队里的管帐。

  1961年,是她生射中重要的一个节点。那一年她看下那个后生,他也是她一辈子忠实的戏迷。他心宽厚人灵敏本领大,能说会道多才多艺,本是咸丰年间从兰家舍李延社迁来东村的大财主后代,县城的一大半都是他家祖上的地皮。因为成份欠好,剧团不附和,两小我却偷偷结了婚。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1966年县剧团从岚县巡回表演到离石、汾阳、文水、太原,预备在忻州表演,海报都贴出往了,但见满大街大字报,责备《三上桃峰》,炮打司令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文革起头了。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旧戏不让演了那喊破四旧,剧团拾掇工具返回岚县。不久改唱样板戏,其时的曲目次要是《龙江颂》《杜鹃山》《红嫂》《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白毛女》《沙家浜》《红色娘子军》。68年,城里工宣队进驻机关学校,农村各村都要成立农宣队。1971年他也进了文艺鼓吹队,自编自导自演,两小我挣的41元,拉扯着3个儿子,1个闺女。县里的文艺鼓吹队其时由王斌明、程茂生指导,以末节目为主,次要是些二人台、演出唱、数来宝、自编的有程应革的《岚峰寨》、郭生的《狂风雨》、邸亮珍尹志杰的《红梅迎春》。

  文艺鼓吹队四处下乡表演,用大轱辘平板车拉上行头,没有固定住处,表演回来四处流落。有时住在大队对面旧银行,有时住在旧革委招待所,也有时住南街青房院的南院,也有住旧把守所关押犯人牢房里的时候,最初才落脚到旧片子院内。她大着肚子,还非让穿旗袍演现代戏。有一次革委书记要看戏,她万不得已带病表演,几下子折腾过来面前一黑当场昏死在前台,赢来的是指导破口大骂:书记来看戏,你却死过往,你演得可实好!

  春天来了

  十年浩劫末于完毕了,人们都有走出天堂重见天日的白云苍狗之感,告别了痛苦而不胜回首的年代,人的意识清醒了,传统戏曲又能上台了,各人意气风发,文艺的春天来了。颠末一段时间严重的排演,剧团重上传统戏。首演的地点不在简单的旧片子院,也不在露天的二一九广场,选在刚刚落成的大礼堂里上演。全新的行头,耀眼的灯光,宽畅的木地板文武场和独立的化装间,那是剧团最红的时候,她是当家台柱子,其时已经享誉晋西北。第一场就是《十五贯》,以后场场爆满!《铤而走险》《八件衣》《薛刚反唐》《明公评》《三滴血》,其时负责人是牛兆旺、王敏。演员阵容强大,艺名狮子黑毛罗、河北武师建入彀怀,出台猛李玉刚及门徒筋斗云计生,剧团经常受邀到太原忻州包头榆林雁北等地巡回表演,外界一片喊好,她获得二级演员的荣誉。

  秋风扫落叶

  1983年政府变革,剧团定性为自傲盈亏的集体企业,此时的剧团食公粮的多,能上台的少,杯水车薪,世人各奔工具一夜就闭幕了,好似秋风扫落叶。唱旦的跟了响工出进于大小红白事务之间,唱生的称心于包头内蒙小剧团跑龙套,气势的上将赵子龙张郃游走于白龙市场门口卖袜子打饼子。他则分到体委打乒乓球,而她先是被分到县矿机场人家说女人干不了重活,又分到印刷厂人家说不识字没文化,哪儿也没人要。同情一代名伶就如许完毕了本身29年的舞台生活生计!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磨难成就艺术,社会变化却又随便像风沙一样藏匿珍珠。一个没有英才的群体是不幸的,一个有英才却不知敬重敬服的群体是可悲的。墙上还挂着昔时闭月羞花玉树临风黑白表演照,面前满脸皱纹的她和坐在圈椅里手柱手杖的他,让人不由想起《泰坦尼克号》中手捧海洋之星的初步----音乐响起,灯火灿烂,冰山来袭,富贵如梦。人在世间,多像一叶扁船,听凭起起伏伏的风波推向茫茫无际大海中的激流和旋涡......

  “宁喊跑得吐了血,不要误了娇女子的六月雪”她实的没有名字,人们只晓得她的艺名----娇女子。

  我的县城我的国

  风从山中吹过,留下几故事。雾在晨光升起,又添几缕诗意。许多河流早已消逝了,可它仍然日夜流淌在我梦中。太阳照在岚河上,那是汾河上游更大的收流。河从饮马池东侧马头山冰凉沟卧羊沟一带源出,滋润土豆花开的河口,流过明清岚州城东门石桥,劈开土峪绕过店上西会青台,在鞋坡梁和皇姑梁之间向东南拐了一个标致的弯,就如许把县城悄悄拥住,然后唤朋引伴和顺会河普明河在天窊高崖湾东河滩湿地会聚,一路吟唱着从石门子静游汇进汾河。

