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日报 | 做者 李木子 王黑特
图①
西汉T形帛画
元代水晶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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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济南刘家功夫针展”告白印刷铜版
西汉蟾蜍玉兔纹瓦当
新石器时代凌家滩文化玉兔
在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认知中，具有祥瑞之意的“兔”可分为尘寰之兔与仙人之兔，凡是以毛发颜色来停止区分。常见的野生兔子多为黄灰色或褐色，有着纯白色毛发的兔子在古代非常稀有，所以常做为神话中的祥瑞之兔，呈现在历代与兔有关的神话传说与艺术做品之中。
物以稀为贵。在古代假设发现白兔，便要献给皇家。据《汉书》记载，在建平元年、元和三年、永康元年，处所苍生三次捕获白色野兔并献给皇帝。《后汉书》也有记载：“九月，日南徼外戎狄献白雉、白兔。”《明史》卷十八中记载：“四十一年春三月辛卯，白兔生子，礼部请告庙，许之，群臣表贺。”在其时，天子或诸侯出巡等严重事务需祭告祖庙，是严重的礼节活动，白兔生子竟被如斯垂青，足以见得白兔在前人心目中被视为祥瑞。
旭日升，凡兔在地
早期的“兔”字以看物取象的体例呈现于人们的生活中，此中囊括了文字的构成、仿形生活用具的造造等。在数量有限的甲骨文字中就有“兔”字，其象形是如许的：图①。从那些象形文字中能够看出“兔”字十分逼真生动，有着长耳、短尾等兔子独有的形体特征。
“兔”形象自古就以生活器具或配饰等形式呈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史前玉兔、商代兔形玉雕、西周青玉兔、汉代红玛瑙兔、唐代滑石兔、宋代圆雕玉兔、元代水晶兔、清代青玉嵌宝石卧兔等兔形成品均重视闪现兔子的天然特征。兔子多呈卧姿，长耳后贴于背部，前腿趴于身体两侧，后腿蜷于身体之下，表示出一种温顺、安然平静的姿势。兔形器物类型在隋唐以后趋于多元化，人们用多种素材塑造出憨态可掬的兔子形象，且外型更为立体，描绘详尽生动。兔形成品从片雕至圆雕、从平面至立体的外型，反映出人们在雕琢方面的审美兴趣愈加写实。
兔形成品愈加丰富，源于“兔”形象所蕴含的深入寓意——兔子是多子多福和充满生命力的象征。《说文解字·卯部》中说“卯，冒也”。东汉刘熙在其《释名》中关于“卯”字的释义也是“冒”。“载冒土而出也，盖阳气至是始出地。”卯时，也被称为兔时（早上五点至七点），是万物生、万物长的时刻。十二生肖也根据动物每日活动时间定名，因兔对应的地收与卯时相对，因而为“卯兔”。
东汉班固在《尔雅》中记载：“兔子曰娩。”兔子凭仗着其极强的生育才能成为前人关于繁衍期盼的象征。兔子也被称为“土子”，是因为母兔将幼兔生于洞中，幼兔出洞时看似破土而出，人们便将兔子看做地盘的子女，也因而垂青兔子与大地之间的密切关系。前人还认为兔子是从口中出生的，东汉王充《论衡·希罕篇》中称雌兔消费时，小兔“从口而出”；西晋张华所著《博物志》中称“兔舐毫看月而孕，口中吐子”，因而兔子还被称为“吐子”。在前人的认知中兔子那时具有了差别于其他哺乳动物的神异性。
今天中国差别民族、差别地区的人们仍把兔子做为不祥的象征。好比苗族人多拔取兔年成婚、生育，日常佩带兔形玉成品寓意家庭敦睦，给孩子穿兔头鞋以辟邪往灾保安然；元宵节时，兔形纸灯被人们看做驱逐神灵、祈求庇佑的不祥之物等。在山西、陕西等地有一句谚语为“喜珠石榴蛇盘兔，荣华富贵肯定富”。《史记·晋世家》有言：“龙欲上天，五蛇为辅”。此中“龙”喻重耳，一蛇为介子推。冷食节纪念介子推与其母，捏造“蛇盘兔”外型面点，以表达忠义与孝道。此中“蛇”代表介子推，“兔”代表其母。晋南地域称为“蛇盘盘”的蛇盘兔外型面点凡是用来祭祖，并以此赠予亲朋来表达祝愿之情。后来“蛇盘兔”逐步融进生肖、婚嫁等民俗文化傍边，好比“蛇盘兔”窗花是多子多孙的象征，经常用于男婚女嫁之时，是人们关于幸福生活的憧憬。
月影现，神兔在天
月中暗影为何物，兔子与月亮又有何联系关系，前人对此众口一词。有关月中暗影是“蟾蜍”仍是“兔子”的说法颠末了多样化的合成过程。在汉代以后已根本同一为“蟾蜍与兔子并存”，那确定了日后与月亮有关的神话传说中兔子的存在。
