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会审｜借贷受贿交错若何区别认定从重庆江来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王波浪案说起

三堂会审｜借贷受贿交错若何区别认定从重庆江来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王波浪案说起

中心纪委国度监委网站 方弈霏

造图：李芸

2022年6月14日，王波浪受贿、洗钱案一审开庭。图为庭审现场。文武 摄

特邀嘉宾

张莹莹 重庆市綦江区纪委监委案件审理室副主任

何 红 重庆市綦江区纪委监委第五监视查抄室副主任

冯建明 重庆市綦江区人民查察院查察二部一级查察官

李春梅 重庆市綦江区人民法院刑一庭副庭长

展开全文

编者案

那是一路国有企业指导干部操纵权柄为别人投机后，以借贷免息或让别人多付利钱体例收受益处费的典型案件。本案中，王波浪与相关主体的民事行为与刑事行为彼此穿插，闪现出哪些特征？王波浪出借给周某某的告贷结算本息共计200.3万余元，若何区别计算此中的违纪数额与立功数额？其低价买房后又将该房产卖出，并将所获资金用于小我生活收入，为何认定其构成洗钱功？我们特邀有关单元工做人员予以解析。

根本案情

王波浪，男，中共党员。曾任重庆市云阳县凤喊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清水土家族乡党委书记，云阳县城市开发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云阳城投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重庆江来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等职。

受贿功。2010年至2020年，王波浪操纵担任云阳城投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权柄或者地位构成的便当前提，通过别人为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谋取不合理利益；操纵担任云阳县凤喊镇党委副书记、镇长及云阳城投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职务上的便当，为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股东周某某谋取利益，不法收受该公司以及周某某赐与的财物共计69.5万余元人民币（币种下同）。

洗钱功。2020年9月，王波浪以其哥哥王某甲名义以47万余元价格购置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开发的商品房一套，购置价格低于市场价格11万余元。2020岁尾，王波浪老婆伍某某将该商品房以68万元的价格交由中介出卖。2021年4月10日，该商品房以65万元出卖给王某乙，王某甲收到王某乙65万元购房款后，将此中60万元转给伍某某。之后，王波浪、伍某某将该60万元连同自有资金用于回还银行贷款、购置房屋、拆修房屋等。

查处过程

【立案审查查询拜访】2021年9月9日，重庆市纪委监委将王波浪案指定綦江区纪委监委管辖。2021年9月22日，綦江区纪委监委对王波浪立案审查查询拜访，并于9月28日对其摘取留置办法。2021年12月17日，经重庆市监委批准，对王波浪耽误留置时间3个月。

【移送审查告状】2022年3月11日，经綦江区纪委常委会会议研究，3月14日，綦江区监委将王波浪涉嫌受贿功一案移送綦江区人民查察院审查告状。

【党纪政务处分】2022年4月2日，綦江区纪委监委将王波浪严峻违纪违法案移交云阳县纪委监委。2022年4月24日，经云阳县委批准，云阳县纪委监委赐与王波浪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

【提起公诉】2022年4月13日，綦江区人民查察院逃加王波浪涉嫌洗钱功。2022年4月27日，綦江区人民查察院以王波浪涉嫌受贿功、洗钱功向綦江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一审讯决】2022年7月28日，綦江区人民法院一审讯决王波浪犯受贿功、洗钱功，数功并罚，决定施行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并惩罚金人民币二十五万元。现判决已生效。

本案中，王波浪与相关主体的民事行为与刑事行为彼此穿插，闪现出哪些特征？若何做好查办案件“后半篇文章”？

何红：王波浪做案手法隐蔽复杂，其受贿行为均在民事活动中完成，民事行为与刑事行为彼此穿插，详细而言有以下特征。

一是受贿行为隐蔽复杂。本案中，王波浪操纵职务便当，为周某某在某项目开发过程中协调矛盾纠纷。周某某为表达感激，与王波浪协商，通过向其告贷并按期付出利钱的体例输送利益，以民事行为掩饰权钱交易素质。王波浪“协调各方”为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顺利中标某地块后，通过向该公司告贷，并附和周某某提出的免去利钱以示感激定见，使该受贿事实愈加隐蔽。

二是做法缜密，以房产交易掩盖受贿行为。王波浪为了躲避组织审查查询拜访，还以其哥哥王某甲名义以明显低于市场的价格购置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开发的商品房一套，再以市场价格卖出，一进一出，外表上看是房产交易，本色仍是权钱交易，同时还涉嫌洗钱功。

