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何评价晏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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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w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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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仲文先生的《中国词史》:

晏几道是一位专意于令词的做家。小晏的感情表达是频频咀嚼式的。良多时候,以至有些纯精神性的。所以他的词情心虽重,爱意虽多,却有很浓的梦幻色彩。而他词中呈现最多的一个字也是“梦”。《小山词》今存258首,此中有55首共呈现了共59个梦字,均匀每五首词就有一首词写梦,其数量之多、频次之繁,在古今词集中极为稀有。

梦虽一途,表示形式尤其多姿多彩。有美梦,也有残梦;有蝶梦也有魂梦;有梦中近情,也有梦里忆旧;有梦里欢心,也有梦里悲伤;总而言之,小晏的情梦是做来做去没有尽头的。正像他的情爱之心,从小到老,热情不减,又像他的情词,越写越有精神。

小晏词中,不只梦多,并且酒多、醒多;不单酒多、醒多,并且春也多,柳也多,风月更多。所谓风花雪月,酒香春色,都和他的梦慎密连系,收张有致。固然说梦中之情也许不如现实之情来得更刺激,却往往来得更自在,更生动,更具绅士风度与浪漫情调。当然那浪漫情调中也一样既有欢情,又有悲情。

在梦中,小山词表示男女之间豪情的固执、思念的痛苦;在梦中,“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境缘无实”的悲惨绝望感触感染与心态,小山描画别易会难、喜极而泣的情景,是小晏频频写梦的一个重要启事。

小山词饶有情味,小晏是一个多情者。不单情多,并且情长;不单情长,并且情深;不单情深,并且有情有味。殊不知,那情味二字,最是罕见。所谓情味即悠长美妙之情态。他的表示,不是张扬无度的,不是激越无边的,不是精光四射的,不是悲剧、高尚的,不是可裂金石的,不是热度惊人有些头昏头大的,也不是出人意料、十分人所常见的。他的感情特色,是最经得住时间消解的感情,有如橄榄、槟榔一样,宜咀嚼,耐寻味,并且愈咀嚼愈是余香满口,愈寻味愈是其味无限。

晏几道在慢词流行全国的时代布景下,对令词创做情有独钟的原因,小晏之专意小令,并不是情有余而才不敷,实是受其时审美妙念的影响,并与其奇特的履历和拘谨的天性有关。尚韵、崇雅,是北宋人强调的审美情趣。“有余意之谓韵”,令词体系体例短小,“数语盘曲委婉,有言外不尽之致”,小晏之专意令词与那种审美情趣的逃求有颇为亲近的关系。诗尚庄雅,不尚媚俗,黄庭坚谓其能“寓以诗人之句法”,即指其能雅。慢词虽有容量、便铺叙、善开阖等长处,但有时不免会有过尽、过曲、过浅的缺陷。出格是柳永的俗词影响及于全国,小晏在崇美观念的影响与收配下,弃慢词而取小令形式是很天然的。

据说晏几道幼时曾喜好柳永的词。一次,在家中宴会上,五岁的小晏几道竟将陌头流行的“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鼓掌唱给各人听。一屋文雅来宾面面相觑,脸上是一片死灰,哪里还能启齿!晏殊神色涨得通红,呵斥道:“开口!小孩子不得乱说乱唱!”小晏几道不依,嚷着那歌好听。晏殊愤怒,立即给了儿子一个耳光。丫鬟们慌忙奔过来,要捂住小晏几道的嘴,要将他拉走。小晏几道委屈极了,边走边哭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觉得好听嘛,我为什么不克不及唱?”晏殊跌足,喟然长叹:孺子不成教也!

