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之 “史上最怕老婆的高官陈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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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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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3年,荣禄病逝。靠山倒下,陈夔龙仕途照旧光亮,因其已受奕劻那棵大树保护。

  陈之所以能与庆王来往甚密,尚需从荣禄与奕劻的情谊谈起。荣、奕二人结识甚早。当奕劻尚为贝勒时,已对荣禄那位满族青年英才很是钦佩,与之订交,以“仲华二哥”相等。甲午后,二人同朝为官,皆为慈禧宠臣,且无利益纠葛,故互为奥援,结成盟友。庚子年,奕劻留京善后,其子载振逃往西安。奕爱子心切,特地写信给荣,言“现时小兜载振,随扈行在当差,年幼蒙昧,务恳推情关垂,随时指教,有所遵照,俾免愆尤,是所切祷”。将儿子拜托于荣禄,可知二人交情之深挚绝十分人可比。

  也正基于此层厚谊,荣禄常将心腹保举给奕劻,供其差遣。戊戌政变时,奕劻奉旨领衔审讯六君子。领命不久,奕即派人赶在天亮前催促陈夔龙赴庆王府商议案件。按常理,涉及如斯秘密,唯有奕劻心腹才有资格参预此事。陈乃荣禄门人,一贯谨小慎微,之前尚曾婉拒张荫桓之拉拢。故若非荣禄保举或默许,奕劻万不会邀陈入府议事。可知陈夔龙是荣、奕皆资相信的手下,甚或在荣禄授意下,担任沟通与奕劻关系之角色。由此亦可理解缘何庚子年奕劻单单留下陈夔龙那么一个汉族大臣做为助手处置善后事宜。

  不外,陈夔龙能跃升为奕劻之嫡派,泰半功绩还应记在其夫人许氏头上。前文言及,仁和许氏乃晚清政治各人族,陈夔龙那位爱妻持久潜移默化,天然默会于心,亦是一朵奇葩。 许氏不只“读书知大致,工诗画,性爽而德淑,治家事咸有条不紊”,更擅长出外寒暄,与京城各大王公贵族之眷属熟得乌烟瘴气。此中便包罗庆王府的老福晋。据时人所记,许夫人与老福晋极为“投缘”,索性认其做乳母,奕劻遂天经地义成为陈夔龙之干老泰山。与庆王攀上了那种关系,陈官途可谓一路顺风,先是出任漕运总督,接着依次巡抚河南、江苏两地。1907年,朝廷擢升陈为川督。那本是喜事一桩,然许氏嫌蜀地偏僻,恐不服水土,竟然一面劝陈乘慈禧寿辰之际,进京密见张之洞、袁世凯、那桐、荣庆、铁良诸人,运做调任之事,一面亲身出马,于庆王府内频繁走动。公然,在干岳父协调下,赵尔巽以两湖让陈,而锡良以四川让赵尔巽,许氏如愿留在中原富庶之地。难怪胡思敬喟叹:“以一女子之爱憎牵动数省督、抚,其时用人之得失盖可睹矣!”

  就在朝廷公布录用后不久,于宣武门外北半截胡同广和楼酒肆上,呈现不签名之题壁诗二首:

  竟然满汉一家人,干女干儿色色新。也当墨陈通嫁娶,原来云贵是乡亲。

  莺声呖呖呼爹日,豚子依依恋母辰。一种风情谁识得?劝君何必问前因。

  一堂二代做干爷,喜气重重出一家。按例定应呼格格,存候应不唤爸爸。

  岐王宅里开新样,江令归来有旧衙。儿自弄璋翁弄瓦,寄生草对寄生花。①

  即专就陈夔龙、墨家宝二人高攀庆王的挖苦之做。谑虐之甚,一时京表里哄传焉。

  清人笔炼阁在其小说《八洞天》中,曾对中国须眉惧内之因做过精辟归纳综合:

  世上怕妻子的,有几样怕法:有“势怕”,有“理怕”,有“情怕”。“势怕”有三:一是畏妻之贵,仰其阀阅;二是畏妻之富,资其财货;三是畏妻之悍,避其吵架。“理怕”亦有三:一是敬妻之贤,景其淑范;二是服妻之才,钦其文采;三是量妻之苦,念其食贫。“情怕”亦有三:一是爱妻之美,情愿奉其色笑;二是怜妻之少,自愧屈其青春;三是惜妻之娇,不忍见其颦。

  以此尺度审视以“怕妻子”闻名官场的陈夔龙,许氏身世豪门,姣美如花,养尊处优,脾性颇大;自小娴习诗词画赋,且谙习人之常情,愿为良人之仕途运筹驰驱。细数下来,陈畏妻之贵、畏妻之富、畏妻之悍、服妻之才、爱妻之美、怜妻之少、惜妻之娇,三怕兼而有之,想不惧内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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