屈原在其《天问》中的提问：“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月亮为了什么利益，把兔子养在腹中？西汉刘向于《五经通义》顶用“阴阳”之说阐明月亮上有“蟾蜍”与“兔”存在：“月中有兔与蟾蜍何？月，阴也；蟾蜍，阳也，而与兔并，明阴系于阳也。”蟾蜍与兔子的形象时常同时呈现在与月亮有关的艺术做品之中。西汉蟾蜍玉兔纹瓦傍边生动描绘了一只跳起的蟾蜍和一只奔驰的兔子，而瓦当似满月。
东汉王充在《论衡·说日》有言：“儒者曰：日中有三足乌，月中有兔、蟾蜍。”人们关于天界充满想象，并将此表现在了诸多画像石、帛画做品中。在那些做品中，太阳与月亮同在，太阳代表闪现为三足乌，月亮代表则为蟾蜍与兔子，如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T形帛画。
关于马王堆帛画天界气象中“人首蛇身”的形象，有女娲之说、羲和之说、太一之说等看点。据《山海经》中的记载：“西王母穴处昆仑之丘”；《淮南子·览冥训》记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有关西王母的传说在先秦两汉期间呈现了“掌不死药”“西方昆仑”等内容。《博物志》记载“汉武帝好仙道，祭奠名山大泽以求仙人之道。时西王母遣使乘白鹿告帝当来，乃供帐九华殿以待之。”后来道教将西王母奉为天界至高之神。西王母的形象与玉兔、蟾蜍（月亮代表）、三足乌（太阳代表）构成了一个整体的图像系统。
同时，西王母掌管不死药的传说使得代表着月亮的兔子呈现了捣药形象。《汉乐府·董逃行·欲上谒从高山》云：“摘取神药若木端。白兔长跪捣药虾蟆丸。送上陛下一玉柈，服此药可得仙人。”晋代傅玄在《拟天问》中写道：“月中何有？白兔捣药，兴福降祉。”明代吴承恩在《西游记》第九十五回“假合实形擒玉兔 实阴回正会灵元”中塑造的玉兔精形象，手持短棍儿“一头壮，一头细，却似舂碓臼的杵头容貌”与孙悟空斗殴，后太阴星君带着娥仙子前来称玉兔精“是我广冷宫捣玄霜仙药之玉兔也”。
东汉期间陕西绥德墓门的门楣画像石中有玉兔捣药纹样。在湖南省新邵县和桂阳县刘家岭发现的宋代墓室的壁画上均有玉兔捣药图案。从汉至宋，那些玉兔捣药浮雕兔子均为站姿（仿人类站立姿势），双手持药杵捣药或一手扶着药臼，后腿庇护站姿连结平衡，常见的有单兔捣药和双兔捣药两种形式。宋代“济南刘家功夫针展”印刷铜版上也有玉兔捣药纹，铜版中部图样为站姿玉兔，四面为店展名称、招贴文字。到了明代，玉兔捣药纹样呈现在多量的缂丝、织锦、盘绣、刺绣之中。明、清以降，玉兔捣药形象还呈现在了耳坠、钱袋、铜镜套、浅碗、鼻烟壶等物之上。可见，“玉兔捣药”传说对人们的生活产生很大影响。
此外，人们耳熟能详的“兔儿爷”文化与“玉兔捣药”传说亦有联系关系。明末纪坤在《花王阁剩稿》中记载：“京中秋节多以泥抟兔形，衣冠踞坐如人状，儿女祀而拜之。”据说其时玉兔因京城瘟疫残虐而下凡搀扶帮助苍生，化身为“兔儿爷”的玉兔可以治病救人，兔儿爷也因而寓意着安然不祥。时至今日，“兔儿爷”形象的艺术做品仍然备受人们的喜欢。
今时之人亦如古时之人，爱兔之活泼、兔之生动，爱兔文化中无限的生命力。在近现代艺术做品中，我们仍能处处发现兔子的身影。无论是齐白石创做的《丹桂双兔》、张大千创做的《嫦娥奔月》，仍是徐悲鸿笔下的《十二生肖·兔》，那些艺术做品无不蕴含着传统兔文化的底蕴。每一个生动的兔形象背后都凝聚着千万万万的期看，表达着人们对天然的崇拜。那与中华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大宇宙生命理论密切相连。神兔也好，凡兔也罢，日月瓜代，汗青流转。过往的光阴虽已远往，但那些文化载体，使得我们仍然可以感触感染到岁月过程中那些生动美妙的文化意象，让我们感知到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尊重生命和对天然协调境域的精神逃求。
（做者：李木子系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王黑特系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传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