但是,长大后的晏几道,却起头像他父亲晏殊那样,视柳永那类慢词为“下里巴人”;在他后半生的神宗时代,是柳永之后、苏轼主导的慢词黄金时代,晏几道却愈加沉浸在“阳春白雪”的小令创做里,写那些回肠荡气的男女离合悲欢。那种难以释怀的“怀旧”心理,可能与他“从云端坠入凡尘”的坎坷履历有关。

做为宰相之子,少年晏几道过的是珠围翠绕、锦衣玉食的生活,“金鞍美少年,去跃青骢马。牵系玉楼人,绣被春寒夜”;且因伶俐伶俐,据《花庵词选》中记载,仁宗赵祯有一次在宫中举行宴会,特召他做一首《鹧鸪天》演唱。但他十八岁那年,父亲晏殊逝世,“树倒猢狲散”,尔后家道中落。神宗熙宁七年,晏几道因郑侠上《流民图》反对王安石变法遭到连累,身陷囹圄。出狱后境况日下,四十多岁时才做了小官,晚年以至到了衣食不克不及自给的水平。

《研北杂志》记载说,苏轼曾对晏几道回绝慢词、对峙小令的做法非常纳闷。一次,苏轼亲身来造访晏几道,想和他谈谈心。晏几道从陈旧的屋子里踱出来,冷冷地道:“当今朝廷高官,多半是我晏府昔时的旧客高足,我连他们都无暇接见,更何况你!”掉头回屋。

苏轼天然愣住。其时的苏轼名满全国,又喜伴侣,所到之处,无不呼朋引类,极受欢送。那种钉子仍是人生第一次碰着!

苏轼捋捋胡子,笑着走开了。碰见那么一个率性强硬的崎岖潦倒令郎,他除了笑一笑之外,还能怎么样?莫非要去跟穷途末路的晏几道呕气不成?

如斯履历,构成了晏几道孤傲廉洁的个性,老友黄庭坚总结他有“四痴”:“叔原,固人英也。其痴亦自绝人……官吏连蹇而不克不及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而不愿一做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极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己信人末不疑其妻己,此又一痴也。”

那四痴是彼此联系关系的,但表示最特异的仍是那第四痴。他人有负于他,也不恨人家,并且还要继续相信人家,到头来也不去考虑他人会不会棍骗本身。如许的痴子,是越来越少见。若是说物以稀为贵,那么如许的痴子,就不只日见其少并且弥足珍贵了。

晏几道的词很美,然而其实不以漂亮为主调。他不似词中之君子,更像词中之恋人。小晏词的美的旋律中,显然关于情爱那件事具有更多的强调。它的审美特征,也不以漂亮为主韵。小山词以情恋为本。他的色彩更深些,颜色更靓些,从而更摇摇曳曳,侵淫人心。

小晏词的感情构造属于主调组合。他词中感情是以词做者——男仆人公为中心的。先说恋人后说感情。他的组合条理能够分为情痴、情忆、情梦三个条理。

小晏词以自我为中心。他关心的可能是他人,表达的却大半是本身。他写的、想的、歌的、叹的,大多是本人对情的感触感染,对情的体味和对情的逃求与神往。

先说情痴。何为情痴?就是沉湎于其间不克不及自拔。关于小晏而言,不是第一位的。第一位的乃是情之自己。我要爱,我爱了,就够了。至于所爱的人到底是谁,那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他本人的恋情。那恋情不只超越了对象,也超越了本身,那个就是“痴”。

而如许的情痴,恰是小晏词的魅力所在。

再说情忆。小晏词的言情,专在其恋。且不问他人能否恋本身——他相信那必然不会错的,他本人必然要恋他所看中的人。并且他的恋情,不是无间隔无节造的,并且有间隔感的,有间隔才要忆,碰头不言,归去再想。

因为他的恋情以情忆为特色,所以他的感情表达体例,又显得很尊贵,也很有品节。小晏词情大于礼,因为有了间隔,所以纵以尊贵与品节论,他也绝不低于任何一位绅士。他沉溺于情恋之中,而没有浪子之名,那大约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小晏词以情忆为主,有时难免越忆情越浓。

空口无凭,有《玉楼春》一阕为证:

昔时信道情无价。桃叶尊前论别夜。脸红心绪学梅妆,属翠时间如月画。

来时醒倒旗亭下。知是阿谁扶上马。忆曾挑尽五更灯,不记临分几话。

沉沦下僚、失意失意的晏几道,既不愿依附显贵,走到那里,也是贵令郎气派,固然家道已衰,但那风物气宇,不似常人;又拙于谋生,只能通过缅怀既往的灿烂岁月,来安设失落的心灵。他的词大多是描写由富变率以后的抑郁或失恋死别之后的悲痛,笔调感伤,凄婉动听,代表做如《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其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其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思念女乐小苹,思念昔时的纯实友情,更是思念阿谁灯红酒绿的温顺富贵之乡。到处颂扬的名篇《鹧鸪天》也是如斯:

“彩袖殷勤捧玉钟,昔时拚却醒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銾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另一首《鹧鸪天》抒发的是难过春思、无限乡愁: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海角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也许,他想通过牢牢地抓住那个快过时的小令,来抓住已经流逝的富贵岁月罢?就像那些曾经灿烂的女明星,穿戴那件过时的实丝旗袍,甘愿千百次的咀嚼往事,回味旧梦,也不愿睁开眼睛看已经变革的世界。“逃惟往昔过从饮酒之人,或垅木已长,或病数奇。考其篇中所记悲欢合离之事,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但能掩卷怃然,感工夫之易迁,叹境缘之无实也!”

关于晏氏父子词的高低之分,后人有差别的观点,宋人王灼云:“晏元献公风流蕴藉,一时莫及,而温润秀洁,亦无其比……叔原如金陵名门子弟,清秀胜韵,得之天然,将不成学。”行庵《宋四家词选》目次序论云:“晏氏父子,初步温、韦;小晏精神尤胜。”高见也。

小晏词较之大晏词更为沉郁顿挫,在小令的技法上也有所开展,日臻熟练,有选家谓小山词能于小令之中,具有长调之气格,此亦不知妄言。故有人对《小山词》的评价甚高,认为他远超大晏。冯煦在《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中说:“淮海、小山,古之悲伤人也。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求之两宋,实罕其匹。”近人夏敬不雅说:“晏氏父子,嗣响南唐二主,才力相敌,盖不特词胜,尤有过人之情。叔原以贵人暮子,落拓一生,华屋山邱,身亲履历,哀丝豪竹,寓其微痛纤悲,宜其造诣又过于父。”

以小晏比大晏,若是从“后来居上而胜于蓝”那个角度看,他在如下各点,能够言胜。

第一点,小晏胜在脾气上。他完全能够称之为脾气中人。他父亲的特点是承平宰相,并不是没脾气,但是有包拆,有节造。他起首要连结承平宰相的风度,然后才是词人的风姿。故而他的词不克不及像他儿子那样百无隐讳,尽情尽志。大晏词气概也很婉约,但那更像是雾中的花朵,美则美矣,不敷明晰,也不敷艳丽。小晏词却如清水芙蓉,不单美的雍容,尤其美得鲜艳。以赏识口味论,今人与前人比,今人会更喜好小晏词;青年人与老年人比,相信青年读者也会更喜好小晏词的。

第二点,小晏胜在阅历上。他父切身为高官,阅历不克不及说不多。但他一生处在上层,更大的缺点是对下层生活领会少,豪情更少。他接触的下层人,次要是仆众与歌妓,而他心目中的歌妓显然与小晏心目中的歌妓有量的区别。小晏富贵过,也贫寒过,贫寒是他一生主调;豪华过,也淹蹇过,淹蹇是他一生主调;光艳过,也平平过,平平是他一生主调。大晏写歌妓,是站在上面,对她们略表关心,以至说的是东,指的是西,笔下写歌妓,心中想别人。更好的揣度,也属于天官赐福一类,本人其实不实的大白被赐福者的酸甜苦辣。小晏与歌妓站在统一条地平线上,不是天官赐福,而是与情共舞。他是她们的实正的知音,所以写出的词,“任是无情也动听”。他一生即便什么都能够贫乏,绝对不克不及贫乏“情”的。

