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风云：全国肇反孙坚呈现，曹鸾上书却被害死
熹平二年（公元173年），春季大疫，病死甚多，夏日地震，海水四溢；灵帝不知反省，往往回咎大臣，太尉李咸免官，进司隶校尉段颎为太尉；司徒桥玄、许栩，司空许训、来艳、杨赐先后任免，命大鸿胪袁隗为司徒，太常唐珍为司空，段颎与宦官通合一气，故得超迁。袁隗系故太尉袁汤第三子，承父遗荫，少历显宦，中常侍袁赦认与同宗，常相推重，所以袁隗得进列三公。唐珍乃是故中常侍唐衡之弟，明显是宦官亲党，台辅诸公，并做群阉耳目，国是更是不言而喻了。堂堂宰辅，援系腐竖，可耻孰甚！会稽人许生起首起事，自称越王，传檄四方，指斥时政，不到月余，聚寡万数，东攻西略，占夺了好几座城池；诏令扬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并力剿贼，好多日不克不及扫平。许生反僭号阳明皇帝，连败官军，仍是吴郡司马孙坚，具有智勇，募集勇士千余人，做为臧旻、陈夤的前驱，才得一再破贼捣进会稽，枭下了许生头颅，戡定东南。但已是两年的侵扰，被难的人民，害得十室九空，试问从何处求偿呢？汉灵帝方宠任宦官，听令横行，管甚么民间疾苦？四府三公，又多仰阉人鼻息，专严党禁；且议出一种钳造吏职的规条，喊做三互法。凡世俗有姻谊相关，及两州人士，不得交互为官，名为清除情弊，实是根绝朋党。自是选用牧守以下，辄多禁忌，辗转需时。幽并二州，屡有寇患；鲜卑骑士，出没塞下，庸吏被黜，狡吏乞休，往往悬缺不补，防务更坏。议郎蔡邕上书进谏道：伏见幽冀旧壤，铠马所出，连年兵饥，渐至空耗；今者苍生虚悬，万里萧条，阙职经时，吏人延属，而三府选举，逾月不定，臣窃怪之！论者每云当避三互，不能不出以审慎，愚认为三互之禁，禁之薄者，今得申以威灵，明其宪令，在任之人，岂不戒惧？顾斤斤然坐设三互，自生留阂耶？昔韩安国起自徙中，墨买臣出于幽贱，并以才宜还守本邦；又张敞亡命，擢授剧州，岂宜顾循三互，继以末造乎？三公明知二州之要，所宜速定，当越禁取能，以救时敝，而掉臂争臣之义，苟避略微之科，选用稽滞，以失其人。臣愿陛下上则先帝，蠲除近禁，其诸州刺史器用可换者，无拘日月三互，以差厥中，则责成有属，而边境可期宁谧矣！
书奏不省，蔡邕亦未便再谏，只好容忍过往。惟蔡邕字伯喈，籍隶陈留；六世祖勋，前汉时曾为郿令，嗣因王莽篡位，弃官进山，高隐以末；及蔡邕之父蔡棱亦素行清白，殁谥为贞定公。蔡邕事母至孝与叔父、堂弟三世同居，不分财富，乡里交相推美，名重一时。又平居博览书史，兼及术算音律诸学，雅善鼓琴，桓帝时五侯骄恣，征蔡邕进都，欲命他喊琴悦耳，蔡邕行至偃师，称疾折回，不愿赴召；至桥玄为司徒，辟为掾属，刚才报命。不多受官郎中，校书东看；又不多迁为议郎。蔡邕因五经文字，拾自烬余，沿讹袭谬，疑误后学，乃与五官中郎将堂谿儿，光禄医生杨赐，谏议医生马日磾等，奏请正定六经文字；灵帝本好经学，当即依议。蔡邕即手录五经，用古文篆隶三体，依次缮成，镌碑刻石，竖立太学门外，使后学得所取正；于是中外士子，多来摹写，每日车马杂沓，填塞街衢。通经所以致用，徒正书法，实为末事。灵帝亦自造皇羲篇五十章，颁示全国；又使能文善赋的生徒，待造鸿都门。嗣且如能工函牍，书板为牍，长一尺，所以抄录词赋。及善书鸟篆，亦引召至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又兜揽了许多俗士，使他奏陈桑梓同乡妙闻，冀动上听。公然，灵帝年少猎奇，看了那班俗士奏本，恰似燕书郢说，无奇不搜，乐得朝披暮阅消遣闲情；一面饬使源源续陈，优给廪饩。还有几个市贾小民，不知他若何运动，得称为，宣陵孝子，名闻廊庙，竟然受拜郎中，暨太子舍人。永昌太守曹鸾痛心时事，认为收揽俗子，何如赦免名人？乃特为党人申讼，书中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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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党人者，或耆年渊德，或衣冠英贤，皆宜股肱王室，摆布大猷者也。而久被禁锢，辱在涂泥；谋反大逆，尚蒙赦免；党人何功，独不开恕乎？所以灾异屡见，水旱洊臻，皆因为斯；宜加恩赦免，以副天心！不堪万幸。
曹鸾将此书呈进，还看灵帝俯首摘纳，立赦党人；不料赦书并未下降，缇骑却已到来，竟令曹鸾缴出印绶，褫往冠带，平白地加上锁链，牵进槛车，送至槐里狱中。槐里令且奉诏审问，阴承风旨，刑讯了好几次，打得曹鸾鳞伤遍体，遍体鳞伤。曹鸾又气又痛，绝食数天一道忠魂，遽回冥府。灵帝还说应该处死，更下诏州郡，重申党禁坐及五族，连高足故吏的父子兄弟，亦须免官禁锢，禁绝起复；那实是错中加错，冤上添冤了！前人说得好：“天视由民，天听由民。”当此政刑两失，民情愤郁，怎能不上感天心？俄而疾风暴雨，俄而震雷陨雹，禾稼受害，大木皆拔；最奇的御殿后面，槐树被风掀起，又复倒竖；灵帝也觉惊心，下诏引咎，且令群臣各陈政要，俾见施行。蔡邕因复上封事道：
臣伏读圣旨，虽周成遇风，询诸执事；宣王遭旱，密勿只畏，无以或加。臣闻天降灾异，缘象而至，霹雳数发，殆刑诛繁多之所生也。风者天之号令，所以教人也，夫昭事天主，则自怀多福；宗庙致敬，则鬼神以著；国之大事，实先祀典，天子圣躬，所当恭事。臣安适宰府，及备墨衣，迎气五郊，而车驾稀出；四时致敬，屡委有司，虽有去除，犹为疏废，故皇天不悦，显此诸异。《洪范传》曰：“政悖德隐，厥风发屋折木。”坤为地道。《易》称女贞，阴生气盛，则当静反动，法为下叛。夫权不在上，则雹伤物，政有苛暴，则虎狼食人，贪利伤民，则蝗虫损稼；且今年六月二十八日，太白与月相迫，兵事恶之，鲜卑犯塞，所历来远矣。今之出师，未见其利，上违天文，下逆人事，诚当博览寡议，从其安者。臣不堪愤激，谨条陈七事以闻。
七事纲领：一肃祭奠，二纳忠谏，三求贤才，四往谗人，五屏浮士，六严考课，七惩诈伪，通篇约有数千言，不及细录。灵帝积迷不返，怎能悉见施行？但至初冬迎气北郊，总算车驾亲行；此外如宣陵孝子等，已授太子舍人，到此乃出为丞尉罢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