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中国古代言论史》第十二章 清代:文字狱的巅峰
做者:綦彦臣
时代纪事
1、公元1663年,发作庄胤城明史案,杀七十至一百二十人。
2、公元1677年至1678年间,清廷欲召顾炎武入仕,顾氏拒之。
3、公元1682年,发作墨方旦私刻禁书案,杀墨方旦。
4、公元1709年,发作戴名世《南山集》案。
5、公元1725年,发作汪景祺《西征漫笔》案。
6、公元1726年,发作钱名世、查良嗣两案,雍正皇帝决定停行浙江乡试。
7、公元1729年,发作曾静投书名将岳钟琪案。
8、公元1733年,制止民间利用隐讳字。
9、公元1751年,王肇基献诗联,遭杖毙。
10、公元1753年,丁文彬献私改《春秋》等书与孔府,清廷判之凌迟。
11、公元1756年,发作墨恩藻离间案。
12、公元1805年,嘉庆皇帝动手冲击基督教言论。
13、公元1892年,张之洞查处周汉诬蔑基督教言论。
14、公元1898年,官方创办《时务报》。
15、1902年,《苏报》易手给陈范,1903年革命党人任该报主编。
16、公元1903年,邹容写就《革命军》一书,章炳麟为该书做序。
康熙:宽大的假象
中国自北宋后期以来,间或有文字狱发作,如乌台诗案与车盖亭诗案皆寻篇摘句引伸曲解,因言论致人以功行;明代初期,随意之恶几至难测,一篇颂表因字受疑以致杀头,成为言论史上一个残酷的奇迹。满清入关,把那种恶劣开展到了极致,出格是在所谓的康乾盛世(公元1662年至1795年)一个世纪多的时间里,文字狱的发作频次到达了中国古代的巅峰。
满清文字狱的发作不像北宋那样,多由体系体例内差别派系倾向轧所致;也差别于墨明王朝(初期),全由皇帝小我好厌所决定;它是文化身份合法化理性逃求的一个一定成果,在需要"全国一统,华夷一家"的伦理认同的同时,它一定尽更大气力施行法令镇造。
在"全国一统,华夷一家"方面,满清高层做了更大勤奋,早在皇太极时代(清崇德元年,明崇祯十年,公元1636年)即未正式入关之前,就派汉族人大学士范文程到山东曲阜祭祀孔子,并尊称孔子为先师。正式进关后的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先后采纳了满汉官员一路办公的办法(印信也一律同铸满汉两文);顺治三年福临给《洪武宝训》的满文译本加了序言,认定它有益于国度治理;顺治五年对"满汉不婚"的政策做了调整,特许满汉间通婚,称曰:"当今世界大同,满汉官民都是皇帝赤子。要他们互相亲近,莫如缔成婚姻。从今以后,满汉官民欲结缔姻者,任凭自处。满州的官民娶汉族女子的,必需实正赐与汉女老婆地位。"
至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皇帝到大学祭奠孔子。此举被称为"入关以来的创典"。
然而,满清贵族的文化身份合法化的政策遭到汉族常识分子的有效抵御。一方面是回绝为新王办事的常识分子如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的道德抵御,出格是顾炎武做为明末政治团体复社的重量级人物,不单施行抗清的武拆斗争,并且在兵败后还严奉墨明体统,有"春满长陵秋孝陵"之举。另一方面,民间并没有间接对抗意识的常识分子从文化心理上确实无法一时承受满清入主的事实,不觉间吐露出对旧王朝的思念。
满清高层处于了一种文化认同的为难境地,那种为难使得他们愈加敏感。
因为那种敏感是对政权能否不变的不确定性疑问,更高当局也会用别的辞令来表达,如判决三起特大文字狱的康熙帝玄烨竟然对他的汉族亲信李光地说:"你们汉人互相排挤,满州谁害汝?"的饰词。然而发作在康熙二年的庄胤城明史案、六年的沈天甫等逆诗案、五十年的戴名世《南山集》案都表现着更高当局的赏罚过度的原则。
在发作了庄沈两大案后,玄烨一度改动文字狱政策,如十二年诏命推荐山林隐逸,十七年设博学鸿词科,十八年开《明史》馆。其间很多关于明史研究的禁忌也不再起本色感化,以至王夫之大论"华夷之防"的书目《读通鉴论》也可以刊刻。康熙下诏实行放宽政策,曰:"凡旧刻文卷,有国讳勿禁;其清、明、夷、虏等字,则在史馆送上谕,无避讳者。"那种示宽的政策并未换来全面的息争,顾炎武面临博学鸿词科和召修《明史》的数次好心,一概回绝,坚称"绳刀具在,勿速我死。"
满清更高当局在遭受了严重失败后,再次转向了镇造政策。从戴名世案反不雅庄胤城案,戴案可视为一项政策回归。
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正月,世祖福临病故,遗诏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和鳌拜为四辅臣,主掌幼主(康熙帝玄烨)国是。清代文字狱第一桩大案庄廷龙《明史》案就发作在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四辅臣当权的时候。《明史》案是由庄廷龙(原字为左"金"右"龙")的《明书辑略》引发的。
庄廷龙乃是浙江湖州府南浔镇富豪庄胤城(一名允诚)之子。农户有九才子,此九人通晓经史诗文。庄氏家资万贯,依附大雅。庄廷龙15岁收选国子监,中拔贡,后因病双目失明。他受"左丘失明,厥有《国语》"的鼓励,想创做一部传世史做。适逢邻人墨家藏有墨国桢所撰《明史》稿本。墨国桢身后,家道式微,庄廷龙遂以银1000两购置了稿本。
墨国桢所撰《明史》稿本涉及国务活动及高官列传、朝廷文件等,计数十帙,但崇祯朝及南明史事未写。庄廷龙得稿本后,延请江浙名流以及有志于纂修明史的史家如茅元铭、吴之铭、唐元楼等十余人,对书稿从头编纂。贫乏的史传部门,则接纳茅瑞徵的《五芝纪事》和《明末启祯遗事》,加以编辑成书,名为《明史辑略》。顺治十二年(公元1655年),庄廷龙死,其父庄允诚邀请其时名流要令晳为之做序,由其岳父、本地富豪墨佑明出资赞助,在南浔镇北光滑油滑庵刻印,于顺治十七年冬刊行。
庄允诚欲为该书增加身价,私行将他们名流查继佐、陆圻、范骧等三人列名于参订者。范骧旧交、解任户部侍郎周亮工偶见范骧等为该书列名参订者,深知倘清廷晓得,将使范骧等无辜受累,便建议他们三人赶紧向官府检举,以洗白本身。岂料三人对此不甚介意。那是因为其时凡刻书刊印,列名人于"参订者"已视为常事,既能够为书增加,又可鼓吹小我名声。周亮工代三人写呈稿,向按察衙门检举,但被驳回,认为"文章之事,未便备案"。不意严州司理嵇永福认为此事关系甚大,乃特呈请学道胡尚衡判决。学道批复说:"文章之事,何必备案?贵司认为需要,就烦贵司代批若何?"嵇永福乃批复说:"明史一书,非奉旨孰敢擅刻?仰湖州府严查确报,以便详宪题参可也。"湖州府学传授赵君宋接到学道胡尚衡批文后,即命本学廪生俞世祯详查细审,摘出版中违碍之处数十条,并欲上报省宪。庄允诚知悉情况后,请湖州分守道张武烈以赵君宋之阴事威胁,使赵君宋不再对峙上报。庄允城经人介绍打统统政司王元祚一环,风波暂平。
赵君宋密告庄氏《明史》的动静已经扩散,因贪赃而夺职的李廷尧认为能够操纵此事庄向允诚家敲诈巨财,便与旧交陈永命谋计。庄允诚不知内中细节,只行贿了陈永命,李廷尧在未得利益,愤怒更甚,将庄氏《明史》事务细节逐个转告其亲家吴之荣。吴之荣乘隙敲诈。他深知满族人的隐讳,尤其是关于满族的鼓起、明清关系及战争等,均为清廷所避忌之史实。他恰是抓往那一点,得寸进尺地向庄、墨两家鼎力大举巧取豪夺。
庄氏《明史》也确有不合满清王朝政治本准的处所,如不尊称清室先祖,曲呼其名,否认清太祖努尔哈赤以"七大恨"[注56]起兵反明的合理性;称清先祖和清兵为"贼"、"夷";奉南明弘光、隆武、永历为正朔,而不书清之年号为正朔,等等。庄允诚过低地估量了此事的严峻后果。
府州县到省道衙门也低估量了此事的严峻后果,并对吴之荣停止打压,屡次押其出境。遭到侮辱的吴之荣摘取书中"悖乱"之语,以"造与逆书"为题,进京状告墨、庄两家。康熙元年(公元1662年)十一月,刑部派满官罗多等至湖州府,勘查此案。同时将庄允诚、墨佑明押解京都,投入刑部大狱候审。
至十二月,庄允诚因不胜笞杖,死于狱中。墨佑明不甘就死,又买通关节,容许以银数万两行贿抚院墨昌祚,只求"仅一身流徙,不累家口,不致籍没"。
[注56]明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即清(入关前)天命三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通告全国,颁布发表伐明。我的祖父没有损害过明朝疆域的一草寸土,明朝边将却谗谄我的祖父,那是一大仇恨;明朝设立界碑,刻上誓言,但却不遵守,凭藉军力越过鸿沟,庇护和帮忙叶赫部,那是第二大仇恨;责怪我擅杀越界边民,拘留我使节,强迫我杀十人于疆域,那是第三大仇恨;助叶赫背弃盟约,将女子改嫁蒙古,那是第四大仇恨;我们历代守护的国土,明朝派兵驱遂我苍生,那是第五大仇恨;叶赫对上天犯下功行,明朝偏听他们的谎话,送信件辱骂我,那是第六大仇恨;颠倒黑白,妄下判断,那是第七大仇恨。
墨佑明的儿子墨念绍的妻兄(杭州人,康熙元年进士)王羽又恳求办理南关旗下人图奈营救。墨昌祚认为一事托二主是对本身的不放在眼里,恼羞成怒,立即与审理此案的满族官员提审此案。
案情越审越大,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刑部照实上报朝廷,四大辅臣审阅檀卷后,以皇帝的名义命令严刑审讯。
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蒲月,刑部审讯定谳,拟功奏报,四辅臣称旨:剖庄廷龙棺、戮尸,庄、墨两家以及凡为该书做序、校补、刻印、编撰者,其父兄门生侄年十五岁以上者七十人斩决,此中凌迟处死者十八人,妻妾女孙及子侄十五岁以下被流徙为奴者数百人。二十六日在杭州宣判施行。此案被处死人数甚多,一说"杀七十八人",一说"名流伏法者二百二十二人"。
在被处死的名流中有顾炎武的两位学术上的同志,史学家潘柽章和吴炎。顾氏因佩服二人修史的决心,将本身保藏的千余卷史料,全借予他们利用。那个事务也是促使顾炎武坚定回绝与清廷合做的重要原因之一[注57]。
