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髦偶像]雷光夏与伴侣们「穷过瘾」的路程/《时间的密语》 无常的存在(转载)

from破周報

　　　　文:鄭尹实

　　　　「觀眾已經坐定了。那時Uri Caine、DJ Olive和我還在後台，不曉得今晚表演會是什麼樣子，心裡充滿上台前的不確定感。Uri突然提議來偷看觀眾，就撩開大幕一角往外瞧，都不出氣；Uri壓低嗓音：『我們似乎馬戲班子快上場，......』」

　　　　「假设我們是馬戲班子，我期看本身是那個空中飛人，在遠遠的天上飛盪，永遠没必要下降，人們也不會認識我。」

　　　　人們也許認不得高處那一抹黑點是雷光夏；然而只要燈亮光起、音樂流洩，天然能從旋律語感中辨认出雷光夏特有的質地來。就像她的好伴侣董運昌說的，时髦樂手或許會為求打破，轉往另類樂風發展而昨日總總譬如昨日死、徹底改頭換面；光夏也有過多方嘗試，但她不断能保有純樸、仁慈的感覺。光夏的美感基礎很紮實，她很清晰本身要什麼、不要什麼，無論是《我是雷光夏》民謠感或《臉頰貼緊月球》電音取樣，她的美學觀念始終堅定地守在那裡，做出光夏的電音、光夏的民謠，光夏的音樂。

　　　　十二月一日，雷光夏推出新專輯《時間的密語》和精選集《2003逝》，你聽見的，是「不再那麼個人、那麼表現主義、悲傷好像黑洞一樣」的雷光夏，像霧裡的光，霧走了，漸漸亮出本来被掩蓋的气象......。

　　　　#8231;和過往的我對話

　　　　雷光夏說，每創做一張專輯，本身幾乎就淘空了，得歇息、醞釀很長一段時間，才有力氣走下一步。從1999年推出《臉頰貼緊月球》至今，事隔四年，終於盼到新專輯《時間的密語》和精選集《2003逝》，以及一收音樂電影。四年光陰不是全用來籌備專輯，在創做這點上她與父親雷驤纷歧樣；雷驤是日復一日剛健不息地持續創做，並鼓勵女兒這麼做；但光夏大白本身屬於「靈感型」，独一規律的創做，可能就只要主持台北愛樂電台節目吧，那樣週而復始地，找出一件件值得深談的音樂與話題。新專輯是本年四月才開工，然後半年內一舉完成所有製做工做，像獅子狩獵，漫長蟄伏只為了期待剎那間電光石火地一擊。剛好她也是獅子座。

　　　　《2003逝》雖名為精選集，每首曲子都經過从头編曲、演唱，才收錄進專輯中。雷光夏笑道，這像隔了一段時間再回頭往看舊時日記，以卅歲的唱法，和過往的本身對話，讓做品再活一遍。現在雖然還不晓得聽眾感触感染若何，對她而言，精選集卻是全新的創做。

　　　　#8231;漫長路程中遇見的人們

　　　　新專輯《時間的密語》，請來諸多老友跨刀，像是Uri Caine吹奏、陳主蕙的大提琴，以及蕭雅全導演音樂電影。訪談過程中，雷光夏不斷以「游览」描述這張專輯，她說，那是段開放的過程，所有參與者以音樂交織生命風景，「他們交織我的生活，把我帶到一個新的处所。」

　　　　Uri是這趟路程中很重要的一個人。光夏初識Uri ，是2000年在新竹的一場音樂會上，當時Uri帶了一個六人樂團，她則以客串嘉賓身份出席；隔年「出軌Love Affair」音樂會巡迴台北、香港、澳門，相互愈加熟識，也更有默契。光夏低緩、Uri跳躍，個性、樂感差異很大，卻總能擦出差别火花。光夏說，她在Uri身上學到「即興」的爵士精神，拿出軌音樂會來說，她原想表演前至少與Uri揣摩個标的目的，不料Uri一句「爵士樂手是不預演的」，這麼著，就提刀上陣了。發現即興兴趣後，念念難忘，找到機會，跟老友林強也搭配過：林強DJ，她讀詩。2004跨年，他們也許還會組個「強光二人／多人組」，在某出名書店前，好好玩它個盡情。