第三点,小晏胜在个性表达上。大晏的表达,最以风流蕴藉著称,虽有悲情离恨,不克不及利落索性淋漓。用个也许其实不得当的例如,他只是医生,却不是病人;以至于他只是主持宴会司仪,而不是那宴会的仆人。小晏则否则,他的表达是个性化的。字字句句,不失无邪,不失天性,有甜说甜,有苦说苦;言罢甜、苦,还要深思;于是甜者愈甜,苦者愈苦,而他本报酬那感情所动,也就跟着无邪,跟着沉醉,跟着抽泣,跟着欢乐。

第四点,小晏胜在情趣上。大晏并不是没有情趣,他其实是一位很会生活的人,并且他对那美妙的生活是多么热爱呀!但他又有良多的感喟,他的感喟归结到一点,就是那美妙的光阴,太容易磨灭了。他面临那美妙光阴的流逝,实是一点法子也无。唯其如斯,他才写得出“迫不得已花落去,似曾了解燕归来”。燕虽归来,青春已不再,光阴已不再,于是越思越想感慨越多。小晏纷歧样了。他也有感慨光阴不驻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无比幸福地赏识本身的生活,并且那赏识不是单层面的,而是多层面的,凡情之与物,可能表示的层面,都能够成为他尽情赏识的对象。那里面,包罗欢乐也包罗忧郁,包罗喜气洋洋也包罗万念皆灰,包罗云愁雾恨也包罗月明星稀,包罗春光亮媚也包罗秋风萧瑟。与其说他是一位美妙生活的赞赏者,不如说他是一位情爱生活的品尝者更为贴切。

——以上,史仲文先生的《中国词史》

最初多贴点词话:

(佚)《雪浪斋日志》云:“晏叔原工小词,不愧六朝宫掖体。”

宋·王铚《默记》:贺方回避读唐人遗集,取其意认为诗词,然所得在善取唐人遗意也。不如晏叔原,尽见升平气象,所得者情面物态。叔原妙在得于妇人,方回妙在得词人遗意。

宋·晁补之《侯鲭录》:晏叔原不蹈袭人语,风度闲雅,自是一家。

宋·李清照《词论》:乃知别是一家,知之者少。后晏叔原、贺方回、秦少游、黄鲁曲出,始能知之。又晏苦无铺叙……

宋·王灼《碧鸡漫志》:叔原如金陵王、谢子弟,清秀胜韵,得之天然,将不成学。

宋·陈振孙《曲斋书录解题》:其词在诸名胜中,独可逃避花间,高处或过之。

清·陈廷焯《词坛丛话》:晏小山词,风流绮丽,独冠一时。黄山谷序,称叔原官吏连蹇,而不克不及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而不愿一做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饥寒,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是叔原之为人,正有异于流俗,不第以绮语称矣。

又:北宋之晏叔原,南宋之刘改之,一以韵胜,一缕气胜,别于清实、白石外,自成各人。

清·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诗三百篇,大旨归于无邪。北宋晏小山工于言情,出元献、文忠之后,然难免思涉于邪,有失风人之言,而措词婉妙,则一时独步。

又:晏元献、欧阳文忠皆工词,而皆出小山下。专精之诣,固应让渠独步。然小山虽工词,而卒不克不及比肩温、韦,方家正中者,以情溢词外,未能意蕴言中也。故悦人甚易,而复古则不敷。

又:小山词,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又,“其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既闲婉,又冷静,其时更无对手。又,“明年应赋送君时。细从今夜数,相会多少时。”浅处皆深。又,“晓霜红叶舞归途。客情今古道,秋梦短长亭。”又,“少陵诗思旧才名。云鸿相约处,烟雾九重城。”亦复情词兼胜。又,“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盘曲深婉,自有艳词,更不能不让伊独步。