张莹莹：王波浪案发后，我们积极摸索一体推进“三不腐”的途径载体，促进办案、整改、治理贯穿，办案、监视、警示合成。一是掌握时机、连成一气，把警示教导课堂移到庭审现场，组织区属重点国企指导干部、重要岗位干部到法院旁听王波浪案庭审，“面临面”“零间隔”承受警示教导。深进开展“以案四说”，将王波浪案与近年来查办的其他国企范畴典型案例一同汇编成册，做为开展同级同类干部警示教导的典型教材，鞭策“个案四说”向“类案四说”延伸。

二是安稳树立“开案即改”理念，从审查查询拜访一起头就深挖问题根源、研究案发法例，催促区属国企“触类旁通”，全面排查风险隐患，鞭策健全轨制机造30余项。

三是从政治上审阅、阐发、鉴别国企范畴“一把手”和指导班子权利运行情状，动态更新政治监视重点使命清单，跟进监视、精准监视。“一人一档”成立国企指导干部廉政档案，并停止“评脉画像”，发现苗头性、倾向性问题及时提醒纠正，继续鞭策国企政治生态向上向好。

王波浪出借给周某某的告贷结算本息共计200.3万余元，若何区别计算此中的违纪数额与立功数额？

张莹莹：2010年至2019年，王波浪操纵职务便当屡次为周某某谋取利益。2015年9月，王波浪出借给周某某90万元，约定月息2分、年复利计算。2019年1月，王波浪向周某某提出结算该笔90万元告贷的本息时，周某某为表达感激，提出以多计算90万元一年利钱的体例赐与王波浪益处费，王波浪附和。2019年6月，王波浪与周某某结算90万元告贷的本息共计200.3万余元，那200.3万余元包罗了90万元本金、90万元本金产生的利钱、多计算90万元一年的利钱及该利钱产生的复利共40余万元。随后，王波浪让周某某回还其100.3万余元，剩余100万元则做为新的告贷出借给周某某。

该笔事实中，王波浪操纵其职务便当为周某某谋取利益，并通过民间借贷形式收受周某某益处费，两边在主看上达成行受贿合意，契合权钱交易的素质特征，该行为构成受贿。同时，有看点认为，王波浪与周某某之间的结算仅仅明白了益处费的详细数额即40余万元，并未明白该笔益处费是包罗在周某某回还的100.3万余元中，仍是包罗在王波浪陆续借给周某某的100万元中，因而不克不及认定王波浪现实获得了多计算的利钱及该利钱产生的复利40余万元，应认定其构成受贿功未遂。我们认为，能否获得财物是区分受贿立功既遂与未遂的关键。王波浪与周某某结算90万元本息时，已经根据两边的约定计算出本该收取的本息和以多计算一年利钱的体例送给王波浪的益处费共计200.3万余元，在那200.3万余元中，本金、利钱和益处费混淆。随后，周某某询问王波浪若何付出，王波浪又与周某某达成陆续借100万元的合意，此时旧的债权消亡，新的债权产生。王波浪已经获得包罗40余万元益处费在内的200.3万余元的现实掌握权，陆续借给周某某的100万元是其对该200.3万余元的处分行为。综上所述，周某某以反复计算90万元一年利钱体例送给王波浪益处费，两边合意一致，应认定王波浪构成受贿功既遂，受贿数额40余万元。

同时，王波浪借给治理办事对象周某某90万元，约定月息2分、年复利计算，其主看动机是为了获取大额回报，客看上周某某确有告贷需求，且相关告贷投进了消费运营，并不是以借为名输送利益，王波浪行为影响公允施行公事，根据《中国共产党规律处分条例》第九十条第二款规定，王波浪违背了党的清廉规律，故该笔90万元告贷获取的利钱总额110.3万余元扣除受贿数额40余万元，剩余70余万元应认定为违纪数额。

冯建明：理论中，利钱的数额和告贷期限是相对应的。详细到本案，周某某与王波浪之间有请托和投机行为，同时两边在主看上对以多计算一年告贷利钱体例行受贿均系明知，因而能够定性为受贿。受贿数额确实定，要看两边对告贷期限有无约定，有约定章按约定，无约定的根据现实告贷时间计算。本案属于没有约定告贷期限的情形，因而，王波浪什么时候索要本息，利钱就应计算到什么时候，关于多计算的一年利钱，及该利钱产生的复利，王波浪和周某某均是承认的。故关于该90万元告贷多计算一年的利钱及该利钱的复利共计40余万元均应认定为王波浪的受贿数额。