　　　　新專輯開工，原訂蒲月飛美國。當時台灣SARS疫情緊張，人人但求自保，亟欲切斷人際關連接觸，就算是好伴侣，人家歡不歡迎你一個從疫區過來的，很難說。光夏往信，告訴Uri「此行成否另有重重變數」，留了退一步的空間，試探得很委婉；可Uri曲道，妳來吧，我期看妳能來。言語是多餘的了。

　　　　光夏偕同負責錄音的陳冠宇飛了紐約。錄音室是冠宇的伴侣找到的，在曼哈頓，一位音樂系學生畢業後經營的studio。因為經營者熱愛古典樂，錄音室裡竟然有架史坦威鋼琴，收費還很廉价。冠宇不但錄音，也當協力製做；光夏進錄音室唱歌時，他聽，一首老詞新曲〈客家山歌〉光夏老反面拍，冠宇立時扯起嗓子教唱。說也希罕，用冠宇的办法，就唱出味道了，冠宇很自得，稱讚光夏「就說妳有客家血統嘛！」

　　　　錄音當天，光夏和Uri握手照面，沒多冷暄就開始工做。前一晚才過生日的Uri彈得落拓不羈，與光夏要求的樂感差别；為了「矯正」活力充沛的Uri，光夏還親自坐上鋼琴示範，邊彈猶自驚心：「我彈琴給Uri Caine聽！」而Uri不愧為大師，度量寬宏，對於後生指教也不以為意，聽過後便循分地按光夏的设法吹奏，曲到中段間奏時光夏喊：「給我熱情！」壓抑很久的Uri立即如野馬脫韁、意興鼓动感动馳騁琴音。

　　　　光夏說，Uri是個精神充沛的音樂家，到處游览，和差别的人食飯、周旋；回紐約錄音前，他才到義大利某座古堡表演，整座廢墟荒涼空蕩，聽得見濤聲。歐美有那樣的環境，讓Uri Caine等音樂家能夠獨立保存，台灣音樂人卻常得依附支流路線，才气經營得下往。光夏說，「我就是我，我沒有走過支流的路子，但我仍然很欣羨Uri有才能這樣生活。」

　　　　三週後錄音工做結束，Uri不收分毫，只要了雷驤的書，讓光夏拿那筆酬勞往「展開下一段路程。」藝術家之間的同病相怜，這麼重的心意，光夏道了聲謝謝，笑道，「沒想到我爸的書一本就值十五萬。」

　　　　#8231;「窮過癮」

　　　　不但是Uri，音樂電影導演蕭雅全也不在意報酬有几。開拍之初，雷光夏曲為電影預算很低而對蕭雅全頻頻抱愧，最後惹得蕭煩了，脫口道：「妳覺得錢是問題嗎？」噢，好，那我們來討論電影怎麼拍吧。

　　　　與蕭雅全相識，是因為协做過許多廣告的關係；但其實光夏早在大學時就聽過蕭雅全的名字了。那時她修電影課程，三不五時跑影展，見到影片競賽中有個第一名是位大學生「蕭雅全」，自此留下印象。隔了幾年，在電視上看見一收文化總會形象廣告，大為驚豔，多方打聽，才晓得原來廣告導演就是那位蕭雅全。之後因廣告結識，光夏開口邀請蕭协做，蕭一口允諾；結果又等了兩年，蕭雅全都拍完一部電影《Mirror Image》了，她的專輯總算才動工。

　　　　音樂電影腳本是蕭雅全獨力創做的。用六首歌說一個故事，他先挑出各闕詞裡的「眼」，再找出相關性、相互串連──光夏說，蕭雅全的邏輯很強，寫出來的故事架構完全，是件獨立的做品，並非專輯音樂附屬品。九月初赴上海開拍。導演十分专心，拍演員爛醒如泥的景，他自個兒拎著酒下場和演員饮得酩酊；預算明明不敷，蕭仍然弄來一架所費不貲的平台鋼琴到棚內进鏡。最後剪出廿五分鐘短片，蕭對光夏說，要請妳露個面，來對嘴，光夏只要義無反顧地上場。她笑說，總之整個過程就是大夥一塊兒窮過癮，沒什麼錢，開心就好。

　　　　#8231;恭喜妳做了一張很棒的專輯

　　　　歌曲落成，不代表專輯完成。科技發達，讓製做人能够為所欲為，光夏就是成天拿著小機器把曲目排序移前挪後，就音樂的濃密織度和伴侣討論很久，只為找出最流暢合度的曲目走法。終於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