发作在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戴名世案仍与修《明史》有关,固然戴氏现实上并没完成私撰《明史》而只是一些论断文章,但也触动了敏感的政治神经。戴名世是清初学者,他对官修《明史》有所不满,想私撰一部《明史》。科举落弟后,他返回家乡安徽桐城南山岗隐居,其门生龙云鄂、方氏族人朴直玉把戴氏文章和手札结集,取名《南山集》刊行问世。此书引用同亲方孝标所写《滇黔纪闻》,议论南明史事,用南明帝号,不给清廷以正朔地位,冒犯隐讳。康熙五十年十月,都察院左都御史赵申乔首劾《南山集》,参奏他"妄窃文名,恃才放纵。前为诸生时,私刻文集,肆口游谈,倒置是
[注57]潘、吴因修史而殉难,顾炎武悲忿万状,做《书潘吴二子事》及《祭吴潘二节士诗》:"露下空林百叶残,临风有恸奠椒兰。韭溪血化幽泉碧,蒿里魂归白天寒。一段文章亡左马,千秋仁义在吴潘。巫招虞殡俱寥落,欲访遗书远道难。"
非,语多狂悖。今身膺恩遇,叨列维科,犹不逃回前非,焚削书版,似此狂诞之徒,岂容滥厕清华"。康熙皇帝得报,非常警惕,当即批示要"严察声明",将成果向他报告请示。《南山集》一案布景复杂,与其时诸王合作储位、皇太子胤礽两次被废有关。在审理此案的过程中,江南总督噶礼与江苏巡抚张鹏翮彼此攻讦,并且其时民族矛盾又呈现严重的迹象。种种因故旧织在一路,使得案情极大复杂化。颠末长达半年之久的审理,了案时刑部等衙门的判决非常严厉:戴名世因其所著《南山集》、《孑遗录》内有"大逆"等语定功,应即行凌迟处死;方孝标因著《滇黔纪闻》有"大逆"语,"应锉其尸骸"。戴、方两氏之祖父、子孙、兄弟及伯叔父、兄弟之子,年十六岁以上者,一律拘捕,立即处斩;其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及十五岁以下的子孙、叔父、兄弟之子,都给功臣家为奴。方孝标之族人,有职的一律斥革,除已嫁女,一律发配到乌拉(今吉林境内)、宁古塔(今黑龙江宁安)、伯都纳(今吉林扶余)等地。还有江灏、方苞为戴名世"逆书"做序,应立斩;朴直玉、龙云鄂自首,其妻及子充军到宁古塔;编修刘岩得到"逆书"而不自首,应撤职,同妻放逐三千里。
到康熙后期,满清贵族根本上占据了意识形态的支流地位,不再担忧三藩之乱那样的事务发作,在严厉惩处案件次要人物的同时,不再扩大连累面。所以康熙皇帝示以宽大;颠末刑部五次上报后,判处戴名世一人死刑(问斩),其余株连者从宽处置。(免死功)
戴名世在被施行死刑前,病死在狱中。
雍正:文网的绝对紧收
雍正时代,更高当局权利斗争炽烈而被压制的汉族常识分子民族主义感情又呈现了飞腾。于是,在雍正时代的短短十三年中(公元1723至1735年),竟然发作了二十起文字狱案。
简要列举几起要案,就能看出满清高层的文禁(言论)政策的残酷。
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八月,在处置年羹尧大逆案时,查抄到了年氏随军记室汪景祺的《西征漫笔》(文集)。
接着由刑部等衙门议定上奏:不法撰写《西征漫笔》的汪景祺,根据大不敬律条,断定立即处斩。得圣旨,汪景祺写诗讥讽诬蔑雍正年号[注58],离经叛道,应当处以死刑,令立即处斩,枭首示寡。将他的老婆遣送到黑龙江,给穷困的兵丁当奴隶,他的亲兄弟、亲侄儿都褫夺职务,发配遣送到宁古塔。五族以内的族人,现任和候补、候选的,都查明后一一夺职,由其原籍父母官管束约束,不准分开。
雍正四年春,查到钱 名世致书年氏问题,诗中把年氏比西周的召公与西汉卫霍二将:"分陕旗帜周召伯,从天鼓角汉将军"。钱名世的本意不外是希图附骥年氏的势力,以获利禄,无意参与(也不晓得)高层政治斗争。但是,那其实不能成为赦罪的理由。雍正皇帝以其所犯"文词谄媚奸恶,为名教所不容",即革离职务,发还原籍。命父母官员把皇帝亲书的"名教功人"四字造成匾额,悬挂在钱名世室第门前,指令父母官员按期查看,若未悬挂,当即定罪。世宗为充实阐扬戒备大小臣工的感化,还命在京现任官员,凡由举人、进士身世的,都要模仿诗人刺恶之法,每人写一首诗赠送钱名世,冷潮执讽,极尽刻薄。所写诗文汇编成册,由雍正皇帝亲身审定,交由钱名世保留。雍正皇帝下达谕旨,刊刻付印那些"刺钱"诗文,以宣纸印题曰《御造钱名世》。在雍正朝向各省学校都颁布一部,用以教训筹办仕进入仕的读书人。对钱名世的处分,虽未杀其身,但却大大教训了各条理的常识分子。
[注58]汪氏曾言:雍正年号为"一行之象"。
同年秋天,查嗣庭遭罹雍正皇帝的政治诬陷,实正原因是他依附权臣隆科多。正逢各省乡试之期,查嗣庭被录用为江西省乡试主考官。乡试完毕,雍正皇帝频频琢磨,找到了一些文字上的"功证",但稍嫌不敷,于是命令对查嗣庭的寓所和行李做一次搜寻,公然查出两今日记。雍正皇帝于九月召集在京大学士、九卿、翰詹、科道等大小官员,当寡公布查嗣庭的功行:一,首题"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孔子之言),认为用此为试题,是对朝廷推荐人才之令有所不满,黑暗讥讪;二,第三题"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消则茅塞之笑。",认为出此题实为存心不良;三,策题:"君犹腹心,臣犹股肱。",不尊君为"元首",清楚不知君上之尊,有辱君威;四,《易经》次题 "正大而六合之情可见矣"、《诗经》次题"百家盈行,妇子宁行"、《易经》三题"其旨远其辞文",表示人要把"正"和"行"两字联络起来思虑,体味此中寓意,并且暗与江景祺《历代年号论》一文,说"正"有字头上去一横,好像斩头。雍正皇帝得出结论:"所出标题问题,显露心怀怨望、讥刺时事之意"。雍正皇帝为不给人穿凿附会之嫌疑,又颁布发表查氏第二部门功证,从其日志中摘出数项:对圣祖用人行政的无端攻击,如以翰林改授科道为"可耻",以裁汰冗员为"当厄",以钦赐进士为"滥举",以戴名世获功为"文字之祸"等等。还有"一派荒唐之言"记载"未有之事",如记热河(承德)偶发大水,"淹死官员八百人";又记"雨中飞蝗蔽天"等。雍正皇帝还列举查嗣庭"受人嘱托,代人营求之事",功行之重,不容辩白。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九月,命将查嗣庭撤职查办,交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司会审,定功具奏。在审核查嗣庭手札文札同时,又审查了所有与查嗣庭有手札往来的官员。颠末审查,廉州守李元伟、庆都令刘绍曾、济宁河道杨三炯、云南驿盐道沈元佐等与之有师生、同年之谊,趋奉请托,营私舞弊。雍正皇帝认为:"师生同年联络声气,植党徇私,朋比为奸,惑人所闻,其为害世道人心更甚于小说淫词。"于是,他借此案来冲击科甲身世的许多官员[注59],如曲隶总督李绂、御史谢济世等。查嗣庭被捕入狱,病死狱中,雍正五年蒲月,命"戮尸枭示"。查嗣庭的家产一律变卖,充做浙江海塘工程的费用。因浙江连出汪景祺案和查嗣庭案。在浙江特设不雅风整俗使,并暂时停行浙江全省的乡、会两试,以示赏罚。
雍正七年蒲月,川陕总督岳钟琪参奏湖南人曾静派门徒张熙投发手札。曾静给岳钟琪写信,劝他配合谋划起事,岳钟琪将此事上报。雍正皇帝诏令侍郎杭奕禄、副都统海兰到河南,会同巡抚王国栋提审曾静。曾静招供说:因到州城参与测验,得以见到吕留良,评选诗文,此中有论及夷夏之防及井田、封建等语。又供称与吕留良的门徒严鸿达、沈在宽等人来往,颇为投契等。曾静、张熙等随后被押解到京,并命浙江总督李卫搜寻吕留良、严鸿达、沈在宽家中藏书,查获日志等书,连同案中人犯一同照顾押解到刑部,命内阁、九卿等先将曾静认真讯问。雍正皇帝认为吕留良的罪恶还在曾静之上,传谕将吕留良及其如今的子孙、嫡派弟兄子侄定罪之事交九卿等官议定;严鸿达及吕留良之子吕葆中都碎尸枭首示寡,子孙遣送充军,妇女收留入官。沈在宽以剐刑处死,而曾静、张熙二人则赦罪释放。
此前,陆生柟在顺承郡王锡保军前效力,曾做《通鉴论》十七篇,被锡保密告,说议论中满是愤激不满的语言,论说封建造的益处,涉嫌非议朝政。雍正皇帝谕告说;"陆生柟把封建轨制当做万世没有弊端的优良轨制,废之有害,不遵照其轨制也有害,至于今日,灾难深重,祸患酷烈,难以尽言,都
[注59]雍正皇帝曾于二年(公元1724年)亲做《朋党论》,下发给群臣以示警诫。
是郡县造形成的。如斯那般指责,大凡背叛的人,如吕留良、曾静、陆生柟等辈,都以应恢复封建分封造立论。此种惑乱之人,本身晓得奸恶偏邪不被本乡承受,想要效法策士游说的习气,认为此地不被承受,则离此去异乡。却不知傲慢放纵、背叛奸恶如陆生柟如许的人,其实为全国所不容留。"于是将陆生柟在军前处死。
为在思惟界肃清吕留良的影响,让曾静当做一个省悟样板来停止宣传。于是拔取疏辩的语句及曾静的供词合为一体,称之为《大义觉迷录》[注60],颁布明示学子士医生。雍正皇帝自明大旨说:"我今日若是焚毁他们的书,使后来没有见过此书的人转而繁殖疑惑误会,认为他们得到了圣贤的实传,那当然不是我原来的意思。" 雍正皇帝之所以不杀曾静,在于想借题阐扬,从底子上斩除异端邪说,又一方面显示宽大的度量,期望得到言论的同情。《大义觉迷录》中有《清朝建国论》和《归仁说》等篇,反频频复数千言,不避烦琐地阐述满清的文化合法性。
雍正在曾静的宣传获得必然效果后,进一步收紧文网,于十一年颁布发表:民间刻印册本,凡遇有"胡虏、蛮夷"字样,做成空白,或改换形音,如将"夷"字改为"彝"、将"虏"改为"卤"等等。
乾隆:疯狂的常态
乾隆皇帝继雍正皇帝之后,把文字狱的政策推向了疯狂形态[注61],并使那种疯狂成为常态。除了出名的如(高官)胡中藻案[注62]及出格有名
[注60]为了让曾静放心宣传,雍正有谕:"朕之子孙未来亦不得以其诽谤朕躬而逃求诛戮。"但在乾隆皇帝即位的第四十三天,即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改明年为乾隆)十二月八日下诏:"曾静离经叛道,虽处之极典,不敷蔽其事。"十九道命令将曾静、张熙凌迟处死,并颁布发表《大义觉迷录》为禁书,全国收缴,有私藏者定罪。
[注61]也有特例,如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赦宥汪景祺与查良嗣的功行(二人已死),准其被放逐的亲属回原籍。
的王锡侯案[注63]外,纵不雅乾隆治国六十年,竟发作了各类冲击社会底层的文字(言论)"小案"四十二起,计分四类:
