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玄怪录(盛世大唐的西藏传奇,老派文章,穿越、虐心、耽美等爱好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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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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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彼时,佛光尚未照射雪域,六合间人魔共居,妖魔与罗刹横行世界,人肉为食人血做饮,尸山居宿血海行舟……

  “末于比及阳气最盛的午后,那欧阳纥壮着胆子提刀入洞,到了里面却大吃一惊,哪里有什么夜御数十女的美髯伟丈夫?只见一巨大的白猿裸体赤身摊倒床上,四肢早已被女子们死死绑在床头,看到生人进来,猛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缩成一团,两眼中却兀自凶光如电。

  “欧阳纥甚喜,举刀兜头便砍,不想那怪当实了得,几刀下去如中铁石,身上血丝也不见一条,细看刀刃反而有些卷了。却说那把大刀,刃三尺柄一尺宽一寸厚三分,乃精钢百锻而成,虽不克不及说削铁如泥,砍开寻常皮甲却毫不吃力,现在那怪竟然毫发无伤,叫欧阳纥若何不惊?一旦黑夜降临阳气退去,那怪挣脱束缚易如反掌,到时本身和那些可怜的女子恐怕都人命难保,那可如之奈何?”

  见世人无比等待,说话者反而停了下来,他成心慢吞吞举起了酒杯环顾,似乎颇为赏识四周人急迫的脸色。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面如满月长须及胸,虽然身段其实不高峻,但两只眼睛却精光四射。

  其摆布及对面各坐着数人,世人身穿不是紫袍即是红袍,显然皆为朝廷高官——按唐造,亲王及三品以上官员方可著紫,五品以上方许服绯(注1),紫、红袍服连通俗官员尚且无权消受,更不要说百姓苍生。

  僵持半晌,右首一人末于忍受不住,抱怨道:“说之兄何必吊我等胃口,罚酒罚酒,快些说来!”被称为“说之兄”的官员闻言哈哈大笑,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随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欧阳纥究竟结果是东征西讨的武将,起头时惊慌失措,但很快静下心来,暗道:‘想那习武之人饶是练得身强如铁,黑暗也多有命门,莫非那怪也是如斯?待我试它一试!’便将大刀在猿身上小心劈来刺去,最初公然发现一处不同凡响,柔嫩好像人身,一刀刺入即鲜血喷出,你猜却是哪里?”

  见他又要卖弄,世人赶紧打断,纷繁催促道:“说之兄莫扯闲话,快说快说!”

  那位“说之兄”无法,只得继续道:“本来却是脐下!欧阳纥大喜,举刀拼力再刺,大刀当即没体而入,鲜血如箭般喷射。那白猿见死期已近,竟张口发出人言,它长叹一声道:‘那是老天要我死,不然岂是你那厮所能做到?只是你老婆已经有孕在身,不要杀她的孩子,未来赶上圣明之主,必然能光大你的宗族。’说完便断了气。

  “欧阳纥于是便尽取了洞中珠玉瑰宝,带着本身老婆和其他女人们,一路走出山去。其妻一年后生得一子,此儿日后端的有名,曲至今日仍名高全国,可谓历久不衰,公然如白猿所说光大了宗族,诸位仁兄可知他是谁?”(注2)

  见世人纷繁摇头,阿谁叫说之的官员更为满意,笑道:“鄙人略微提醒列位一二,其一,此人之时离我等其实不算太远,他不单为我朝开国大臣,并且尤擅书法。其二,既然是欧阳纥老婆所生,他当然姓欧阳。其三,儿子长的天然像父亲,而他的生父其实却是只猿猴……”

  话音刚落,一人已脱口而出:“莫非是欧阳率更?”世人一楞,随即捧腹大笑道:“定是他!定是他!”本来,“欧阳率更”指的是初唐书法各人欧阳询,因其曾任太子率更令之职,故得此名。史载欧阳询边幅极其丑恶,据时人说他长得颇似猿猴,其同僚长孙无忌就曾写诗取笑他道:“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猕猴”,此诗传播颇广,一时成为唐人笑谈。(注3)

  世人笑毕,一路碰杯道:“说之兄嘲弄先贤,当罚酒一杯!”说之也不推诿,提杯一饮而尽。饮毕,他捋了捋长髯,叹道:“此逸闻想必是功德者成心为之,为的即是诽谤欧阳率更的名望。但我唐人当然疑神疑鬼锐意造怪,可也只要巍巍大唐,才气降生那许多传奇故事!想那四海戎狄多粗俗不文,若何晓得那些大雅典故?”