  1300多年前,杜甫祖父杜审言踏上那片地盘,在《经行岚州》中写下千古名句:“水做琴中听,山疑画里看。”李白在《送友之岚州》中有诗:“将军飞虎符,兵士卧龙沙。边月随弓影,严霜拂剑花。”至于王维的“瀑布杉松常带雨,落日彩翠忽成岚”那两句诗则是对岚河光景最超卓的描述。《岚州赋》中有那么一幅青绿山川衬着:“维我岚州,山水形胜。苍莽燕山接东北,雄奇关帝措西南。水做琴中听,山疑画里看。杏花春雨,盆地沃原野;天光水色,岚河映白云。听雨看雾白龙山,全国第一寿石疑是飞来神镜;探幽访古饮马池,丛林霰迷绿津赞颂瀑布天成。桃尖山笔架弄毫,尽阅古今斯文;皇姑梁松柏凝神,犹听冷热泉声。秀容古城,霜叶荻花风瑟瑟;湿地公园,浮光跃金柳依依。铜鼓晚照,云海耀秀峰;高峡平湖,斗极遗明珠。龙天寺晨钟,梦里依稀送禅声;荷叶坪雪山,常年不化如有情。兰氏坞堡,封建科举渐式微;范家大院,晋商驼铃通全国。和春盛夏,则草木丰茂山花烂漫;深秋冷冬,则秋高气爽万物澄明。”

  岚县海拔更高处在大蛇头野鸡山,更低处就在石门子。“站在梁上看县城,就像景山看故宫。”鞋坡梁不高不低,却是县城龙脉精气所在,梁的名字虽有点土,但白叟们说那土梁了不起从空中鸟瞰就是一条龙。龙头在坡上龙天寺四峁顶子,龙尾不断探到新安上明沟。麦塔和坡上有两口深井,那是两只龙眼。四峁顶子上原有黑龙庙也喊龙天寺,传说是刘萨珂所建,那位高僧西域取经比唐僧还早几百年。至今四峁顶子上仍有许多断砖碎瓦十分坚硬,天文学家说四峁顶子那儿宜建魁星高塔以强固文脉。本地人谈古皇姑梁上葬有皇帝女儿,住在古城中的皇帝思女心切看女不成见,遂命兵士苍生在梁上挖了一道土豁子----俗称“看女豁”,土龙的风水因而毁坏了。皇姑梁下面有个石家庄村,就是其时从古城派驻到那里修坟守墓的石匠后代,全村人都姓牛。

  四峁顶子下面就是原住郭李刘程的坡上村。有三首歌如许赞誉它:“南山岭上南山坡,南山坡上唱山歌,唱的红花朵朵开,唱的幸福落满坡”“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论是东南方仍是西冬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坡上人一手拿刀一手拿笔,很有点改邪归正登时成佛的意思。一手拿刀说的是那里号称“杀坊”,屠夫们不单终年赐与着全城的牛肉猪肉羊肉,并且还给汉语奉献了过目难忘的两个歇后语,一个是“坡上家的杀牛----你圪等等!”。另一个是“杀猪捅屁眼----各有各的杀法!”;一手拿笔说的是那里有两位教师,在县城高平分别教文理科语文四十年。四十年啊,算一下教出几学生?坡上也是艺校所在地,许多青年艺术人才都从那里走出。全县十九万人目前共有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三人,坡上就有二位。那里的巨匠神妙的很,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古城的北面是北村,北村人很早是从兰家舍迁来的,所以兰姓居多。村内有关帝庙,还有个高峻的土围子,本地人称“堡子”。堡子里本来住着声名显要的大户人家兰拔贡家族,土改时把一围子窑院二层楼分给贫民。古城的西边是西村,墨姓为多。古城南边是南村,以姓牛的为主。南村至南白家庄一带,有掘金校尉三更常开车来盗墓,曾出土过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方鼎,有村民围住不让车走,人家两千元就打发住了,后来青铜鼎据说辗转到海外,上了个大代价。

  古城就在县城河对面,是座土城,背靠桃尖山呈长方形,工具长2.5里,南北宽2里,城墙西北角被河水冲垮,只要东南一带保留无缺,残存的土城墙上荒草萋萋,暴风把残花败柳顺着城墙噼里啪啦卷到空中,就像万箭齐发的古战场。春秋期间晋国于此建汾阳邑,西汉高祖三年改为汾阳县,北魏永兴二年置秀容郡。郦道元《水经注》曰“秀容东往汾水六十里”。唐杜佑《通典》曰“宜芳,有秀容城,即汉汾阳城”。考古专家至今也没有主持发掘探方,本地大汉子民耕地修建时经常翻出汉代的土陶瓦片和箭镞,地上全无碑亭楼阁等文字记载,所以古城更长远的汗青,谁也说禁绝。古城因战乱被毁后,才迁到岚城北梁上(隋城宋城遗址),明清时于岚城城内筑岚州城并外包青砖。解放后五十年代县城又迁到东村,此次移迁此中启事或许是又一个汗青之迷。

  古城河对面就是原住邸杨程谭张而今茂盛百汇的县城,背靠土龙鞋坡梁,南眺桃尖山笔架峰,岚河在那里拐了个弯,依山带水的县城开展飞快,早就把周边那几个处所融为一体了。那里是吕梁山上更大的一块盆地,吉地龙翔四时清楚,素有“天上云间”的佳誉,地势平整光景斑斓,杏花春雨山青水秀。地震洪水火灾旱涝那些工具历来发作没有过,那里是美食的天堂,更是休闲的胜地,街道横平竖曲并且清洁整洁,人居情况斑斓温馨,是国度级卫生城市省城太原后花园。县城居民不多很多皆曲爽排场热情好客,文化生活丰富多彩,男女老小穿着光鲜食饮讲究,过着活丝豪阔的悠闲慢生活。任谁来了也眷恋忘返乐而忘返住下不想走,而来过的人又老是念念不忘,由衷地都要赞颂几句----

  岚县实美!岚县实是个好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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