炫才邀恩十六起;
妖言案九起;
愤慨谤议八起;
僭妄犯讳九起。
(一)炫才邀恩案
1、王肇基献诗联案
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年)八月,流寓山西介休县的穷墨客王肇基(原籍曲隶平乡县),乘万寿节(皇太后生辰)之机向汾州府同知衙门献祝寿诗、联。据说诗、联固然字句陋俗,另有颂圣之意,而所附《叙后》却"妄议国度事务,指斥文武大臣,谤毁圣贤,肆其狂吠,悖谬已极"(山西巡抚阿思哈奏折)。
王肇基当即被捕,供称:"现在是尧舜之世,我何敢有一字谤讪,实系我一腔忠心,要求皇上用我,故此将心里想着的事写成一篇来呈献的。至于那论孔孟程墨的话,亦不外要显我才学的意思……只求替我进了此书,我就有官做了。"阿思哈将其当做呓语,上奏说王肇基"类似疯颠"。乾隆皇帝指示,将王肇基杖毙,其母、妻等人交处所牵制。
[注62]胡中藻,乾隆元年进士,官至内阁大学士,因卷入鄂尔泰与张廷玉的两派之政争,被乾隆皇帝借其做《坚磨生诗钞》入功,斩。诗钞中有一句"一把心肠论浊清",乾隆皇帝认为加"浊"于"清"之前,是侮辱大清国;又"记出西林第一门",被解为"攀登门户,寡廉鲜耻。"于是他声称:"朕更不能不申我法律王法公法,正尔校风,效皇考之诛查嗣庭!"[时在乾隆二十年,即公元1755年]。四十六年,有大理寺卿尹嘉诠著书为父请谥号,被判凌迟;又,已故浙江举人徐树夔因《一柱楼》诗语涉讥谤,被开棺戮尸。
[注63]王锡侯,江西新昌人,会试落榜,花十七年功夫著《字贯》(东西书),补《康熙字典》之遗漏,称后者"举一漏十",并在其著中不避圣讳,招致乾隆皇帝痛恨。不只王锡侯被杀,并且禁书尽力的江西巡抚海成也被判了死刑,一多量官员遭撤职处分。[时为四十二年,公元1777年]。
2、刘震宇献策案
十八年(公元1793年)十月,江西金溪县学附生、七十多岁的刘震宇在长沙向湖南布政使周人骥投献本身所著的《万世治平新策》,恳求转呈御览。所谓"新策"多属迂阔难行之事,以至与其时轨制有抵触。如攻讦墨点注经错谬,请撤贬"关圣帝君"(关羽)的封号、祀典,等。但尚构不成悖逆。他携书到湖南,看见缉捕马朝柱(湖北匪首)的通告,想起书内有清查户口等策条,便轻率献书,没想到反而被逮捕。湖南巡抚范时绶奏报案情,拟照"生员违造建言"的律条把犯人解回原籍黜革,交处所永久禁锢。(褫夺出仕权力)。乾隆皇帝命将刘震宇处斩,册本及板片销毁,范时绶因处置此案定拟过轻,交刑部严加议处。
3、刘德照献字帖案
刘德照原籍曲隶开州(今河南濮阳),流寓山东濮州(今范县西南),从阴阳类书上抄了些关于五行生克的文句,写成一份字帖,题为《春秋建论词》,于二十一年(公元1756年)春间携帖赴京师呈献。行至德州被捕役拿获,署山东巡抚白钟山以"似类疯狂"奏闻。接着又在他原籍搜出"悖逆"字帖,有"兴明兴汉"、"削发拧绳"等语,曲隶总督方不雅承当逆案上奏。乾隆皇帝传喻应照"大逆"律定功,不得视为"疯狂",杖毙了事。
4、邓文亮呈递诗案牍
二十九年(公元1764年)三月,福建学政纪昀在延平府主持岁试。永安县童生邓文亮闯入试院,向纪昀呈递自著《戒淫说》、《戒暴文》及诗。《戒暴文》称梦见雍正帝,授缉拿湖北匪首马朝柱的秘密。邓文亮年过四十尚未入学,想通过此举获得纪昀赏识,让本身当上秀才。不意当场被捕,福建巡抚定长据"赵传诏旨"律拟判斩立决上奏。
5、李超海自荐案
三十四年(公元1769年)四月,江南宁国府武学生员李超海(宣城人)向安徽学政德风出具呈文,恳求测验武生时拔取他,并献上本身所著的《武生立身集》。李超海因历次乡试不中,牢骚颇盛,如云:"全国武生可用与不获见用者,莫此为甚";"重为君重,轻为君轻,若何文重武轻";"一言而失全国干城之心"及"大明进士"等。德风从书中检出"狂悖"言词,奏报朝廷,乾隆皇帝谕令查处,李超海被拟斩立决。
6、严譄投呈奏折案
四十一年(公元1776年)七月,寓居京师的山西高平人严譄到大学士舒赫德府宅投呈手札与一件奏折,恳求舒赫德把那件责备贪官污吏、请立皇后的奏折转呈皇帝。严譄在都察院做过书吏,役满留京在一家旅店当账房。他听到很多关于皇上与皇后关系的议论,因而上书献言,除奏折外他还写了一封《呈四阿哥启》,因故未投呈。舒赫德接到呈件,立即拘禁严譄,并派人搜寻他的寓所,搜获奏折草稿和《呈四阿哥启》。
因为所议之事涉及宫闱,乾隆皇帝对案件十分重视。办案人员对严譄严刑逼供,拘讯严譄在京所结识人员和老家亲属,清查动静来源,最初照"大逆"律定拟:严譄凌迟处死,家属从坐。乾隆皇帝命改为斩立决,家属免坐。
7、刘翱投书案
四十三年(公元1778年)蒲月,湖南安化县八十六岁的刘翱在省城向巡抚颜希沈呈献他早年著的《供状》书。刘翱粗通文字,《供状》捏造康熙帝颁给陈鹏年的谕旨,称颂雍正帝继位之正,指斥曾静、吕留良。他自认为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数十年间一再向官府投献此书而遭回绝。此次传闻朝廷征集遗书,便不辞年高,亲身到省城投献。他还在书后添写了几句话,内云:"自古国运接续之际,妄生议论,何代蔑有";"长短之心,人皆有之。不得已之鸣,不揣傲慢,愿发部律拟重功甘愿宁可。"颜希深拘审刘翱,问到献书动机,刘翻供称:"昔时呈递,原有邀恩妄念。现在衰迈,并没有他望。因编集是书曾费数年心力,此中或有可采,亦未可定,不甘藏匿。"颜希深派人搜寻其家,拘讯其亲族乡党,没有发现新的情况,便上奏朝廷。新任巡抚李湖提议对照"妄布邪言,为首斩决"例定罪,乾隆皇帝命把刘翱发遣乌鲁木齐。
8、王大蕃投呈秦疏案
四十四年(公元1779年)六月,安徽婺源(今属江西)人王大蕃在江西南昌想同亲程景伊(在朝充协办大学士)写信,要求代呈奏疏。疏中随意编造贪官虐民的情况,以及征粮、关税、测验等方面的短处。成果,对照"假以建言为由,将暗昧不明奸赃工作污人名"例,加重一等发遣伊犁,给种地兵丁为奴。
9、吴英献策案
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九月,六十岁广西生员吴英在省城桂林拦住布政使墨椿的大轿,呈献《时务策》一篇,恳求代奏。策中提了五条建议:蠲免赋税;添设社仓、义仓;免去盐商盗案连坐;制止种烟;淘汰寺僧。此中第一条有两处文字犯御名,且有"狂悖"语句,如称朝廷减免赋税,"其恩未元,其泽未长"。因而遭到拘捕,家属十多人也解到省城受审。最初,广西巡抚姚成烈依"大逆"律定拟:吴英凌迟处死;二子、一弟、一侄斩立决;妇幼配给功臣家为奴。
10、艾家鉴试卷写条陈案
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八月,艾家鉴参与本省乡试,做文不成,写条陈请主考转奏。他原先常在衙门帮书办缮写文册,晓得一些公务、禁约之类,于是当场方事务写了几条建议:鹤峰州学进学各额原为八名,请增加四名;州城军营军粮原由荆州北路运送,请改南路;州属每年征黄柏税银十四两,请免征,等等。条陈开头还编了四句诗:"妄求名望赴科场,忽忆短处敢缕杨?下顾今朝枉到此,惟祈苍生颂君王。"乾隆皇帝命治其"妄控"之功,比经照"蓦越告秘密重事不实,发遥远充军"例,把艾家鉴发遣乌鲁木齐充军。
11、章知邺献诗案
二十二年(公元1757年)二月,乾隆帝第二次南巡抵达浙江。临海县训导章知邺不听学政窦光鼐劝阻,硬要向天子献诗。窦光鼐奏上其事,乾隆帝当即召见章知邺,命他做诗,成果诗做拙劣。章知邺竟又暗示愿意参军。乾隆帝不克不及忍受,把他撤职充军辟展(今新疆鄯善)。章知邺在戍地做条记"妄为悖逆语",诬陷窦光鼐,末于被诛。
12、王珣呈书案
王珣是曲隶盐山(今河北盐山)人,家有围屏十幅,上写王勃《滕王阁序》全文;又有对联一夫,上写:"世表清华之望,代称孝友之风"。围屏字幅和对联都出自"乩仙"之笔。他为此编了四本书,论述"神书"、"神联"的来历,并"申明《四书》大义",认为汗青上的尧舜禅让、汤武革命都不合错误,臣子应该守天职,即便断头也不应承受君位。为了讨好满清,他把所引《论语》中"蛮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一句的"蛮夷"二字改为"义帝"。王珣之兄王琦进京投呈,官府逮捕了王珣兄弟及诸葛移等人。办案人员认定王珣"捏造乩仙对联、字幅,妄图哄骗银钱,以至编造悖逆笔迹,妄肆诽谤本朝",照"造做妖书"律定拟:王珣斩立决,王琦充军乌鲁木齐;盐山知县陈洪书坐失察功撤职。
13、智天豹献历书案
曲隶高邑(今河北高邑)人智天豹编造《本朝万年历》一部,预拟年号三十余个,意在颂扬清朝鼎祚长久,将超越号称八百年之久的周朝。书中把乾隆一朝年限制为五十七年。四十四年(公元1779年)四月,智天豹探听到乾隆帝将谒西陵(在今河北易县),指使门徒张九霄背负《万年历》在御道旁守候,筹办拦驾呈献。张九霄被使役拿获,智天豹也被捕。最初,智天豹以妄造年号,不避庙讳,捏造先帝显圣的谎话等功,斩立决,张九霄秋后处决。
14、刘裕后献书案
刘裕后是山西兴县人,行医为业。他父亲是黄河上的筏工,不幸于乾隆初年灭顶。刘裕后日夜抽泣,遂成疯症,十多年来时发时行。其间写成《大江滂》一书,书名取义是:父切身沉大江,使孝子泪雨滂沱。二十年(公元1755年)蒲月,刘裕后行医至山西保德州,正逢山西学政按临主试,便闯进试院投呈《大江滂》。他认为书能转奏,不意当场被当做功犯拿获。经查抄,书中自比圣贤、仙佛,称颂父祖至于僭拟帝王,以及讥刺朝廷等。山西巡抚请准圣旨,把刘裕后杖毙于市。
15、徐鼎试卷写表案牍
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八月,五十岁的徐鼎应浙江乡试。他无意按标题问题做文章,却把事先写好的一篇《平缅表》默写在试卷上,然后在考场上自缢,经抢救出险,移交审讯。徐鼎交代说,临试前夕他睡在号房内,听见有人呵斥他,不准他在场内做文;又见一个大胡子把帘子揭起,眨眼不见。受此惊吓,他想寻死,又觉得死得没有名目。三月间,他见抄报上有征剿"缅匪"的动静,曾做过《平缅表》,筹算进呈。《平缅表》都是歌功颂德之词,不致惹祸,但徐鼎的行为严峻犯规处,杖一百,革去生员资格。
16、冯起炎注经呈词案
