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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瀛奎律髓》秋天类的七律中,方回选录了杜甫的七首诗,不外没有闻名的《登高》、《秋兴八首》等名做。
我们看看方回眼中,杜甫哪些七律契合他的爱好。
一、秋尽
秋尽东行且未回,茅斋寄在少城隈。篱边老却陶潜菊,江上徒逢袁绍盃。
雪岭独看西日落,剑门犹阻北人来。不辞万里长为客,怀抱何时得好开。
方回点评说:
读老杜诗,启齿便觉差别。“独看西日落,犹阻北人来”一联不堪悲壮。结句更有力量。
篱边老却--陶潜菊,江上徒逢--袁绍杯。上联是主语和谓语倒拆,陶潜菊-(在)篱边老却;下联则省略了主语:(我在)江上徒逢--袁绍杯。袁绍杯,袁绍赏识郑康成,比方显贵爱才好客。
那首诗取前2字为题,关于秋景的描写,只是用了“陶潜菊”的典故罢了,主题天然不是吟秋。
二、秋夜
露下天高秋气清,空山独夜旅魂惊。疎灯自照孤帆宿,新月犹悬双杵喊。
南菊再逢人卧病,北书不至雁无情。步檐倚杖看牛斗,银汉远应接凤城。
方回重视到“此诗中四句自是一家句法”,意思是指中间二联,是一种特殊的4-3组合。
其实那两联固然都是4-3构造,但是类似其实不代表完全不异。例如颔联是两组主谓构造:
疎灯-自照+孤帆-宿,新月-犹悬+双杵-喊
颈联则是主谓+主谓宾构造:
南菊-再逢+人卧-病,北书-不至+雁-无-情。
更细一点,南菊-再逢,其实是谓语宾语(再逢南菊)的倒转,和“北书-不至”仍是差别,那也能够看出前人句法的乖巧。
不外,方回没有分得那么细,他回纳得更简单些,关于那四句的不异点是:
盖上四字下三字本是两句,今以合为一句。而中不相粘,实则不成拆离也。试先读上四字絶句,然後读下三字,则句法截然可见矣。《瀛奎律髓》
并且,方回也举例了其他诗中,那类4-3句法的利用:
千巗无人--万壑静,三步回头--五步空 。杜甫《忆昔行》
耕田欲雨--刈欲晴,往得顺风--来者怨 。苏轼《泗州僧伽塔》
沧江鸥鹭--野心性,隂壑豺狼--雄牙须。 黄庭坚《次韵子瞻以红带寄王宣义》
除了句法的特征,那首诗通篇有关于秋景的描写,或单写景,或情景相融。可与《秋兴八首》之“玉露凋伤”那首一路赏识,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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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黄草
黄草峡西船不回,赤甲山下行人稀。秦中驿使无动静,蜀道干戈有长短。
万里秋风吹锦水,谁家别泪湿罗衣。莫愁剑阁末堪据,闻道松州已被围。
那也是一首取前2字为题的诗,和李商隐的《锦瑟》类似,那类诗差不多就是无题诗。
那首诗做于766年,杜甫已经分开成都旅居夔州,前一年成都兵变,杜甫此诗不在于写秋景,而是为西川兵变而担忧。
四、吹笛
吹笛秋山风月清,谁家巧做断肠声。风飘律吕相和切,月傍关山几处明。
胡骑中宵堪北走,武陵一曲想南征。故土杨柳今揺落,何得愁中却尽生。
那也是766年秋季做于夔州的七律。那首诗更像咏笛,因为有了秋山二字,被方回拿来放进了秋天类。
大方悲怨,自是一种风味。李太白谓“江城蒲月落梅花”,此亦以指《杨柳》。盖笛中有此二曲也,吹笛本是着题,今以附之秋类。《瀛奎律髓》
故土杨柳今揺落,江城蒲月落梅花,都是指曲子名,杜甫诗指《杨柳曲》、李白诗句指《梅花落》
胡骑中宵堪北走,武陵一曲想南征。也是两个和吹曲相关的典故。刘琨守城“吹笳退敌”, 马援南征,高足吹笛,马援以歌和之,名曰《武陵深》。
那是一首咏物思乡的做品,和秋的关系其实也不大。
五、七月一日题末明府水楼二首
其一
高栋曾轩已自凉,秋风此日洒衣裳。翛然欲下阴山雪,不往非无汉署香。
绝辟过云开锦绣,松散夹水奏笙簧。看君宜著王乔履,实赐还疑出尚方。
其二
宓枪弹琴邑宰日,末军弃繻英妙时。承家节操尚不泯,为政风流今在兹。
同情来宾尽倾盖,何处老翁来赋诗。楚江巫峡半云雨,清簟疏帘看弈棋。
那是767年(唐大历二年)杜甫在夔州,收到末县令的邀请而做。第二首的尾联,关于围棋那个棋类活动的影响十分大,后人做关于围棋的诗句,经常化用杜甫的那句“清簟疏帘看弈棋”。
关于那两首诗,方回评判说:
前诗人所不及,後诗谓之吴体,惟山谷能学而肖之。余人似难及也。《瀛奎律髓》
所谓吴体,是一种拗体律诗。如后一首中:“末军弃繻英妙时;承家节操尚不泯 ”都不合律。而颔联与颈联、颈联与尾联均失黏。
六、宿府幕
清秋幕府井梧冷,独宿江城蜡炬残。长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风尘荏苒音书絶,关塞萧条行路难。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
那首诗,是杜甫在唐代宗广德二年(764)所做,其时新任成都尹兼剑南节度使严武保荐杜甫进其幕府。杜甫居所太远,所以他经常在幕府独宿。
那首诗,前二联写秋景,后二联抒情,表达出心中的苦闷。方回评判说:
此严武幕府秋夜曲宿时也。三、四与“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摆荡”,统一腔调,诗之款式极矣。
所谓统一腔调,并非平仄不异。而是句法的类似:
长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摆荡。
别的,那首诗和《登高》很像,八句皆对。
完毕语
方回选录杜甫的那七首诗,固然写于秋季,但是并不是都在吟秋方面很超卓。那几首诗大多做于夔州,抒发的是漂荡异乡、前途未卜的苦闷。
至于为什么不选秋兴八首呢?方回阐明说:
老杜别有秋兴七言律八首,在夔州怀长安而做,不专言秋,以多不克不及备取。
完毕时,按照老例做七律一首为今天功课,《秋天小麦岛》:
海畔长堤竹杖闲,风摇麦岛碧波湾。系栏轻舸残阳外,翻影沙鸥礁石间。
秋草渐稀人渐少,华灯如梦月如环。人世何处堪回隐,前有沧溟后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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