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土拔鼠之歌
我用往了我一生的鞋子
走在一条回家的路上。
我预备了一些晚年的泪水
腿里却灌满了沙子和骨灰。
我爱上了那些青草
啊被风吹弯的人儿
酿成了炊烟和炭灰。
我追逐着一个鹤发苍苍的稻穗
阿谁同情的白叟
拄着一根手杖驮着一个空荡荡的胃。
我抱紧了一束光线
整个大地却在薄暮后变黑。
我爬上了你的房顶
孤单的草种却爬上了我的山顶、我的后背。
我想起了那些在地里抽芽的人
他们却酿成了土豆和墓碑。
我看见了你早已酿成云朵的师傅
他两手空空却在天空上
献出了鼻涕和熏黑的肺。
我想在天黑之前早一点儿
走回母亲的那条旧棉被
啊腿里却灌满了沙子和骨灰。
我走在那条回家的路上秋天的道路上
不想碰着谁
眼里却不由得
流下了,那滴
晚年的泪水。
2:跛脚马之歌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
往找回我的牙齿。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
背回了那袋发霉的麦子。
我背着那袋麦子
走在世界的田埂上
沿着祖国的黄昏走了三千里。
我就像背着一具世界的腐尸.
我背着那袋麦子
就像父亲背着他本身。
——那位同情的白叟
他已经很老了
还背着他的大地。
秋天降临了
那些路边的槐树已背不动它们的叶子。
夜幕降临了
那些路上的蚂蚁仍然背着它们的密语。
我背着那袋麦子
一只脚走在贫民的灯影里。
走进了头顶的炊烟里。
我背着那袋麦子
一条腿走向了牙齿的宿营地
沿着村落的黄昏走了三千里。
三千里的国土中,我只看见那些石头
被我遗失的牙齿开摘。
啊石头被磨成了石碑
仍然背负着汗青的尘埃。
3:老风车之歌
就如许到了岁尾
就如许酿成了一块垃圾
我的爹,他像秋风一样,颂扬那些路边上的小树
和一些树下的烂果子
我的爹,他像向日葵一样,面临面前的那片地盘
鞠躬;每哈腰一次
就在空中上捡起一块小石头
一颗生锈的老牙齿
啊,就如许到了岁尾
就如许酿成了一具尸体
一堆暗中暗中中的淤泥
我的爷爷,他的父亲,烂完了脚趾
烂完了骨头,烂完了灵魂,剩下的一头鹤发
剩下了那些松树小腿上的根系
我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爷爷
他们什么都没了
他们背着本身的眼珠、本身的袋子
本身的名望、本身的手指
他们吹着我的头发、我的麦地
我的嘴唇、我的身体
我的手指割破了
却流不出血来
就像全世界的河流断流了
我的奶奶奶奶啊
转眼进进了漫长而狭隘的冬季
4:无名氏之歌
我的世界气候变冷
我的疆土枝叶漂荡
我的村寨麻雀回巢
我的父亲穿上棉袄
我的鞋子热爱双脚
我的麦田渐渐变老
我的酒瓶拆满农药
我的天空死得太早
我的野猪在远方逃跑
我的祖母在树上燃烧
我的房子在隔邻建造
我的喉咙在死后发笑
我的火把已越来越暗啊越来越暗
我的尘埃已越来越高啊越来越高
我的泪水流过了大唐的拱桥啊我的墓坑
已在秦朝挖好
5:荧火虫之歌
我们私奔吧
我们分开那儿吧
我们到更远的处所往磨练磨练
我们的恋爱吧
我们今天就走吧
我们先到俄罗斯吧
我们买一条玩具狗吧
我们坐一坐西伯利亚到车臣的狗拉雪橇吧
我们坐在雪橇上往伊拉克吧
我们带上一袋麦子吧
我们把手里的麦子分给那儿的人民吧
我们笑一笑吧
我们为本身的祖国还有粮食食庆祝一下吧
我们快走吧
下一站就抉择伯利恒吧
我们往看一看阿拉法特吧
我们赶紧穿好防弹马夹吧
在被以色列的流弹击中之前
我们先来一次热吻吧
先生一个孩子吧
先买一张机票吧
第二天就飞往美国吧
在飞翔的途中我们跳伞吧
我们边下降边养大我们的孩子吧
我们边下降边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我们边下降再边给我们的孩子