山西临汾县生员冯起炎恋慕两个姨表妹,写了一篇长长的呈词,借以请皇帝做媒。第一部门是关于《易经》、《诗经》的问答,共三十则。每条都假设皇帝"陛下"肆意取《易经》一两句提问,然后由"臣"(冯起炎)肆意取《诗经》若干间句做答。假设陛下命题曰:"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贞吉。"则请诵一诗以应之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呈词的第二部门是冯起炎对《易经》经文的解释,共十四条,引喻失义。冯起炎用以上两部门来显示才学,为第三部门开路的,第三部门才是全篇呈词说道:"臣尝到张三姨母家,见一女可娶而恨力不敷以办此。此女名曰小女,年十七岁,乃原籍东关春牛厂长兴号张守忭之次女也。又到臣杜五姨母家,见一女可娶而恨力不敷以办此。此女名小凤,年十三岁,乃本京东城闹市口瑞生号杜月之次女也。若以陛下之力差干员一人,选快马一匹,不日长驱光临邑,问彼临邑之父母官:其东关春牛厂长兴号中果有张守忭一人否?诚如是也,则此事谐矣。再问东城闹市口瑞生号中果有杜月一人否?诚如是也,则此事谐矣。二事谐则臣之愿毕矣。"冯起炎把呈词揣在身上,于四十八年(公元1783年)正月进京伺机投呈。二月,乾隆帝将往易县谒陵,冯起炎闻讯便赶赴车驾将要颠末的长辛店一带守候,被官役拿获。署曲隶总督袁守侗在奏折中做称:"查冯起炎以婚姻细故私写呈词,欲于仪仗前呈递,实属蚩妄犯警。其图娶人女虽迹类疾迷,而语言尚属清晰,又安知非色令智昏,肆其狂吠?自末便稍为宽货。且与其呈首,胆勇于圣主之前混讲经书,而呈献措词尤属傲慢,核其情功,较抵触仪仗为更重。冯起炎一犯应从重发往黑龙江等处给披甲报酬奴。"乾隆皇帝墨批无异议。
(二)妖言案
1、丁文彬编造"逆书"案
丁文彬是浙江上虞人,读过几年书。略晓文义。他想著书求名,剽窃而成《文武记》、《太公望传》,于乾隆十四年(公元1749)呈献江南学政庄有恭。庄有恭收了丁文彬的书又把那两部书补充改写为《洪范》、《春秋》。做者在书中以"天子"、"王帝"自居,而且大行封赏:父母封"王"封"后";兄、叔等人封"公"封"太宰";暗自爱戴过的一董姓女子封"妃"。丁文彬年幼时,叔祖丁芝田在山东任教官,与孔府衍圣公某订交。丁文彬随那位叔祖在山东住过几日,末身不忘,藉此想入非非,在《洪范》、《春秋》中妄称该衍圣公曾将其二女许配给他,于是别离封"后"、"妃",孔府其别人也封予高官显爵。丁文彬还编造《时宪书》,自拟国号"大明"(后改"大夏"),年号"天元"(后改"昭武"),自画钱币款式,自订冠婚丧葬轨制等。十八年(公元1753年)蒲月,三十八岁的丁文彬照顾《洪范》、《春秋》和《时宪书》等来到曲阜孔府,向素昧生平的现代衍圣公孔昭焕献书、攀亲。孔照焕呈报山东巡抚,巡抚上奏清廷,最初照"大逆"谋反例把丁文彬凌迟处死枭首示寡,他的亲属及看过"逆书"的王士照等人别离判斩监侯、杖、流等。
2、王宗训妄造"逆词"案
二十二年(公元1757年)湖南衡阳人王宗训散发红纸二张,上写"逆词",自称要做全国之主,有天神搀扶帮助,不要人帮。被捉拿后招供,那些话是雁峰寺"掌能僧人"教给他的。使役拘他到雁峰寺,王宗训却指佛殿内寿佛铜像为"掌能僧人",说寿佛能掌全国之权,所以他给它起名"掌能僧人"。广西巡抚北钤奏请照"大逆"律将王宗训凌迟处死,家属从坐。
3、杨锦邪帖案
云南宾州(广西宾阳)人杨锦在弥渡做成衣,与街邻王明因隙构怨,便设谋谗谄王明胞兄王辅,造邪帖写王辅"在石牛厂归顺鬼酋宫里雁,授为带路先行官,聚集戎马"写毕,央请不了解的傅超将邪帖投呈讯防衙门。案情大白后,云南巡抚刘藻奏请照"妄布邪言、书写张帖、煽动人心,为首"例,将杨锦处斩,傅超杖八十。时为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二月。
4、文韬造谣案
江西人文韬(详细乡贯不明)以算命卜卦为业,一日从师父遗书中发现有"十愁"文句,便将此中的"忧伤饥歉岁"一句改为"忧伤鸡猴年",以此恫吓世人,好让人家请他到禳,藉以取利。不意谣词经人传抄,越传越广,被贵州当局觉察,究出谣源。三十年(公元1765年)七月,按"造谶纬妖书、妖言传用惑寡"律,文韬被拟判斩监候,秋后处决。
5、李浩刷卖《孔明碑记图》案
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浙江有人出卖《结盟图》和《惩匪安美计》板片,李浩觉得有利可图,便买下板片自行刷卖,又自编《孔明碑记图》,加印此中。八月,被瑞安县拿获。《孔明碑记》传单上有五句"切口妖言多不成解"题记,此中一句是"两两相争不见天"。据李浩说,他在老家从熟人那里见到那份传单,就请工匠刻成图文相配的印板(刻有石碑和孔明像),随时刷印,连同另两图一同出卖。
案发后,福建、广东两省仕宦对《孔明碑记图》的来历停止彻底清查,拘讯了一多量人。另两图是劝人行善的,无犯警字句,但因为与《孔明碑记图》结缘,也遭到清查。最初讹传的来历则越查越糊涂,极其破例地不了了之。
6、林志功编造诸葛碑案牍
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林志功编造所谓诸葛碑文,投进知县饶晋均轿内,当场被捕。审问中,林志功称碑文语句是三茅君(道教仙人)口授给他的。闽浙总督杨廷璋、浙江巡抚庄有恭联衔上奏,以林志功"妄称诸葛,自比关王,情类妖言",拟依"造谶纬妖书传用惑人不及寡"例,把案犯解刑部发遣黑龙江、宁古塔等处给与披甲报酬奴;其叔父林鸿瑞虽不知情,也应依律定罪,因年老准其收赎。
7、林时元投呈字帖案
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福建南安县人林时元送达字帖,字帖杂糅"孔子"、"张天师"、"杨家府"、"杨令公"、"林家府"、"第一军师"、"贤臣"、"龙翁"、"龙母"等文句。父母官奏称"该犯实系病发疯狂,并没有为匪实迹",拟照"妄布邪言、书写张帖、煽动人心,为首"例判斩立决。乾隆皇帝得奏,对"实系病发疯狂"之说大为不满,传谕无论实疯假疯都应严加刑讯,明正其功,以儆戒寡庶。三月,林时元在省城处斩。
8、刘三元编写逆词案
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寓居湖北恩施的亡命文人刘三元(原籍湖南溆浦)自称汉朝后嗣,要全国官员搀扶,并将那些话写在纸上,被官府查获。据其亲属和乡邻招供,刘三元一贯患疯病。乾隆皇帝墨照"大逆"律,刘三元凌迟处死。
9、王做梁逆书案
王做梁别名王坤治,江西南昌人,略知文墨,随兄王才宗在安徽安庆学做生意,认识本地商人金懋明,后得疯症被送回老家。四十四年(公元1779)三月,他在家写了四封手札,做一包托人带给金懋明。金懋明收信见后背写有"坤治元年"字样,惊惧万分,当即呈官。安徽巡抚裴宗锡据以上奏,乾隆帝谕令江西巡抚海成捕讯犯人。海成遵谕打点完毕,因王做梁"书符写怪,妄称年号",奏请依"大逆"律凌迟处死,兄王才宗缘坐斩决,其余免议。最初王做梁如拟处死,王才宗改为秋后处决。
(三)愤怨谤议
1、墨思藻《吊时文》案
乾隆二十一年(公元1756年)夏秋间,江苏常熟一带闹风灾,庄稼歉收,米价暴涨。墨思藻摘取《四书》中的一些文句,如"暴君污吏"、"长君、逢君"、"有王者起"、"犹解倒悬"之类,添加一段话,凑成一篇《吊时文》,藉以排遣伤时之情并历来访的亲戚张世美夸诵。张世美把它带回家中叫儿子抄了一份,随手塞在身上。张世美外出讨帐,误将抄文连同债约一路付出,成果落在监生景如梓手中,景如梓到官府出首。案件逐级上报,两江总督尹继善以"侮慢圣言,鸱张讪谤"的功名请旨将墨思藻处斩,张世美重责四十板、枷号两个月,其余有干系的人也遭到责罚。
2、李雍和呈词案
十七年(公元1752年),江西泰和县童生李必亨单独往四川寻找流亡的仆人,在蜀地皮缠用尽,窘境中算命乞讨,受尽侮辱。他四处赞扬乞助,张贴呈词向各界告哀乞怜,人们反而把他当疯子,最初被官府递解回籍,沿路所受熬煎不待言说。回家后李必亨由绝望而狂躁,胡乱写成一篇"逆词",责怨上天,责怨孔子,以"尔""汝"称号皇帝,指斥乾隆。
二十六年(公元1761年)六月,江西学政谢溶生按临吉安府测验生、童。李必亨改名李雍和应试,乘机把抱怨的呈词和怨天尤人的"逆词"偷偷塞在学政行李中,谢溶生回省后工作发露。李雍和被捕解到省。江西当局照"大逆"律上奏定拟:李雍和凌尽处死,枭首示寡;胞弟李大有斩立决;李雍和妻、幼子、幼侄解刑部,配给功臣之家为奴,清廷照准,只改动一条:李大有秋后处决。
3、王寂元呈词案
王寂元原名王献璧,甘肃成县人,读书无成改学医,后又做过僧人,法名寂元,遂称王寂元。他身患疯症,时好时发,经常捏造神佛下凡的妄言以诓编财帛。乾隆二十六年(公元1761年)九月,陕西学政钟兰枝到甘肃阶州测验生、童。王寂元闻讯,编造了一份后来被指为"肆其狂吠,任意谤讪"的"逆词"。共"大逆"的水平,连后来办案的仕宦都不敢抄录引用,所以致今无从知其片言只字。钟兰枝路成县,将进公馆落宿时,预先潜伏路旁的王寂元冷不防将"逆词"投入学政大轿,本身乘夜色保护逃之夭夭。王寂元在"逆词"中曲置已名,官府没有费多大时间便把他缉拿归案。审讯中,王寂元供称做那种事时疯病爆发,身不由主。官府不由他分说,径依"大逆"律定拟凌迟处死、枭首示寡,家属缘坐。
4、柴世进呈词案
柴世进是江苏山阳(今淮安)县船工,家庭连遭不幸:妻亡之后,儿子落水淹死,本人思子成疯,时发时行。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正月,柴世进疯病爆发,手持红纸包闯入两淮运使衙门,当即被使役拿获。经查抄,纸包内有字纸九张,都写满"逆词",以至有"离经叛道"字句,接着又在他住过的处所和他弟弟柴世禄家中搜得同类字纸。本来那些字纸上的"逆词"都是柴世进从小平话上胡乱摘抄来的。江苏巡抚明德却慎重上奏,题为"为拿获造做逆词人犯,请旨亟正典刑,以彰国宪、以快人心事"。乾隆皇帝接到奏报,已批准刑部等衙门核批,及看过"逆词"质料后,认为不值得上抨击审,命当场杖毙。
5、魏塾抄批《徙戎论》案
《徙戎论》是西晋文士江统所著[见本书第六章],大意列述汗青上汉族王朝对异民族政策的利弊得失,劝惠帝把五部之民迁移于西北边远地域,使"戎晋不杂,并得其所",求得晋王朝的长治久安。
