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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所周知，罗翔和余华，是B站上的两大“顶流”。
提到余华，你必然听过他的那本典范文学做品《活着》。
但他不只是一位写尽人道的现代做家，仍是个金句频出的心爱段子手。
有网友评价他“人和书各火各的”，好比他给本身的小说《活着》打9.4，当被问到剩下的0.6分去哪了，他答复说：你问豆瓣吧。
罗翔，是中国政法大学的法学传授。
在B站，他通过 @罗翔说刑法的账号，和网友们科普了许多的法令案例。
因为讲解十分接地气，不只让“张三”的故事不得人心，也让罗翔教师成了第一个打破2000万粉丝的小我UP主。
比来，互为“粉丝”但从未碰面的两人，在B站来了一次梦幻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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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视频的主题叫“兄弟，请答复”，两位教师围绕余华的小说《兄弟》展开了一次出格对话。
虽然对谈长达将近两小时，却让400多万网友都听得津津有味。
《兄弟》创做于2005年，是余华本人的更爱，它讲述了一对小镇重组家庭兄弟李光头和宋钢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到变革开放初期所履历的故事。
本年9月，《兄弟》获得第20届“亚斯纳亚·波利亚纳文学奖”更佳外语做品奖——俄罗斯文学界最富盛名的文学奖之一，让各人再次存眷到了那部十七年前的小说。
对话从《兄弟》的故事起头，谈到社会的荒谬面，也谈到人的命运和选择。
固然是第一次碰头，但两人的许多答复都不约而合，也都充满了诙谐与哲学。
谈到精神内耗，罗翔说，内耗得在一个合理区间，“人生就是如许，躺平有时，积极有时，歇息有时，工做有时”。
谈到命运，余华说，要相信本身的力量，“剧本已经无法掌握，那就说好台词，因为有时候台词会改动剧情”。
他们聊的是书里的故事，但又关乎我们每一小我。
两位教师是第一次碰头，你们是怎么晓得相互的？
余华：我存眷B站十分早，是2014年，其时在B站里面找片子。但我不断是免费利用，后来因为罗翔，我付费了。
他讲的法考我觉得很有意思，一个晚上能够看十来集。为什么罗翔那么吸惹人，我觉得是因为他用一种让我很愉快的体例领会那个社会，哪怕是很繁重的工作，他也用很轻松、很诙谐的体例讲出来。
我如今是年度大会员，看了（B站）八年了，应该付点钱了。
罗翔：我是做为一个读者，余华教师大部门的册本，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看了，良多书我都买了，包罗新出的一些书。
我小我也是比力喜好看小说的，因为学法令其实就是良多案例，那些案例是实在发作的，都是在讨论，人在某种情境下会做出某些匪夷所思的工作。
但是在文学做品中，它是把一个虚构的人，一个虚拟的布景，无限地展开，但那些虚拟又来源于实在。所以良多的做品，就让我们不竭去思虑，那个世界必然是有磨难的、有功恶的。
法令本来就是为领会决社会的失序，社会的功恶。
读完《兄弟》之后有什么感触感染？
罗翔：第一次读《兄弟》应该是刚参与工做不久，2005年结业刚去学校教书的阿谁时间段。
余华教师的书有个特点，你读了就要一口气把它读完，不肯意停，招致你会晚上睡觉都睡欠好。因为一口气读完，必定要到凌晨三、四点了。
读完之后很繁重，觉得胸口有块石头。但那种繁重，自己让人思虑。
比来我重读那本书，我有三个十分曲不雅的感触感染： 实在的荒谬，虚无的纵容，安静是一种实正的幸福。就像柏拉图说的，人的理性、激情、欲望，那三个工具始末在征战，包管一种平衡与协调，可能是对我小我的提醒。
余华：我和罗翔的感触感染有类似之处，但是纷歧样的，我哪怕是做为一个读者读，仍是带有做者的身份，经常沉浸，那段写得实好。
我的一个感触感染是，所有的人物其实都是趁波逐浪的，哪怕李光头是最胜利的人，也是随的波对了，逐的流对了。你进入大海，海流有差别的标的目的，有的带到比来的岸上，你马上上岸了，有的可能漂向远处，永久不会回来了。
我们在那个社会中所做出的选择，无论是斗胆的仍是隆重的，其实都是在社会规定中的选择。
关于“趁波逐浪”，二位有什么样的观点？
罗翔：那种趁波逐浪，相当于大海中有良多洋流，有的洋流往那边，有的洋流往那边，但个别太细微了，最末仍是有看不见的手把你往那儿带，往那儿带。
我认可，那里面所有的人物特点在实在的社会中确实存在，李光头为什么能发家？有些报酬什么有那样的遭遇？是有命运指示的。
但是那里面有一个问题，贬义词中的趁波逐浪， 只要死去的工具才会趁波逐浪。
当小溪漂过，那些死去的虫豸尸体、枯萎的树叶会趁波逐浪，凡是活着的工具，必然会匹敌那个潮水，但是在匹敌的时候，人有的时候也可能跟着潮水游一点，但是游着觉得不合错误可能会朝着相反的标的目的。
余华：用中国人的话说叫射中必定，走到那一步你就会有如许的命运。还有一句说得也挺好，“命运的观点老是比我们更准确”。
《兄弟》是一本有诙谐也有悲剧的书，怎么对待诙谐与繁重、荒谬？