又:李后主、晏叔原皆非词中正声,而其词则无人不爱,以其情胜也。情不深而为词,虽雅不韵,何足动人。

清·况周颐《蕙风词话》:晏叔原词自序曰:“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龙[或做宠。]家有莲、鸿、苹、云,清讴娱客。”廉叔、君龙殆亦大雅之士,竟无篇阕传播,并其名亦不成考。宋兴百年已还,凡出名之词人,十九《宋史》有传,或坿见父若兄传。大致黄阁钜公,乌衣华胄。即名位稍逊者,亦不获二三焉。其时词称极盛,甚至青楼之妙姬,秋坟之灵鬼,亦有名章俊语,载之曩籍,流为美谈。万不至章甫缝掖之士,尺板斗食流,独无含咀宫商、规抚秦柳者。矧天子右文,群公操雅,倡导甚非无人,而卒无补于埋没不彰,何耶。国初顾梁汾有言:“燠凉之态,浸淫而入于大雅。”良可长叹。即北宋词人以不雅,盖此风由来旧矣。即如叔原,其才庶几跨灶,其名殆犹恃父以传。夫传不传亦何足轻重之有,唯是自古迄今,不知藏匿几许好词。而其传者,或反不如不传者之可传。是则重可惜耳!

又:小山词从《珠玉》出,而成就差别,体貌各具《珠玉》比花中之牡丹,小山其文杏乎?

又:小晏仙人中人,重以名父之贻,贤师友相与沆瀣,其独造处,岂凡夫肉眼所能见及。“梦魂惯得无拘管,又逐扬花过谢桥”,以是为至,乌足与论《小山词》耶。

【陈永正选注《晏殊晏几道词选》:况周颐《蕙风词话》贱视此二语,谓“以是为至,乌足与论小山词耶?”不免难免偏颇。】

清·冯煦《六十一家选例言》:“淮海、小山,古之悲伤人也。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求之两宋,实罕其匹。子晋欲以晏氏父子逃配李氏父子,诚为知言。彼丹阳、归愚之相承,固琐琐不敷数尔。”

汪东《梦秋词·唐宋词选识语》:叔原为西昆体诗,浸渍于义山者,功力以至。故其词亦沉思往复,按之愈深,若游丝袅空,若螺纹望匣。彼与义山诗境,盖所谓以神遇者也。不雅其自记篇后,感工夫之易迁,叹境缘之无实,密意苦语,千载弥新。冯煦认为古之悲伤人,知味哉!

吴世昌《词林新话》:《小山词》比其时其它词集,令读者有鹤立鸡群之感。它的体裁清丽含蓄如转明珠于玉盘,而大白晓畅,使两宋做家无人能继。

又:静安以宋词比唐诗,曰:“方回,叔原则大历十子之流”云。则静安于叔原词所知犹为皮相也。又日:“小山矜贵有余,但可方家子野、方回,未足抗衡淮海也。”以小山不敷比淮海,静安非知小山者。

郑骞《成府谈词》:小山词境,清爽凄婉,高华绮丽之外表,不克不及掩其苍凉孤单之心里,伤感文学,此为上品。《人世词话》云:“小山矜贵有余,但可方家子野、方回,未足抗衡淮海。”是犹以寻常贵令郎目小山矣。

又:小山词伤感中见豪放,凄凉中有温暖,与少游之凄厉幽远异趣,小山多写高堂华烛、酒阑人散之空虚,淮海则多写爬山临水、栖迟寥落之苦闷。二人道情门第情况遭遇差别,故词境亦异,其为自写悲伤则一也。

夏敬不雅《吷庵词评》:晏氏父子,嗣响南唐二主,才力相敌,盖不特词胜,尤有过人之情。叔原以贵人暮子,落拓一生,华屋山邱,身亲履历,哀丝豪竹,寓其微痛纤悲,宜其造诣又过于父。山谷谓为“狎邪之大雅,豪上之宣扬”,未足以尽之也。

又:殊父子词,语浅意深,有回肠荡气之妙;几道殆过其父。

陈匪石《声执》:至於北宋小令,近承五季。慢词蕃衍,其风始微。晏殊、欧阳修、张先,固雅负盛名,而擎天一柱,断非几道莫属。

又:珠玉、小山、子野、屯田、东山、淮海、清实,其词皆神于炼。不似南宋名家,针线之迹未灭绝也。

刘永济《唐五代两宋词简析》:叔原可谓能拾掇光辉入小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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