山东寿光人魏塾读《晋书•江统传》,对传中载录的《徙戎论》发作兴趣,便把它另纸抄出,并在抄文末尾加了一段百来字的批语,表达读后感受。他恨晋惠帝不听江统之言,以致变成"五胡乱中华"的紊乱场面,最初说:"然岂独晋五部罢了哉,今之回教又其后绪矣。"乾隆二十二年,南疆回部伊斯兰教领袖大、小"和卓木"布那尼敦与霍集占倡寡兵变(后被清军平反),所谓"后绪"指的就是此次事务。魏塾不外是对时事发一点慨叹,案发后,官府却认为是对当今盛世的诬蔑,照"大逆"律拟凌迟处死,家属从坐拟斩立决等,正在南巡途中的乾隆帝命改为斩立决,家属改斩监候等。
6、程明禋摘批《刺世疾邪赋》案
程明禋是湖北孝感生员,屡次乡试不中,教书又被富人不放在眼里,愤怨郁积。偶读《后汉书•赵一传》,传主所做《刺世疾邪赋》激起他的强烈共识,便从中摘抄"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文籍虽满腹,不如一笔钱"等句,密加圈点,并加批语云:"古今同慨。"案发后,程明禋以"悖逆"功处斩,时为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四月。
7、李一、乔廷英互评案
河南登封县生员李一因科场失利,愤激日增,年老教书赋闲,益发狂躁。他自号半痴先生,所著诗文充满"狂悖"字句。如《半痴解》、《糊涂词》有"天痴地痴"、"无地湖涂,帝王师相无非糊涂";《游卢岩寺记》有"吾得尺寸之柄";《民为贵篇》有"任官之刻剥其民,不准民之诘告其官",等等。李一将那些满意文章自抄一份,草稿送给同亲老友乔廷英。乔廷英大为赞扬,将草稿妥帖保藏。李一的儿子李从先出外归来,看见父亲的狂躁文字后便劝他销毁。李一于是从乔家要回草稿,连同抄录稿一并销毁。他没有细心查抄索回的草稿,不知乔廷英还保留一部分,并且交还的部门也被抄录。
四十七年(公元1782年)十二月,李从先与人争秤行兴讼,指控乔廷英从中挑唆,两家关系恶化。乔廷英雌而出首李一的"狂悖"文字。李一也不示弱,指控乔廷英有"悖逆"诗。官府公然从乔家所得其诗稿,内有"千秋臣子心,一朝日月天"及"志士末当营大业"等句,还搜出禁书《雉园存稿》。次年二月,河南巡抚据"大逆"律定拟奏请;李一、乔廷英二人凌迟处死,两家亲属从坐。
8、贺世盛《笃国策》案
贺世盛是湖南耒阳人,案发之年(乾隆五十三年,即公元1788年)六十九岁,科举功名是县学增生。他因求仕不得志,养成怪僻的脾气,一贯与亲族乡党合不来,晚年索性离家独居宗祠,替身写状子糊口。抑郁无聊之中,他写了一部未完稿的《笃国策》,书中议论朝政,指斥当道,强烈报复选官捐纳轨制,认为那种卖官轨制阻碍了科举正途,又攻讦乾隆帝拒谏。贺世盛自称写那部书稿的目标是为了"笃厚国本",故称"笃国策",完稿后筹办进京呈献的。没有想到书未完稿则被搜缴而去,本人被捕。湖南当局按照"大逆"律定拟上奏,诸臣会审无异词。命原拟凌迟处死改为斩立决,其子贺家端(系生员)曾屡次跪劝父亲销毁"逆书",其余子侄均为不识字的农人,又不知情,因而一概免坐。
(四)僭妄犯讳
1、阎大镛《俣俣集》案
乾隆二十六年(公元1761年),江苏沛县监生阎大镛因抗联拒差被捕,供出二十多年前曾著有《俣俣集》并已刊行,集内有《沛县志记》一文,因县志未将其列入"节孝"传而讥刺县志记载不公,因而被其时的县令李棠传讯训饬,《俣俣集》被焚毁。官府按照供词深切清查,末于得到两部漏网的《俣俣集》,发现书中不避庙讳,又有激愤不服,"狂悖不经"文句。两江总督高晋据以上奏,认为"悖逆显然",乾隆帝在奏折上批示:"如斯可恶,当引吕留良之例严办矣。"阎大镛从重处功不待说(详细刑罚不明)乾隆帝还命令追查李棠的功责,无法李棠先已病死,其子李承庚昔时童幼,未便缘坐,只得做罢。
2、胡学成兄弟刊修家谱案
湖北汉阳知府胡学成、广东连平知州胡功成先后罢官回福建故乡。兄弟俩于乾隆十九年刊修家谱,内有"太祖"、"昭穆"、"武宫"、"炀宫"、"世室"、"升遐"、"覆盖全国"、"亲贤乐利"等"僭妄"字句。二人卒后,奸人胡做梅因图产不遂,便控告胡氏家谱有上述"悖谬之词"。福建巡抚定长上奏朝廷,认为胡做梅"挟嫌诬蔑",拟发附近充军;胡氏兄弟身为职官,非乡愚可比,竟将"僭妄"字句写进谱内,请旨革离职责,逃夺诰命。得旨交刑部议奏,时为三十年(公元1765年)二月。
3、刘峨刷卖《圣讳实录》案
四十三年(公元1778年),河南查祥符县人刘峨刷印出卖《圣讳实录》提醒人们敬避圣讳并教给避忌办法的,却因文内呈现了"依本字正体写刻"的庙讳、御名,便被巡抚郑猛进当做"逆案"上奏。乾隆皇帝竟认为与《字贯》案无异,严令清查。并把《圣讳实录》列为专项禁书,传谕各省督抚一体查缴。成果编写人没有查出,刷卖人刘峨及经手买卖板片的李伯行等人均被处斩,功名比附"大逆案内知情隐藏者"。
4、僧明学注解经卷案
僧人心光编造经卷二种:《镇坛大悲法水》和《南泉秘旨便览》,内有"天皇"、"地皇"、"人皇"三符,别离管辖星宿、地盘、人丁。乾隆初年,游方僧明学拜心光为师,继承了那两种经卷。因纸本破烂,明学令徒孙续先重抄一份,并根据本身的理解说明"人皇"就是当今皇帝"赵弘历"--他不晓得满清皇族的姓氏,认为皇帝的姓天经地义是《百家姓》上第一姓。后来明学的门徒慧定把经卷新本誊抄一份,手本被同业昙亮窃走。昙亮行至江西莲花厅,遭官府盘查缴去经卷,犯讳"悖逆"发露。明学、慧定凌迟处死;已故续先戮尸;昙亮处斩;僧露斯、述唐等人从坐,判斩监候,秋后处决。时为四十六年(公元1781年)。
5、黎大本《资孝集》案
四十三年六月,湖南巡抚李湖奏报:临湘县监生黎大本为庆祝母亲八十寿辰,征集亲朋诗友编成《资孝集》,文词"狂悖"。如把黎母比做姬姜、太姒、文王母,称她为"女中尧舜";一首贺诗犯圣祖庙讳"玄"字。检举人黎李氏还控告黎大本常日武断乡曲事,乾隆帝得奏,认为《资孝集》"皆系与谬欠亨之人妄行用古",并不是狂悖犯警,命李湖"无庸深究",但必需查明黎大本武断乡曲事,依律定罪。
6、韦玉振刊刻《行述》案
四十三年十月,江苏巡抚杨魁奏报赣榆县生员韦玉振为亡父韦锡刊刻《行述》,称韦锡"于佃刻之贫者赦不加息,并赦历年积欠";所刊《家谱》又用了"世表"一词。杨魁当做"大逆"案定拟,成果遭到乾隆帝严厉主怒斥,被撤职定罪。案件照"僭用"例处置:韦玉振杖一百,徒三年
7、石卓槐《芥圃诗钞》案
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江南宿松县监生徐光济因田产纠纷怀恨控告湖北黄梅县监生石卓槐,说他所著《芥圃诗钞》有"悖逆"内容。官府公然查出版中不避庙讳、御名,"有心讪谤,肆其狂吠、悖逆之处所在多有"。如:"大道日以没,谁与相维持";"厮养功名何足异,衣冠都做金银气"等。经奏报请准,石卓槐凌迟处死,家属从坐,家产籍没。《诗钞》中列名参订和题序做跋的有七十人,多系石卓槐冒充代做,因而免究,仅将与石卓槐交往亲近的原汉阳知县蒋业晋等人撤职充军。
8、梁三川《奇冤录》案
广东嘉应州人梁三川因岁考缺席被黜革,在当地教书、卖卜为生。自称已中举人,进士,是天上贵人,生父是满洲某将军之子,与皇室本家;说本身不是父亲梁学文所生,是梁学文拐带他,以致本身多年承受身家不明的奇冤。于是编成《念泉奇冤录》一册,记述本身捏造的门第来历,以及被梁学文"拐带"的情由,还编造本身到遍地衙门喊冤起诉的谎话。
四十六年(公元1781年)正月在本省新兴县被官府拘讯,书被叫去。广东巡抚李湖上奏清廷,认为梁三川竟敢妄造世系,说本身"派出天潢","狂悖僭妄,实属罪大恶极"。对照"离经叛道"例,梁三川被拟凌迟处死,枭首示寡,家属从坐,家产充公。
9、楼德运著书案
浙江义乌县老墨客楼德运,家居河山庄,因而取号"河山仆人",著有《谕家言》、《巢穴图略》等。《巢穴图略》描画自家已形成想造房屋的款式,附有申明文字。书中预拟的匾额有"协坤承安"、"龙蟠虎踞"、"日本月底"、"日方升"、"哉生明"等,都是从儒家典范上抄来拼集的。按照楼姓系夏禹之后的传说,书中题词有"明德仪征,流夏演天潢"等语句。所附诗文有"胥宇发源"、"式廓丕基"、"振振令郎"、"姒氏遗风"、"细姨"、"中官"之类文句。
楼德运要把那部书印出来,儿子楼绳苦苦相劝,老子执拗不听,认为都是《四书》《五经》上的文句,没有阻碍,况且本身是"尊奉君上,教子孙做好人"。楼绳见书内有"迭沐君恩未由报,惟愿我皇千万春"等句,也就怀着幸运心理依了父亲,书末于印出。四十八年(公元1783年)正月,楼德运病故,楼绳马上携书自首。官府声明案情后,革去楼绳监生,查封其财富,收押一应亲属,奏上朝廷定夺。清廷传旨:楼德运已死免究,楼绳从宽释免。
卫道者的谬论
满清入主中原后,在短期间内(如顺治时代,公元1644至1661年)还未完全改动一个北方新兴民族的开放性格,也擅长向外部进修。在积极汉化的同时,也主动吸受西方的天文历法常识。
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录用西洋人汤若望为钦天监正,汤若望确实学术精湛--从顺治元年十一月受任,到二年七月就呈递了修补完美的新历书。汤若望不只是一位出色的天文学家,并且仍是一位忠诚的布道士。他操纵本身的地位停止布道,汤氏学术与布道活动天然会与儒家政治集团发作利益抵触。康熙初年,杨光先曾上书称西洋历法不当,要求皇帝惩处汤氏。康熙皇帝依杨氏建议予以处分,但只杀了汤氏手下的五位中国官员,并没杀汤氏。后来,杨氏执掌的钦天监在手艺上呈现了严重失误[注64],才致汤若望再度被启用。汤氏再次操纵本身的地位停止布道,皇帝准他在堂内"自行讲论,立说成书。"
[注64]杨氏于康熙七年称,明年应为一个闰十二月。等皇帝批准时宪书下发后,杨氏又称不应有闰月。皇帝一怒之下,把杨氏发配到边陲。
儒家政治集团与基督教派的抵触绝不只限于历法手艺,也在伦理学范畴也发作了,或者说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早在顺治时代,杨光先就著文批判基督教,称曰:"以父人君之夭为役使之贱,无怪乎令皈其教者,必会天、地、君、亲、师之牌位而不供养也。不尊六合,以其无头、腹、手、足踏践污秽而贱之也;不尊君,以其为役使者之子而轻之也;不尊亲,以耶稣之无父也。天、地、君、亲尚如斯,又何有于师哉?此宣圣木主义所以遭其毁也。乾坤俱汩,五伦尽废,非上帝教之圣人学问断不至此,宣其夸诩,自西徂东,诸大邦国咸习守之。而非一人、一家、一国之道也。吁嘻!异乎哉!自有六合以来,未闻圣人而率全国之人于无父无君者也。诸大国奇闻此道,则诸大邦国皆禽兽矣。而况习守之哉?"
