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Vs灭亡
——乱弹恋人节与音乐
文/方蛇
要拿恋人节来说音乐,或者拿音乐来说恋人节,都很难。自有歌谣起到今天,在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的歌谣里,我敢打赌至少有一半是恋爱题材的。恋人节无非事关恋爱,那恋爱音乐也就不知该从何谈起好了。
我们晓得,2月14日中国人管喊恋人节,外国人喊Valentine’s day,光看那个英文,似乎与“恋人”不搭界。要说“我的恋人”,英文会用“My Lover”,而不是“My Valentine”。所以Valentine’s day,像是纪念瓦伦丁那小我的日子。看到过多个关于恋人节来历的传说,我也就更情愿相信此中有个喊瓦伦丁的男配角的版本。
传说中瓦沦丁是最早的基督徒之一,阿谁时代做一名基督徒意味着离经叛道。为保护其他殉教者,瓦沦丁被挠住,投进了监牢。在那里他治愈了典狱长女儿失明的双眼。当暴君听到那一奇观时,他感应十分恐惧,于是将瓦沦丁斩首示寡。那天是2月14日,瓦沦丁给典狱长的女儿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告别信,落款是:“From your Valentine”。还有一个版本的瓦沦丁也是位修士,但他是阿谁禁绝通婚的年代里的地下证婚人,成果也被杀在了2月14日。如许的情节,像极了维多利亚期间的地下哥特小说,恋爱连系了宗教和暴力,灭亡与血腥,即残暴,又斑斓。80年代英格兰就有个大名鼎鼎的摇滚乐队喊My Bloody Valentine——血腥的恋人节,阿谁激情的年代有部黑色片子也是同样名字。到了21世纪,My Bloody Valentine那个乐队早闭幕了,还有部片子就喊《Valentine》,没了血腥,却是部心理惊悚片。至于要瞎扯那些,是为了阐明:恋人节只谈情是俗套,谈情歌就更俗套。要谈,也要加些生猛的做料,好比灭亡和血腥之类的。
在那方面,就我所知,中国人的想象力似乎不及欧美人。中国传统的情歌里,多是郎情妹意,山上赛马溜溜,水上划着船儿摘红莲,单纯又纯朴。现代的时髦情歌里,除了大白话,就仍是大白话。强烈热闹的是要爱就痛愉快快,委婉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要时髦是只爱目生人,要哀怨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大白话到了头的今天,就成了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活脱脱现代版的食色性也。相信本年的2月14日此日,短信的世界里少不了“我是老鼠,你是大米”如许的剖明。
在老外那里有差别,他们要唱恋爱,除了布兰妮那一套来糊弄小孩,还必需有更大的噱头来糊弄中年常识分子,雅皮之流。有位喊尼克·凯夫(Nick Cave)的曾有一首喊《何处盛开野玫瑰》(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情歌。那歌在国内也出名度颇高——何以见得?不信你往翻翻那种精巧的、带本书的大学生更爱买的情歌合辑看看,里面保准会有。歌是对唱,女声是凯莉·米洛(Kylie Minogue),也演片子的那位澳洲女星。姑且把那首歌的歌词照国人习惯简单翻译如下:
(女):人们都喊我野玫瑰,我不晓得那原因,我的名字本来是,伊丽亚天。(男):那是因为她的眼、她的笑和她的唇,像野玫瑰花儿在盛开,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天。
(女):第一天,他悄悄敲开我的门,在他的怀内,我颤动,我的第一个汉子啊,他有一双温存的手。(男):第二天,我送她一收玫瑰花,她的忧愁,要对我诉说,我悄悄地问,你晓得何处盛开野玫瑰?
(女):第三天,我们往河边,看那盛开的野玫瑰,他的亲吻和最初一句低语,可我却发现,一块石头,已经握在了他手心。(男):最初的那一天,她躺在了河边,我用玫瑰花儿,展满了她的脸。风儿悠悠,河水缓缓,所有的美妙,必需灭亡。
请看,凶手杀死了本身的爱人,就留下了句“所有的美妙必需灭亡”。莫非是因为太爱,所以怕爱,所以不克不及爱,所以要毁坏?把美妙的工具扑灭给人看,那是悲剧的特量。那首情歌,堪称原则的惨情歌。
记得有位戏剧巨匠言:浩大的喜剧都该是悲剧。又有人说:情歌是欢乐的诗歌。如许看来,情歌也就更应该是悲歌,是从极乐到极悲,也就更接近了悲的自己。至少,人都是要死的,恋爱带不往,什么也带不往,所有的生命与逃求,就当是一场悲剧似乎也不外分。但是如许的看点又有虚无主义之嫌,所幸还有维特根斯坦说过“此刻即永久”。假设说爱是永久,那么在爱的那一刻,即是永久。从那个意义上来说,灭亡,就是固执地,也是无邪地要把爱留在那一刻。如许往理解,又把情歌从喜剧到悲剧调整成了正剧,总算好事圆满。
至于《何处盛开野玫瑰》,是来自尼克·凯夫1996年的一张专辑《谋杀情歌》(Murder Ballads)。在那张闻名的情歌专辑里,前后共非一般灭亡60多痴男怨女,实可谓是“大开杀戒”。你可别说,那一套在西方还挺食香,听尼克·凯夫算是有文化档次的象征,虽然照旧人目光看来,他几有点病态。要说中国最惨的情歌,可能《别亦难》能排得上号,词惨,曲也惨,不外是诉相思苦的,似乎离原则情歌偏了点。不外国产情歌要说一个惨字,多见那三种情状:你不爱我,我不爱你,爱但是不在一路。总之,是不会弄出个把爱人亲手杀死的情歌来。可能国人委婉,而且文化的根底里,没有对灭亡的无视,更别谈能扯到一块来。
可是如许来谈情歌,与恋人节仍是没有多大关系。实要向恋人剖明时,仍是其实一点的好。非要说死,可能只能说一句:对你的爱是至死不渝,要配布景情歌的话,那就选一首《爱你一万年》。或者,能够往重温一下日剧《101次求婚》里的一个片段:矮敦敦的男仆人公当着标致恋人的面朝着一辆急驶而来的大货车冲到马路上,嘎——大货车贴着人停住了,男仆人公半天转过身来,满脸是泪地高声嘶吼“我爱你,所以我是不会死的。”当然,标致恋人也冲动得是泪流满面。那个情节,倒于《何处盛开野玫瑰》里的那意思,似乎有点殊途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