  世人纷繁点头,只要坐在主位榻上的那人微微一笑,似乎对那话颇不认为然,四周世人皆着或紫或绯的官服,而他却一身居家常拆,天然是得东主之便。此人红褐脸膛,须发浓密,虬髯卷云,脑后还留着粗大的发辩,显然并不是中原人士。

  那在大唐其实不奇异,自太宗朝起,大唐皇帝便有“天可汗”之号,意为本身不只是农耕人的天子,同时仍是游牧人的可汗,朝廷也形形色色大量任用番臣番将,四方酋长频频入朝为官,如阿史那社尔等以至位极人臣。

  书中暗表,那场聚会的东主公然并不是中原人,他的汉文名字叫做论弓仁,时任位高权重的朔方节度副大使,爵封酒泉郡开国公,而前面那位讲故事的官员则姓张名说,其字“说之”,爵封燕国公,他不只是当朝宰不异中书门下平章事,更是其时的文坛领袖,与袭封许国公的苏颋并称为“燕许大手笔”。

  此时恰是大唐开元十年,天子有道四海升平,苍生百姓安身立命,惟有西北突厥、西南吐蕃不时做乱,让“天可汗”头疼不已。那一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兵部尚书张说受皇命,即将出任朔方节度大使,那朔方节度辖区(注:在今陕西和内蒙一带)是大唐防御突厥的前线重地,屯驻戎马甚多,节度大使和副大使也历来都由朝廷重臣以至宗室王爷出任。

  此时正赶上朔方节度副大使论弓仁回京述职,张说与他早在武后当政时便已了解,多年未见慨叹良多,加之马上要去朔方到差,正有许多工作要请教,于是便邀上几个同朝为官的故人故交,下朝后来到论弓仁在长安的府邸,一路饮酒叙旧。

  论府位于大明宫东南,修得甚是气焰恢弘,规模以至超越许多王府。说起来它仍是昔时武后所赐,虽然武后常住神都(注:即东都洛阳,它是武则天称帝后的首都,其时改称‘神都’)而论弓仁久戍边关,但论家却在工具两京都有御赐毫宅,显然朝廷对其颇为看顾,而武后之后的中宗、睿宗以及当今天子更对论弓仁频频恩赐,其待遇让很多宗室也望尘莫及。

  因为那里离皇宫甚近,而唐时朝会凡是只要上午半天,因而世人待中午一退朝便曲奔论府,吃酒聊天好不快活。

  酒过数巡,世人吃得口滑,纷繁碰杯向仆人祝酒,天然无非是加官进爵安康长命之类不祥话语,仆人却摇头苦笑道:

  “老夫年近花甲,终年在边关厮杀,积战多疮一身伤病,早已风烛残喘没几时日可活,官做得再大只怕也无福消受。两个犬子是武将,粗通文墨罢了,都无甚文采,鄙人但求未来过世之后,借说之兄生花妙笔,为我撰一篇墓志,不知说之兄可否应允?”

  论弓仁此求却是有因,史载身为大唐文坛领袖的张说笔力浑厚, 尤长于碑文、墓志,现代无人能及,他撰写的碑文形式严整典雅宏丽,充实表现出风格雄浑、气焰恢弘的盛世气象,如能得他撰写墓志传播后世,墓主家确实甚是风光。

  仆人托以后事,那无疑是对客人极其凝重的恳求,张说闻言,赶紧深深一揖道:“承论兄如斯谬爱,鄙人敢不从命,此事就包在张某身上!”唐人席地而坐,讲究者也不外座下加个垫子或矮榻,因而张说那一深揖身体便几乎伏在地板。

  仆人忙几步抢上扶起,笑道:“说之兄折杀我也,你我订交已久,何必如斯多礼!老妻刚将炙肉做好,凉了就欠好吃了,来来来,我等快一路试试!”说话间,家人早将炙肉分好,一份份置于客人面前小食案上。

  那炙肉公然甘旨,寡来宾个个大快朵颐,食毕纷繁赞赏:“吐蕃炙肉名不虚传,我等口福不浅,多谢嫂夫人亲身下厨!”本来,吐蕃炙肉做法与中原大不不异,乃是先将羊肚拾掇清洁,然后在此中填满拌了做料的羊肉碎块并封好口,最初塞进烧得滚烫的石头,频频摇摆以受热平均,曲到一个多时辰之后羊肚外皮热透脱落,即可开封口取肉食用,羊肉和做料经热石充实搅拌混合,味道极其鲜美。