杨光先的那种卫道言论为日后还击基督教的儒家常识分子供给了相关的理论根底。
嘉庆二年(公元1805年)四月,在御史蔡维钰的建议下,嘉庆皇帝号令办理西洋堂务的大臣稽查基督教的违法行为。查抄发现:一个名叫德天赐的西洋人,竟"用汉字编造出西洋经卷,至三十一种之多",还有用满文编造的;他拿那些经卷布道,"不唯愚民妇女,被其煽动,兼有旗人,亦复信奉",信教的旗人中以至包罗好几个职官。又有个广东人陈若望,擅自代他"递送手札地图"。并且,信教者已经构成了一种组织,设有"会长"若干名;德天赐不单本身布道,信徒也已向他人传道,以滚雪球的体例扩大信教者的步队。信教者一般是全家都信的,而当引案破获后,竟还有个信徒佟恒善迷途知返,不愿出教。
嘉庆皇帝命令销毁那些布道用的册本和板片,对有关人犯做了严厉的处置:"寄信人陈若望,在堂讲道之汉军周炳德,会长民人刘朝栋、赵廷珍、墨长泰、汉军汪茂德,或往来寄信,或辗转传惑,著照刑部所拟,发往伊犁,给额鲁特为奴;仍先用重枷枷号三个月,以示惩儆。民妇陈杨氏,以妇女充任会长,尤属不安本份,著发往伊犁给兵丁为奴,禁绝折枷收赎。民人简恒,曾代为寄信,请人布道,汉军佟恒善,经频频启发,迷途知返,俱著枷号三个月,满日发往伊犁,给额鲁特为奴。周炳德、江茂德、佟恒善既自背底子,甘愿宁可习学洋教,实不齿于人类,均各消除旗档。""德天赐着兵部派员解往执河,在额鲁特营房圈禁,……毋许与内地旗民往来交涉,以杜煽动。""佟澜、色克、舒敏、李庆善……均系旗人,且任职官,辄敢背弃底子,进修洋教,现虽据供明实心悔过,但恐因一时畏功求免,伊等全家久为邪说所惑,一经释放,或仍私相崇习,"所以,除将那些人撤职外,须"查明伊百口出教失实,由该管参、佐领具结详报,再行释放"。无论是佟澜等人也好,此外已经悔悟愿意出教的人也好,释放后如再敢私行传习,"即加倍定罪"。
嘉庆皇帝对《教要序论》、《圣年广益》、《婚配训言》三套书停止了批判:
朕几余披览,如《教要序论》内,称其上帝是万邦之大君。《圣年广益》内,称所信降生之耶稣系普全国各人物之大君;又称中国呼异端为左道,未必非默默中的承行大旨而有是言;又称凡在六合大主之下,自君王以致士庶,人人弃邪归正,圣教大行,未有不久安长治者;又称我敬之主,实恰是六合人物之主;又称凭他有道之邦,多系世俗肉身之道;又称圣人欲乘此时机布道中华。又《婚配训言》内,称外教者好像魔鬼奴才等语,收离傲慢,怪诞不经,所在多有;而此中尤为悖谬者,则称听父母所命,相反于上帝之命,为大不孝;有圣女巴尔拨拉不愿遵从逆命,被顽父亲手杀之,上帝义怒至公,即以暴雷击死之,为人父母亲朋阻人事主者,当以此为鉴等语,德伦绝理,曲同狂吠;又称其时有一贝子整天行非理之事,福晋死力劝之不从,一日有一群魔鬼拉贝子下天堂,上帝以福晋有德性,默启他使知伊夫火海永久磨难,可见不听善劝,决难免上帝永罚等语,尤为肆口乱道。
满清当局对基督教言论的镇造收到了相当效果,尔后四十余年,基督教的开展遭到遏行,曲至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年)发作洪秀全操纵天主会策动武拆兵变,当局才晓得它不成能彻底不准宗教活动。
在武拆镇压的同时,卫道者也重视以孔孟之道来批判基督教,曾国藩为此做了大量的工做。而在曾氏如许出色的人物之外,且在承平天堂运动被平定以后,民间仍有学者在自觉地停止卫道活动。光绪十八年(公元1892年),湖广总督查办的周汉案,典型地申明了一点。
长沙府有名叫周汉的,开设宝善堂邓懋华书铺,刊刻诽谤耶稣教册本,传布数量很大,引起了很多教案。那类册本都由湖南发行,有邓懋华、曾郁文、陈聚德三家书铺,都是替周汉刊刻册本的。湖广处所当局决定通令严禁周汉诽谤耶稣教的册本。不久,由粮道恽祖翼等反映周汉的情况:"周汉,宁乡县人,因军功相继保为道员,留在陕西侯补待用。过去用宝善堂的名义,在湖南省城刊刻善书,踪迹无常。如今远出未归。"据邓懋华招认,周汉有时言语荒谬,样子仿佛疯迷一般。又有他的侄子周德供称,周汉羡慕仙人,自称铁道人,最信抉乩巫术,不信耶稣教,并没有编写刊刻册本、歌谣、丹青四处传布。或许是犯警之徒托名刊刻,并伪造总署公函和致鄂抚手札,诡计骇人听闻。量问族人周昆玉,邻人黄树秋、唐筱楠等,各人供词不异。但所有的册本、歌谣、丹青事实是什么人执笔,还未能查到他们的名字。湖广处所当局决定先将板片缴获,销毁清洁。不久,长沙县苍生万富安等陆续交来《鬼叫该死》、《辣手文章》、《擎天柱》、《减鬼歌》、《禀上帝邪教》及丹青各类板片,合计三十一面,总共二十五块。内多残破不全,当局再次向周德追查查问,按照供词,他的叔父周汉,确实是重新疆告假回原籍后,照顾家属外出,行迹不定。日常平凡不喜好耶稣教,仅仅信口诽谤,委实没有刊刻册本、丹青四处传布的工作。并且本身是政府官员,绝不敢伪造公函。都因为他的叔父是四品大员,日常平凡好发议论,所以暴徒窃取姓名,诡计便于煽惑诱惑,提讯族人、邻人周昆玉等,供词完全不异。再次审问,据陈聚德供词,曾经替周汉刻过几种善书,其实没有刻过离间教会的册本、丹青。轮流研究讯问,如出一口。
审理者认为:周汉做为在原籍的道员,专好抉乩巫术,迷信鬼神,语言怪诞,形迹仿佛疯子,发病的时候,尤其荒唐,逢人就骂。那种样子,官场稀有,天然应该禀报上奏大白,加以惩处。将邓懋华等人杖击八十,带枷示寡三个月。无干人证,省察释放,免去连累。至于暴徒盗名,造造谣言,刊刻传布揭帖,诡计煽惑诱惑,已属可恶,并胆敢伪造总署督抚公函,四处传布,尤为大犯纲纪。命司道各部下协同察访,务必弄清主事人的名字,告急捉拿,认实打点,周汉清除官职,交父母官严加牵制。
围剿小说
一如南宋王朝对别史的围剿和墨明王朝对小说的选禁一样,满清王朝也以严厉的政策来查禁他们认为对风俗与次序有害的小说。
顺治九年(公元1652年),诏曰:严禁琐语淫词,违者从重究治;
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诏曰:私刻琐语、淫词、乖风化者,查实议功;二十六年,五十三年又重申禁小说政策。
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责令处所政府再禁小说;十八年,下谕禁《西厢记》、《水浒传》满译本;十九年,专禁《水浒传》;四十五年,行剧本查抄政策。
嘉庆七年(1802年)颁布禁小说令;十五年、十八年(十月)重申禁令;十八年十月又添进了对别史的查禁政策。
道光十四年(1834年),命令不准传奇、演义书目,二十年再申此策。
咸丰元年(1851年),号令禁《水浒传》。
同治七年(1868年),严禁邪说传奇,十六年,所有小说全为禁书。
光绪十一年(公元1885年),重申以前政策,严惩造刻淫词小说者,十六年、二十二年再次反复。
以淳化风气不准有碍政治的小说、戏曲、别史是满清高层的伦理托言,康熙五十三年的圣谕说:"朕惟治全国,以人心风俗为本。欲正人心,厚风俗,必崇尚经学而严绝非圣之书,此不容易之理也。近见坊间多卖小说淫词,荒唐俚鄙,殊非正理,不单诱惑愚民,即绅耆士子不免难免游目而蛊心焉。所关于风俗者非细,应即通行严禁。"
乾隆三年的禁令也如是说:
盖淫词秽说,最为风俗人心之害,例禁綦严。但父母官奉行不力,致向存旧刻销毁不尽,以至收购各类,叠架盈箱,列诸商店,租赁与人旁观。若不严行不准,未便旧板仍然刷印,且新板接踵刊行,实非拔本塞源之道。应再通行曲省督抚,转饬该父母官,凡民间一应淫词小说,除造做刻印,"定规"已严,均照旧遵行外,其有收存旧本,限文到三月,悉令销毁。如过时不可销毁者,照"买看例"定罪。其有开铺租赁者,照"市卖例"定罪。该管官员任其收存租赁,明知故纵者,照"制止邪教不克不及察看例",降二级挪用。
从乾隆十八年(公元1753年)到咸丰元年(公元1851年),近一百年的时间里,《水浒传》始末是不准的对象,因为如许一部造反的典范,"教坏了全国不逞之民。"
乾隆皇帝在针对《水浒传》(还有《西厢记》)的定性是:"似此秽恶之书,非惟无益,而满洲等风俗之偷,皆因为此。如愚民之惑于邪教,亲近非人者,概由此恶书而致。"在批示中也加重了主管官员的责任,指出:"若有擅自存留者,一经查出,朕惟该管大臣是问。"
咸丰皇帝认为《水浒传》已经本色地成现实中反政府教派的教科书,严峻冲击了社会次序:
有人奏湖南衡、永、宝三府、郴、桂两州以及长沙府之安化、湘潭、浏阳等县,教匪充溢,有红簿教、黑簿教、结草教、斩草教、捆柴教等名目,每教分温良恭俭让五字号,每号总领数百人至数千人。又有斋匪,名曰青教,皆以四川峨眉山会首万云龙为总头子,所居之处有忠义堂名号。……又据片奏,该匪布道惑人,有《人命圭旨》及《水浒传》两书,湖南遍地坊肆皆刊刻售卖,迷惑愚民,莫此为甚。并著该督抚督饬父母官严行查禁,将书板尽行销毁。
革命的先声
尺度意义上的中国古代官方报纸是因为康有为、梁启超鞭策的一场变法产生的。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六月,光绪皇帝下谕康有为督办官报,曰:"报馆的设立,目标在于阐明国度大计,表达公众情感,必需由官方兴办。订定的章程,都非常周详,着遵照所请,将《时务报》改为官报,派康有为督办其事。出书的报纸,随时呈送上来,并呈送都察院及大私塾各一份。择取此中有关时务的,由大私塾呈上阅览。至于各报的编制,自当指陈利弊,扩大见闻,中外时事都准许据实畅言,没必要意存隐讳,以副朝廷明目达聪、勤求治理的诚意。"
在《时务报》做为官方报纸呈现之前,上海租界就有民办的小报《苏报》存在。该报早于《时务报》一年创建,但没有政治色彩,以营利为目标。光绪二十八年,由倾向革命的湖南人陈范接手;二十九年蒲月,由革命党人章士钊担任主编,报纸成了革命党人的宣传东西。
就在章士钊任《苏报》编缉的两个月前,出名革命人士邹容写就《革命军》一书。该书号召推翻满清专造统治,成立共和国。
邹氏在《革命军》绪论中坦率婉言,宣扬革命:
拂拭数千年种种之专造政体,脱去数千年种种之奴隶性量,诛绝五百万有奇披毛戴角之满洲种,洗尽二百六十年残惨遭酷之大羞耻,使中国大陆成清洁土,黄帝子孙皆华盛顿,则有起死回生还魂返魄,出十八层天堂,升三十三天堂,郁兴盛勃,莽莽苍苍,至尊极高,并世无双,伟大绝伦之一目标,曰革命。巍巍哉,革命也!皇皇哉,革命也!