罗翔：诙谐有两种差别表示，一种是为了诙谐而诙谐，那个世界是荒谬的，我通过诙谐来跟荒谬息争。 但还有一种诙谐，是为了超越荒谬，为了匹敌荒谬，是通过诙谐来体味它背后的不合理，而那种不合理让我们神驰合理性。
当我们看那本书，为什么会感应繁重、荒谬？就是因为我们觉得它不合理、它失序，意味着我们神驰着一个其实不失序的常态。
克尔凯郭尔讲过良多段子，此中有一个小丑的段子：剧场着火了，小丑上台跟各人说，“着火了着火了！”下面的人说，怎么演得那么好，太传神了。小丑眼泪都出来了。下面不断拍手，不断拍手，最初那些人全烧死了。
当我们看到诙谐，只要笑声，我们就会像那个故事一样，不晓得它背后的警示，看不到它想提醒我们的，那种诙谐背后所承载的内容。
余华：罗翔说的小丑和不雅寡的故事，让我想到其时那本书刚出书时，我承受采访说，那是一本病人写的书。 昔时写那本书时，我心里很明晰的一点感触感染是，我晓得本身是一个病人。
就像罗翔提到的例子，其实我们都在那个剧场里，不要认为只要台上的人有一份，其实我们都置身于此中。
我认为我写《兄弟》的时候也是一个病人，我写下的那个社会中的弊端，其实我身上都有，即便我没有做过，以至我没有想过，但是我也有一份。
如今互联网上有一个词很火，叫“精神内耗”，两位教师有没有履历过精神内耗？
余华：写做就是内耗，我已经写了40年，内耗了40年。
写做就是在寻找出口，没找到出口就是有点游移未定，不晓得如何写，比及找到出口了，精神内耗完毕了。
它一方面可能是消极的，人仿佛不断在跟本身过不去。但其实它也是一种积极的情感，若是他什么都不内耗的话，寻找出口的动力都没有了。 精神内耗在某种水平上，是在寻找本身人生的出口。
我教学生们的时候说，假设写做碰到困难了，意味着你们在前进，写做若是一帆风顺的话，你们可能在原地踏步。
罗翔：什么叫内耗？内耗就是内部损耗。那不是契合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吗？
只要什么情况下彻底不内耗，人的生命归零了才会不内耗，人保存在必然会有损耗的存在。
但是问题是，内耗得在一个合理的区间。适才余华教师说的，你得找到如许一个出口，那个内耗才不会彻底把你耗死。那个内耗是让你在危险中碰着一种机遇，仍是要用积极的目光去对待。
因为人生就是如许，躺平有时，积极有时，歇息有时，工做有时。
有的时候我也像余华教师说的，我写篇论文，怎么都写不出来，想放弃又不甘愿宁可放弃，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睡也睡欠好，吃也吃欠好。我太太就说你进来走走，做点家务，炒个菜，扫除一下卫生吧。
你发现干着干着活，马上表情就安静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纠结的心可能就会被释放。
人生就长短常的复杂，并且每小我所碰着的境遇其实是纷歧样的。我觉得做为人，必然要拥有一种聪慧去停止选择。
《兄弟》那本书的时间跨度很大，罗翔教师做为70年代生人，在读那部做品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本身童年的气象？
罗翔：很熟悉，就像书里的蚕豆，小时候是个好工具。其时李光头、宋钢两兄弟，捉鱼摸虾，我们也那么干，那时候生态情况好，我拿根树枝放在池塘，就能够钓上一个王八来。
我小时候偷偷去公安局的树上摘桃子，后来看门大爷把我逮住了。大人说，你晓得那是哪儿吗？我说公安局。
他说，小伴侣那是公安局，不只公安局的果不克不及摘，哪儿的果也不克不及摘。我说那也没人要啊！
公安局里面还有好多树，我们去那边捉天牛，逮住两个角抽出来，后来学了法令以后发现天牛竟然都是庇护动物了，不克不及随意搞。
书中的良多故事都集中在90年代发作，两位对90年代是如何的感触感染和回忆？
余华：阿谁时代给我什么样的感触感染呢，日新月异，每天都在变革，每个月都在变革。
有一些人的说法是，好的时代已颠末去了，但是其实也未必，如今那个时代也仍然日新月异，只不外如今更多的是新的体例，过去是用传统的体例。
罗翔：那个例子举得出格好，时代变迁太快了，每天都目炫缭乱，但问题是人对本身的欲望是缺乏把握才能的，良多时候那种欲望的满足让你感应的不是幸福，可能是一种摧毁。
我们应该怎么和时代连结一个安康的关系？面临时代，我们该若何选择？
@余华：就像适才说的，社会那个剧场，剧情不是我们本身决定的，但台词是。
一小我想和时代连结好关系的话，把本身的台词说好就够了。
有的时候台词会改动剧情，那是我写做的经历。某一小我说一句话以后，情节变了。所以，要相信本身的力量，会改动剧情。
罗翔：十分认同。蝴蝶同党的振动会改动整个亚马逊，以至是世界的天气。良多人怀揣着改动世界的梦想，但是人最需要的是改动本身，影响本身才气够影响你周边的人。
人那一生，用柏拉图的比方说，就是在走出洞窟。我们希望看到火光，希望有一种力量带着我们可以走出洞窟。
为什么说，人要读万卷书，行千里路。 读书不就是让我们走出那种时代性的成见吗？行路不就是让我们可以走出地区性的成见吗？
它让你可以以一种包涵的心对待世界，也可以承受本身的有限性，不要让本身活在浑浑噩噩之中。
编纂 | 语境
运营 | 米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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