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江南嘉树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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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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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的木樨开得迟。我喜好悠悠而来的迟木樨,它让生命变得久悠久长。

木樨是江南的嘉树。一夜秋风起,满院桂香来。

小时候,我外婆老宅的庭院天井中,有一棵桂树。每逢秋高气爽之际,明月高悬的夜晚,我老是站在桂树旁,举头探究那圆圆月亮的容颜里,千姿百态、变化多端的“月中之桂”。无论是皓月当空,仍是银钩新月,那月中的桂树,总能撩拨起我的想象,弹奏我童年的心弦,唤醒激动的诗情。那“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的神话故事,更是搅动起我翱翔的激情,吟诵起“月亮走,我也走”的歌谣。

现在,神舟的飞天,告诉人们,月球上没有嫦娥,没有吴刚,更没有玉兔,没有木樨树,有的是无边的荒凉。然而,我仍是希望有些梦想,让神话传说、民间故事、诗词歌赋有永久的生命力,给生活以诗意和浪漫。在水泥丛林的大都会,多些飘着天香的木樨树,为人们平添暖意和厚实,享受世间可亲的美妙秋意。

童年的秋夜,外婆告诉我,月亮是本耐读的书。为了桂树的生生不息,人们专门给它装备了一位名叫吴刚的看树人,叫他兼做伐木匠和酿酒师。那砍树的喜好,成为吴刚废寝忘食的“事业逃求”和高尚初心。外婆的话,让我长大之后,越发对木樨产生了浓郁的恋情,逃求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诗意。因为,木樨的香气浓重、绵软、醇厚,清香除尘,浓重致远,觉得让枯燥乏味的生活、炎热难熬的炎天有了尽头,让平平的生活有了一份温馨,多了一份芳香袭人的气息。江南的民间老是视木樨为不祥之兆,过去仕途得志者、科考中举者都被称为“折桂”,获得殊荣者被誉为拥有“桂冠”,木樨以其丰硕的内涵和厚实的文化底蕴,赢得人们的喜爱。

我记忆中的烟雨江南,那被雨淋湿的木樨树,似乎打了一层蜜蜡,泛出了淡绿、嫩绿、翠绿的光泽,把枝丫上的香气源源不竭地荡漾开来,犹如一位灵魂自带香气、富有灵气的江南女子,恰如其分地展示本身的柔情和韧性,让人念念不忘。

秋色正浓时,外婆古镇的小巷里、桂树旁,总有男女老小手持长长的竹竿,趁着月光和秋天的露珠,来收成木樨。那盈盈飘落的木樨,停留在蓝印花布上、麻石街巷空中的裂缝里,更落在每个古镇人的心坎中,堆金叠玉,飘飘洒洒,纷繁扬扬,缔造了一幅淡抹轻描的“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江南秋色水墨画。

李清照曾把木樨描画成撩拨人心的花神。“昏暗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古代文人逃求生活量量,把兰花香称之为国香,梅花香为幽香,菊花香为冷香,荷花香为清香。木樨香则为遥远的天香,通透且空灵。我也喜好木樨的香气,每当木樨初开,便会采一枝插在玻璃瓶里,让木樨的香气,充盈着我的书房,让本身在看书写做时分神清气爽。

“木樨香,木樨黄,木樨开处天不凉”,每当丹桂飘香时,我从小耳熟能详的外婆儿歌,始末在我耳畔盘桓。那形不耀目,香自飘远的木樨树,始末种在我的心中。因为,它象征着江南人的性格,是一种朴实的树,耐得孤单的树,不习惯于哗寡取宠的树。它默默地积蓄了一年的精华,把那无限尽的爱恋与生命的激情,都宣泄在丝丝缕缕浮动的木樨上。那动人肺腑的清香,是它吹奏的最由衷的心声。

本年的木樨开得迟,然而,也履历得日子久。我喜好悠悠而来的迟木樨,它让生命变得久悠久长。(曹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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