在第二章《革命之原因》中,他主张全民参政,曰:
一国之政治机关,一国之人共司之,苟不克不及司政治机关、参预行政权者,不得谓之国,不得谓之国民。此世界之公理,万国所同然也。今试游于华盛顿、巴黎、伦敦之市,执途人而问之曰:"汝国中执政者,为同胞欤?抑异种欤?"必答曰:"同胞!同胞!岂有异种执吾国政权之理。"又问之曰:"汝国人有参预行政权否?"必答曰:"国者,积人而成者也,吾亦国人之分子,故国是为己事,吾庆参预焉。"乃转诘我同胞,何之大相反对也耶!
在第三章《革命之教育》中,他认为革命不是简单在毁坏行为,砸烂一个新世界的底子伦理在于成立一个新世界。其曰:
文明之革命,有毁坏,有建立,为建立而毁坏,为国民购自在平等独立自主之一切权力,为国民增幸福。
革命者,国民之本分也,其根柢源于革命,因于革命,而非一二人所得而私有也。今试问吾侪何为而革命?必有障碍吾国民先天权力之恶魔焉,吾侪得而拂拭之,以复我先天之权力。是则革命者,除祸患而求幸福者也。为除祸患而求幸福,此吾同胞所当顶礼跪拜者也,为除祸患而求幸福,则是为文明之革命,此更为吾同胞所当顶礼跪拜者也。
出名的革命家章炳麟于该书完稿后一个月,读到它,大为赞扬并为之做序。光绪二十九年蒲月,也就是章士钊主编《苏报》的阿谁月,《苏报》刊写了章炳麟的《序革命军》一文,文中说:"其目标专在驱除满族,光复中国。笔极犀利,文极沈痛,稍有种族思惟者,读之当无不拔剑起舞,发冲眉竖。若能以此普及四千万人之脑海,中国当兴也勃焉。是所望于读《革命军》者。"
又登载《读革命军》,说是"卓哉,邹氏之《革命军》也!以国民主义为干,以仇满为用,挦扯往事,根极公理,驱以犀利之笔,达以浅曲之词,虽恶劣懦愚,目击其字,耳闻其语,则罔不面赤耳热,心跳肺张,做拔剑砍地,分身入海之状。呜呼!此诚今日国民教育之第一教科书也。李商隐于韩碑愿书万本诵万通,吾于此书亦云"。
蒲月底,经父母官将情况上报后,两江总督魏光焘即奉圣旨:《苏报》馆刊布谬说;而四川邹容所做《革命军》一书,章炳麟为之序,尤毫无所惧。饬一并查禁拿。
闰蒲月初五日,清王朝官员与列国领事及工部局,在那个问题上获得了一请安见,决定捉拿章炳麟、邹容及《苏报》的有关人员。但是,领事们同时又向代表清王朝处置此案的上海道袁树勋提出:按照有关章程,凡在租界里犯案的,应在会审公廨定功,并在租界内施行。袁树勋因急捕到人犯,不能不同意那一前提。次日,章炳麟及《苏报》馆人员程吉甫、钱允生、《苏报》主持人陈范的儿子陈仲彝均被捕(因陈范未拿到,所以拘捕了他的儿子);另有一人名龙积之,被控与章、邹一路做《革命军》的,也列入拘捕名单,此人遂于当日深夜主动投案。邹容原已逃脱,但因有人煽动他与章炳麟共祸福,便也于初七日向巡捕房自行投到。
上海的密探在闰蒲月初八日就向湖广总督端方报告请示说:"再闻西官不愿交中官办,意只禁西非三载。"同月十三日又报告请示说:"若依西律,恐不严惩。"而章、邹二人在公堂上又毫不畏怯,他们虽认可那些宣传革命的著做出于本身的手笔,但同时又都声明"不认可野蛮政府",也即公开对峙反清王朝的立场,把本身的动作说成是反对野蛮政府的正义动作。章炳麟虽居狱中,但还继续在报刊上公开颁发报复清王朝、宣扬革命的文章。
上海道袁树勋于光绪二十九年十月致电端方说:"职道饬县力持,错过宽纵,当硬断。"端方回电加以鼓舞,并说"翟领当可受范"。到了十一月初六日,由上海知县汪瑶庭、英领事馆翟比南等构成的额外公堂决定判处章炳麟、邹容永久监禁;钱允生、程吉甫均予释放,陈仲彝交保释放,龙积之继续羁押。判决书称:
至章炳麟做《訄书》并《革命军序》,又有《驳康有为》之一书,歪曲朝廷,形同悖逆;邹容做《革命军》一书,谋为不轨,更为离经叛道。彼二人者,同恶相济,厥功惟均,实为本国律法所不容,亦为列国公法所不恕。查律载:"倒霉于国,谋危社稷,为反,倒霉于君,谋危宗庙,为大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又律载:"谋背本国,潜从他国为叛共谋者,不分首从皆斩。"又律载:"妄布邪言,书写张贴,煽动人心,为首者斩立决,为从者绞临候。"如邹容、章炳麟照律定罪,皆当处决。今逢万寿开科,广布皇仁,援照拟减,定为永久监禁,以杜乱萌而靖人心。俾租界一群不逞之徒知所警觉,而不敢为非,中外幸甚。仍禀请宪示遵行。
领事团差别意此判决,上海道未能施行。最初,清王朝外务部只好采用英国公使的定见,从轻打点。至光绪三十年四月初七日,由会审公廨改判章炳麟监禁三年,邹容监禁二年,龙积之亦与释放。
《革命军》固然成了禁书,但名声大炽,在上海租界里印了二十余版。离上海远的处所,因为不容易得到此书,竟然卖到十两银子一部。章炳麟的《訄书》与《驳康有为论革命书》当然也成了禁书。《訄书》原是他的论文集,所收皆论政、论学之做,原编于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十二月,至第二年冬天排印。光绪二十四年恰是康有为等改进派的思惟风行全国的时候,所以《訄书》的初本也是以改进派思惟为主导的,但仍拥护清朝的皇帝。其后,章炳麟的思惟开展,将《訄书》重加改订,对本来的改进派概念停止了自我批判,新版成了一部宣传革命的著做。但在他入狱时,《訄书》改订本尚未出,清王朝仕宦所看到的只是《訄书》的原刊本。不意,那也成了章炳麟的罪行之一,并遭到了制止。但清王朝的那一禁令同样没有奏效:在章炳麟被判刑的同时,《訄书》改订本在日本出书了,并且又传回了国内。
章炳麟后来深切地研究了以焚书坑儒著称于汗青的秦朝的有关言论的轨制,得出了"不成能不准定理",为中国古代言论史的研究开了先河。那篇出名的论文,叫《秦献记》。
乾隆期间的文字狱及其恶果
做者:李凌
一
清王朝第四位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生于1711年,卒于1799年;1735年即帝位,翌年改年号乾隆,1796年让位于其子颙琰 (是为嘉庆帝),乾隆自称太上皇。1799年逝世,享年八十九岁,在位六十年,加上三年多的太上皇,乾隆可称是中国汗青上享寿最长、在位时间也最长的皇帝了。
乾隆承乃祖康熙、乃父雍正的余绪,仗全盛的国力,平定边陲,自喜成立“十大武功”,自诩“十全白果”,为多民族国度的稳固和开展做出了奉献。他在位期间,社会尚称安靖,经济也有必然开展,所谓“康乾盛世”,开展到乾隆中叶到达了顶点。
文坛上关于乾隆的册本、文章良多,出格是近年来类似《戏说乾隆》、《还珠格格》一类的电视剧普遍传布,把乾隆描写成为一个开通宽厚、和蔼慈祥、风流潇洒的皇帝。而对乾隆的另一面,即文字狱的残酷的一面却很少涉及。电视剧《宰相刘锣锅》提到一点,但画面很短,没有给不雅寡以深入的印象。那些固然名是“戏说”,或者标明“不是汗青”,但因电视剧以其盘曲动听的故事深切家家户户,持久潜移默化,一般不雅寡对汗青上实在的乾隆得不到一个比力全面的认识。
乾隆自称“朕一墨客皇帝耳”,那是不错的。他自幼伶俐伶俐,六岁就学,在名儒指点下,他饱读经书,过目不忘,以此深得乃祖康熙的钟爱。康熙临末前曾对大学士马齐说:“第四子雍亲王胤禛最贤,我身后当为嗣皇。胤禛第二子(按即弘历)有英雄气象,必封为太子。”康熙垂死之际,已把大清山河拜托给了胤禛(即后来的雍正)和爱孙弘历了。
乾隆性好文学,自谓“生平结集最于诗”,一生写诗四万余首,可称亘古以来产量更高的一人。其书法宗赵孟頫而有变革,自成一体,现留墨迹之多,亦居历代帝王之冠。可惜的是,如许一个有才思勤学习的皇帝,并未以其识见次要用于弘扬文化学术,却因为本人就是里手里手,而又掌握着登峰造极的权利,怀着偏私狭小的心理,多以疑虑推测同时代的文人和做品,他的高文化素养和学术造诣,恰成为摧残文化学术的兵器,熬炼了大量文字狱。据统计,乾隆期间文字狱一百三十多起,超越了顺治、康熙和雍正期间的文字狱的总和。其疑神疑鬼之荒唐,株连之普遍,处置之严格,也超越了乃祖和乃父。
二
1.孙嘉淦伪奏稿案
乾隆十五年,社会上传播所谓孙嘉淦伪奏稿。孙曾官至部尚书,署翰林院学士,素性耿曲,勇于犯颜切谏,很有社会声望。因而有人冒其名写奏稿,责备乾隆“五不解十大过”(据后来所传,说奏稿次要内容是攻讦乾隆南巡扰民,豪侈浪费和奖罚不公等)。乾隆大怒,说:“此案文诬谤朕躬,全属虚捏。”他号令负责清查此案的侍郎钱陈群“不得存稿,若欲留以取巧沽名,未来别经发现,并尔子将不保领袖”。他命令各省巡抚各级官员严查伪稿炮造者和传布者。至同年十一月,仅四川落网捕了疑犯二百八十多人。山东曾发现伪奏稿,山东巡抚认为“毋庸深究”,被乾隆撤职查办;御史乘成上疏委婉提出劝阻,说此案旷日耐久,“株连末所不免”,恳将如今人犯悉行免释。乾隆读后怒发冲冠,连降二道谕旨申斥为“丧尽天良之言”,书成遭撤职服苦役处分。自此无人敢谏。