讲一讲梦露当娜NBA纽约世贸大厦吧
讲一讲我们年轻时
为了恋爱私奔最初不能不在祖国的上空
跳伞的故事吧
6:思疑你们
我如今起头思疑
思疑你们的神色,能否实的盖着一片繁重的乌云
思疑你们的房顶,能否实的落满了厚厚的鸟粪
思疑你们老是躲在房子里,走来走往
走来走往,正在等死的你们,能否实的晓得
膝盖已被青草抱住已被尘埃埋深
思疑那些公路上的卡车,它们跑步的声音
思疑那些公路边的孩子,他们哭抽泣的声音
思疑那些公路下的暗影,它们挪动的声音
思疑我所吐出的一些谎话
它们能否已找到了那些掉了耳廓的人
思疑我所扔掉的一些膏药
它们能否已找到了那些抱着伤口的人
思疑你们的生果,思疑你们的药片
思疑你们举着镜子,在大街上
在墓地里,逃着我
逃着我,喊:你看看,你看看
你是一个多么安康!多么有用的人
7:30岁序
我30岁了
我的身体30岁了
我身体里的血液、心脏、肠胃、骨头们
也都30岁了
我身体里埋着的那些炸药、石块、泪水
也都30岁了
30岁了
我饮下的那些水
几乎让我成了一个冻僵的水库
我食下的那些粮食
几乎让我成了一个霉变的粮仓
我爱过的那些女人
她们挤在我身体的某一个处所
让那儿,几乎成了一座薄暮的刑场
可今天她们都往哪儿
那些眼里含着雨水四处找我的人
那些怀里揣着火柴四处找我的人
那些在大街上嚷嚷着
要和我一刀两断的人
今天,他们都往了哪里
我30岁了
我的身体30岁了
我身体里的暗中、命运、肠胃、骨头们
也都30岁了
我身体里埋着的那些炸药、羞耻、泪斑
也都30岁了
今天,我多想放一点血
流几滴泪
大喊几声
再掏出几个炸药包
让那些四处找我的人
一看见我
就晓得我30岁了
30岁了
唉,一个30岁的人
他身体里躲着的那些导火索
早已酿成了一碗冷场的面条
8:光阴一样
它们运送蔬菜、蔬菜,蕃茄、蕃茄
它们运送水泥、水泥,猪血、猪血
它们运送布疋、布疋,钢铁、钢铁
它们运送油漆、油漆,军火、军火
它们运送垃圾、垃圾,泡沫、泡沫
它们运送公路、公路,车祸、车祸
它们运送尸体、尸体,黑夜、黑夜
它们运送干爹、干爹,爷爷,爷爷
它们运送自个儿自个儿,卡车、卡车;卡车,卡车
卡车,卡车,卡车
那些在公路上在公路上光阴一样
光阴一样永不断歇永不断歇的卡车
9:对于周永花那个胖女人的写做办法
我们先是让她拍屁股。那么
她就起头拍屁股
老板娘周永花那个胖女人不断地用手
拍打她又肥又大的屁股上
那些细碎的锯末
接着,我们再设想一些拍打屁股的细节
我们写出:她向后折着的背
她略微弯曲
一下一下晃动的左臂和右臂
她屁股上劈劈啪啪富有弹性的声响
然后,我们再用一个比方
周永花拍打屁股时,她躲在上衣里
一抖一抖的两个乳房
多像两片刨花在正午的逆光里飞扬
可是,那诱人的刨花是从哪里来的呢
接下往,我们就说到了几个年轻的木匠
那些周永花的工人
老板娘周永花那个胖女人,她身上的刨花
恰是被他们眼中那台吞食过猪油和面条的电刨子
一次又一次,粗暴地刨起
刨起,再刨起
假设不断刨下往,在我们写到结尾时
温馨地刨花,就落满了
那个木器厂薄暮的工地
10:分角色朗读课文:市长之死
----与邰筐共勉
二树
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
我一看见血就手软
就想吐
那咱们不干了
我其实不想干了
杀了那么多
那你还想不想娶妻子抱儿子
想
此次再分了应该差不多了
可我买房子的钱还差得远呢
二树
二树
别说了咱再干最初一次
二树
二树
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
二树
二树
别说了明晚咱干一次大的多弄点就收手
那好吧二树说好了最初一次
你你想干谁
市市长
江非,1974年生于山东临沂,现居平墩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