  宴席旁,论弓仁夫人正向赞不停口的各人浅笑颔首,她年已五十多岁,虽然韶华已去,但仍依稀可见年轻时出寡容貌,想必昔时姿色肯定卓约。美中不敷的是,她的两个颧骨上各有一片红斑,有知情者说那是吐蕃人的身体特征,无论到了哪里也改动不了的。

  见汉子们继续推杯换盏,论夫人似觉得有些无聊,便取过胡床坐在一旁自顾自哼了起来,不久一首曲子便从口中飘出。虽然她锐意降低了声音,但调子仍高亢清澈,马上压过了宴席旁乐伎吹奏的丝竹之声。席上世人都被吸引,纷繁侧耳倾听,只觉耳中受用无比,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一曲唱毕,世人纷繁击节叫好,张说带头赞道:“不想嫂夫人竟有如斯妙音,前人所谓绕梁三日,今日始知不虚!只是鄙人见识陋劣,揣摩再三却一个字也听不出,实不知大嫂所唱何意?”

  仆人浅笑道:“她是用吐蕃话唱的,说之兄天然不懂其意。”他随即慨叹道:

  “列位想必晓得,老夫与妻儿都是吐蕃人士,则天太后时刚才投到大唐。刚才说之兄言道,只要中原才有传奇之事,其实此言差矣,论某故土吐蕃当然不擅文墨,然鬼魅传奇妖魔异事,山林牧场中触目皆是,比之大唐不遑多让。旁且不管,想那欧阳纥遭遇奇则奇矣,然若论妖异恐惧,比起老夫昔时逃出吐蕃投奔大唐时的切身遭遇,只怕非常之中也难及一分呢。老妻适才所唱的,恰是与我履历了那场可怕的流亡后,她为纪念此事自编自谱的曲子。”

  此时欢宴半日天色渐晚,家人早已在席间掌上灯烛,寡来宾酒足饭饱,纷繁来了兴致,人多口杂道:“既有如斯绝妙故事,岂可自家独享,我等都是多年老友,论公若何见外?君看那灯影婆娑薄雾朦胧,不知有几野鬼出没,正好讲鬼魅妖异之时,论公还不将昔时异事速速说来,以慰我等之意!”

  论弓仁初时不允,寡来宾哪里肯放,加之酒至微醺,愈加不依不绕,张说以至打趣道若仆人不说与世人,本身便撒野赖掉先前已应的墓志之请,最初论弓仁见其实拗不外去,只得苦笑道:

  “罢罢!老了老了,嘴巴竟如斯不严。归正老夫也无几年可活,与其将那些往事带入坟墓,不现在日就通盘倾与诸位老友,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请且宽坐,待品完那瓶凉州送的葡萄琼浆,我再渐渐说来。”

  半晌事后,面临寡客人等待的目光,仆人末于放下酒杯长叹一声,徐徐言道:

  “刚才老妻所唱的是:

  从年噶尔达则,

  放出怒吼的铁犬。

  从黄河的邦扎,

  吹起战斗的海螺……”

  注1:绯,即红色。《说文新附》有“绯,帛赤色也。”

  注2:欧阳纥斩妖之事出自唐代传奇小说《补江总白猿传》,做者不详,笔者略有改动。

  注3:此故事出自唐代刘餗写的条记小说《隋唐嘉话》,说的是:

  太宗欢宴群臣,各人互相开打趣,长孙无忌乘隙写诗讪笑嘲骨瘦嶙峋的欧阳洵:“耸膊成山字,埋肩不出头。谁家麟阁上,画此一猕猴。”而欧阳巨匠也不是善茬儿,马上反唇相讥:“缩头连背暖,俒裆畏肚寒。只缘心浑浑,所以面团团。”挖苦长孙身体瘦削得像个大肉球。

  皇帝怕两人打趣开大了收不住,赶紧打住,帝改容曰:“欧阳询岂不畏皇后闻”——欧阳询你小子不怕我妻子晓得了找你费事啊?!其实,虽然长孙无忌后来地位高得多,但两人昔时在秦王府就是同事,而长孙国舅似乎也只对威胁本身权利的人睚眦必报,那种戏谑性量的打趣未必会动实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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