在持续清查过程中,“情伪百出,有挟仇误报者,有受嘱摆脱者,有畏刑伪承者,以至教供串供,附会将就,株连扰累”。总之,因而案弄得人心惶惶。乾隆十七年十二月,江西巡抚鄂昌奏报长淮千总卢鲁生父子传抄伪稿;逾月,军机大臣在刑讯诱供中得知南昌守备刘时达父子共谋。乾隆十八年三月,卢鲁生被凌迟,刘时达等俱定秋后判决,亲属照便连坐。办案和审讯不力的大员如江西巡抚鄂昌、按察使丁适让、知府戚振鹭等俱被撤职拿问,交刑部论功;连两江总督喀尔吉善、漕运总督瑚宝也被撤职问功。
其实此案疑点良多,证据不敷,卢的供词前后矛盾,他说伪稿是刘时达所给,但二人并未对量,又无其他证据,即渐渐将刘凌迟处死。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因怕担“不力”的功名,所以即便功证不敷,也渐渐定案。乾隆虽未加功孙嘉淦,但孙吓得整天心惊肉跳,而面临身边抽泣的妻儿,自悔以前不应耿曲敢奏,以致他人冒本身的名字写伪奏稿,惹今日之祸。乾隆十八年,孙惊惧而死。在文字狱的腥风血雨中,正气与傲骨俱丧,勇于婉言的人就更少了。
2. 胡中藻《坚磨生诗钞》案
胡中藻,进士身世,曾任翰林院学士及广西学政等职,著有《坚磨生诗钞》等。乾隆十八年,有人将此书送乾隆处密告,乾隆阅后大怒,认为是“悖逆多端”,命令给其时的广西巡抚哲治:“汝将胡中藻任广西学政时,所出试题及与人唱和诗文并一切恶迹严行察出速奏。稍有姑罔,与汝身家人命有关。查出即行密封差人驰驿送京,慎之,密之。”语气如斯之重,可见乾隆的愤怒水平。他从《坚磨生诗钞》中挑出“悖逆诋讪怨望”之词,如胡的诗中有“一世无日月”、“一把心肠论浊清”等句,日月合写为“明”字,乾隆即认为胡是有意复明,“加浊字放在国号(清)之上,是何肺腑?”胡诗中还有“老佛现在无病痛,朝门闻说不开开。”乾隆认为“老佛”是对本身的咒骂,并挖苦本身不问政事;胡诗中“穆王车驾走不断”,乾隆认为那是挖苦他屡次南巡;胡诗吊孝贤皇后(乾隆的老婆)有“其夫我又属,妻皆母道之”。乾隆认为以夫妻称帝、后,“丧尽天良一致于此,是岂可容者”,意即为六合所不容。据此揣度,整部诗集就成为有意识、有系统的反清的书。他指出此书“种种悖逆,不成悉数”。他还清查群臣的责任:“朕见其诗,已经多年。”意谓必有明于大义之人待其参奏,而在廷诸人及言官中并没有一人参奏,足见相习成风,牢不成破。“朕更不能不申我法律王法公法,正尔校风,效皇考之诛查嗣庭”,如斯天威震怒,杀气腾腾,群臣以后就只能疑神疑鬼,隐恶扬善,文字狱愈加众多。
胡中藻案又引发鄂昌案。鄂昌,是已故大臣鄂尔泰的侄子,满族人,历任广西及甘肃巡抚。因为胡是鄂尔泰的高足,鄂昌和胡论世谊,诗文唱和,那在其时是常有的事。但乾隆却申斥鄂昌身为满洲人,“世受国恩,乃任广西巡抚时,见胡中藻悖逆诗词不单不知愤怒,且与之频频唱和,实为丧尽天良之尤”。在搜寻胡、鄂两家的诗文信札时,发现鄂昌的诗《塞上吟》中,称蒙前人为胡儿。乾隆又批:满、蒙本属一体,称蒙前人为胡儿,“此与自加诽谤何异,非忘本而何?”
定案是:胡中藻斩首,鄂昌赐自尽,鄂尔泰的神位也被逐出贤良祠。乾隆对此案大张旗鼓地衬着,同时又传谕八旗,戒备满族人应连结尚武传统,不得沾染汉人诗词风俗,玩物丧志,如此。在中国历代皇帝中,康熙、乾隆的汉文化程度之高,应居前列,而乾隆心里对汉文化却是如斯畏惧,令人难解。
3. 王锡侯《字贯》案
王锡侯,江西新昌(今宜丰)人,中举后九次会试都落榜,从此心灰意冷,专事著作。他深感《康熙字典》查检、识记都不容易,于是用数年功夫,编了一部《字贯》,于乾隆四十年刊成。他曾因祖坟纠纷与族人王泷南结仇。王泷南据《字贯》一书密告王锡侯,说他擅自删改《康熙字典》,贬毁圣祖。其实那完满是挟嫌诬告。乾隆一看,该书的《概要·凡例》中有一则教人如何避忌,即凡有康熙帝名玄烨、雍正帝名胤禛、乾隆帝名弘历等字样时,若何改写避忌。做者所教的避忌办法完全按官方规定,行文中不能不呈现的诸帝人名字样时,都用了缺笔处置,以示敬逊。可是乾隆还认为该书没有用更严酷的避忌办法,怒发冲冠,认为此实“离经叛道……罪大恶极”。王锡侯被斩立决,其妻、媳、小童等配给功臣家为奴。江西巡抚满人海成,当初在接到王泷南的控告后,立即上报“拟清除王锡侯的举人功名”,乾隆认为海成判得太轻,“有眼无珠”,被撤职定罪。那个满洲大吏以前曾因查缴禁书八百余部,为各省巡抚做出楷模,得到奴才嘉奖。现在一着失慎,便落为阶下囚。从此以后,各省巡抚及各级官员,关于那类案件就愈加锐意苛求,隐恶扬善,以拟具处置定见时宁严勿宽,宁枉勿纵,以免被皇帝惩罚。
4. 徐述夔《一柱楼诗集》案
徐为江苏东台县举人,生于康熙中叶,卒于乾隆二十八年摆布,生前著有《一柱楼诗集》,身后十多年,即乾隆四十三年,却被对头蔡嘉树密告,子孙因而获功。该诗集中有“大明天子重相见,且把壶儿(与‘胡儿’谐音)搁半边”、“清风不识字,何得乱翻书”、“重明敢谓天无意”、“江北久无清洁土”等句都被认为是“背叛之词”,说“壶儿”诗挖苦满人,“清风”一句是指满人没有文化;诗集中还有两句“明朝期振翻,一举去清都”。“明朝”二字原来是指第二天早晨的意思,十分清晰,而乾隆偏说是指明代,因而那两句诗就说成是思念明朝,等等。最初乾隆判决:徐及其子徐怀祖已死,开棺戮尸,枭首示寡;徐的子孙徐食田、徐述书固然是本身携书自首的,但仍以保藏“逆诗”功论斩(那申明自首也不克不及减赦罪);负责校对此书的徐首发、徐成濯兄弟二人的名字合起来是“首发成濯”四字。按照《孟子》“牛山之木,若彼濯濯,草木凋落也”,乾隆遂认为此二人名字是“诽谤本朝剃发之造”,以离经叛道之功处死。
此前,江苏省布政使陶易曾接到蔡嘉树的密告,陶认为蔡是挟嫌倾陷,命其幕友陆琰拟文把此案移交扬州府查办。案发后,乾隆对如斯处置异常震怒,陶被押解到京,被判斩监候,不久瘐死狱中。陆亦被判斩监候,秋后处决。徐的家属被配发边远地域服苦役。曾为徐的诗文做跋的,被认为办案不力的毛澄和谢昆等人或被杖一百,或撤职,放逐三千里。
5. 石卓槐《芥圃诗钞》案
石卓槐,湖北黄梅县监生,在其《芥圃诗钞》中,有“大道日已没,谁与相维持”等句,被对头徐光济密告,乾隆批道:“大清主宰全国,焉有大道衰败之理?又焉用他人维持?”于是乾隆四十五年,石被凌迟处死,其家属按律例株连,被认为是办案不力的官员也被撤职放逐。
6. 程明速读史乘批注案
乾隆四十六年,湖北孝感县生员程明湮在读《后汉书·赵壹传》中的五言诗“文籍虽满腹,不如一笔钱”后,批下“古今同慨”四字,被人密告,判斩立决。
7. 魏塾读《徙戎论》批注案
山东省寿光县民魏塾读史时,对一千多年前晋代医生江统写的《徙戎论》做了一些批注。《徙戎论》针对其时原栖身西北的羌、氐族逐步迁入中原的情况,建议迁移他们回原处,使“戎晋不杂,各得其所”。此议未被晋政权采用。魏塾对此加批语,说那时“在朝诸官俱是驽才猪眼,不消江统之论,遂变成五胡之灾”。经人密告,乾隆认为五胡、戎狄是映射清朝。魏塾被斩立决。从那两案例看来,不独写诗文可能被认为是反对清朝,即便是读诗书写几句感受批注,也可能有功。
8. 祝庭诤《续三字经》案
江西省德兴县有祝氏家族,因田产纠纷,祝平章挟嫌密告其族兄祝侠家藏乃祖祝庭诤所著《续三字经》有“悖逆”语,经官府查抄,发现该书内“于帝王荣枯,尤且大加离间”,如写元朝有如许几句:“发披左,衣冠更,难华夏,各处僧。”那本是祝庭诤白果为教儿孙识字并晓得点简明汗青而写的手抄稿,并未传播。此时却被认为是借写元朝暗射清朝,“明系隐寓诋谤”,成果已故的祝庭诤被开棺戮尸,祝侠及其十六岁以上的子孙均被斩立决,有关人员也被株连。
9. 戴移孝《碧落后人诗集》案
乾隆四十四年,安徽的戴世道被人密告其曾祖戴移孝所著《碧落后人诗集》和他的祖父戴昆所著《约亭遗诗》中有“悖逆”诗句,如“长明宁易得”,“短发收长恨”,“且去从人卜承平”等句,被认为是思念明朝,诅咒本朝强迫剃发。“卜承平”一句被认为是“暗指今日不承平,否则何用卜乎”?就如许,戴移孝、戴昆虽死去数十年,仍被开棺戮尸,其孙戴世道受祖先之累被斩,其子侄多人亦被斩监候,秋后处决,妻等被没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