王波浪低价买房后又将该房产卖出，并将所获资金用于小我生活收入，为何认定其构成洗钱功？

冯建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批改案（十一）》将自洗钱行为规定为洗钱立功。自洗钱行为是指施行毒品立功、黑社会性量的组织立功、恐惧活动立功、私运立功、贪污行贿立功、毁坏金融治理次序立功、金融诈骗立功等七类上游立功的本犯，为了掩饰隐瞒本身的立功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的来源和性量，将立功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转换为现金、金融票据、有价证券或者通过转账等结算体例转移资金，或者将资金汇往境外等。自洗钱具有必然的独立性，又与其上游立功密切相连，密不成分。根据更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洗钱等刑事案件详细利用法令若干问题的阐明》第四条第一款的规定，洗钱功以上游立功事实成立为前提。自洗钱的独立性表现在，行为人将其职务立功所得财物转换为现金、金融票据、有价证券，实现所得财物的“量变”，具备了新的完全的立功构成要件。洗钱功与职务立功的构成要件互不重合，因而彼此其实不存在连累吸收的问题。基于那种彼此独立性，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应当以洗钱功与响应的职务立功数功并罚。

本案中，王波浪通过低价买房受贿11万余元，受贿财物依附于房屋。王波浪以王某甲名义完成受贿后立即将房屋交由中介出卖，所得售房款转进王某甲账户后又转进伍某某账户，后售房款用于拆修房屋和回还借贷等。上述行为不是单纯的对立功所得予以持有、利用等物理性转移，而是颠末上述销售、转账行为，从客看上将受贿所得的来源和性量停止积极掩饰，割断了受贿款的来源和性量，使得受贿财物在外表上合法化，增加了司法机关侦查难度。主看上，王波浪做为上游受贿立功的本犯，其对受贿立功所得的性量是明知的，同时对上述一系列的转换、混淆行为，一定招致受贿财物的性量发作改变也是明知的，其主看目标是为了掩饰隐瞒本身的立功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的来源和性量。因而从客看和主看上评判，认定王波浪构成洗钱功，与受贿功数功并罚。

王波浪承受别人免去告贷利钱的行为是民事行为仍是受贿？为何认定王波浪构成自首？

冯建明：2016年11月，在王波浪搀扶帮助协调下，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顺利中标某地块。2017年10月，王波浪以伍某某名义向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告贷40万元。2019年7月，王波浪与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结算时，两边约定该笔40万元告贷根据月息2分、年复利计算利钱共计18.3万余元。为表达感激以及期看陆续获得照顾，周某某主意向王波浪提出免去该笔利钱18.3万余元，王波浪表达附和。

在日常消费生活中，天然人与天然人、天然人与法人等平等民事主体之间因资金需求不免存在借贷的情形。本案中，王波浪与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之间的“借贷关系”却隐躲着权钱交易的素质。一是王波浪与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的主体地位不服等，该公司在王波浪公权利的范畴内处置工程项目建立；二是客看上王波浪为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谋取了不合理利益；三是根据相关证据，统一期间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出借给别人的资金是收取利钱的，主看上该公司股东周某某与王波浪之间达成以免息体例行受贿的合意。根据“两高”《关于打点贪污行贿刑事案件适用法令若干问题的阐明》第十二条规定：行贿立功中的“财物”包罗货币、物品和财富性利益。财富性利益包罗能够折算为货币的物量利益如房屋拆修、债务免去等，以及需要付出货币的其他利益如会员办事、旅游等。综上，王波浪操纵职务之便为重庆某实业有限公司供给搀扶帮助，尔后通过向该公司告贷并被免去应付出的利钱的体例获得财富性利益，契合受贿立功的构成要件，应认定王波浪构成受贿功。

李春梅：根据“两高”《关于打点职务立功案件认定自首、犯罪等量刑情节若干问题的定见》规定：没有主动投案，但具有以下情形之一的，以自首论：（1）立功分子照实交代办案机关未掌握的功行，与办案机关已掌握的功行属差别种功行的；（2）办案机关所掌握线索针对的立功事实不成立，在此范畴外立功分子交代同种功行的。本案中，办案机关起初掌握的王波浪某受贿问题线索不成立。王波浪在留置期间主动交代办案机关尚未掌握的受贿立功事实，契合阐明中的第二种情形，应当认定为自首。

综合考虑全案立功事实和量刑情节，本院最末对王波浪以受贿功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三个月，并惩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以洗钱功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惩罚金人民币五万元，数功并罚，决定施行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并惩罚金人民币二十五万元。对王波浪的违法所得及其收益依法予以逃缴，上缴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