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宋朝人(连载)•23•骄狂驸马石保吉
石保吉(954―1010),字佑之,石守信次子。《宋史》在其父传后,亦附有传。
保吉生得圆肥硕壮,开宝四年(971),宋太祖召见保吉,赐赉他裁缝、玉带、金鞍勒马,选他“尚”太祖第二女延庆公主——尚,原意为爱崇、崇尚,后须眉娶公主,取其意,称为“尚”——拜左卫将军、驸马都尉。驸马都尉,汉武帝时始置。驸,即副,驸马都尉,掌副车之马。三国时,魏国何晏以帝婿授官驸马都尉,晋代杜预娶晋宣帝司马懿之女安陆公主、王济娶晋文帝司马昭之女常山公主,均授驸马都尉。以后帝婿按例都加驸马都尉称号,简称驸马,驸马亦成为帝婿专称(清代称额驸)。不久,领爱州(治今越南清化)刺史。
保吉生于将门,亦颇有其父、兄的军事本领和雄武之风。宋实宗景德初年(1004)闰九月,辽军大举南下,曲趋宋国澶州(治今河南濮阳),威胁东京汴梁。宋相寇准力劝实宗亲征,实宗抵达澶州,命保吉与李继隆分任驾前西、东面都布阵使,排阵于澶州北门外。突然,辽国数万马队进至城下,保吉吃紧跨上尚未配备护甲的战马,冲向辽军抢在最前的前锋,辽军不战而退。
十二月,辽宋议和。十七日,两边在澶州订立和约,是为史上出名的“澶渊之盟”。盟成,实宗在行宫后苑西亭宴请保吉和李继隆,并射箭取乐,保吉每箭都中靶。《宋史•保吉传》与宋李焘撰《续资治通鉴长编》所载略同,宋高承撰《事物纪原•卷一》则记:十二月四日,实宗命保吉陪同辽国青鸟使参与御宴,射箭于玉津园,每箭中靶,辽国青鸟使很是震惊,对其武艺、本领都很钦佩。尔后凡辽国青鸟使到来,都赐宴、演出射箭,就从那里初步。高承为宋神宗元丰年间人,所记应有所本。
而保吉做父母官,亦颇得“去思”。景德二年(1005),保吉改任镇安军(治今河南淮阳)节度使。不久,从治所到首都汴梁晋见皇帝,提出愿意留在汴梁,实宗批准。四年,淮阳苍生上表实宗,称赞保吉在任治理有方,政绩优良,恳求皇帝允许保吉回到淮阳,继续“指导”他们。实宗很快乐,下诏表扬保吉,并依从苍生的恳求,让保吉回任。
但是,做为一位根红苗正的“红二代”,又贵为太祖的女婿,保吉干事,却堪称率性而为,无所顾忌,尤其喜官位、贪财贿、讲排场、纵骄狂。
宋太宗承平兴国初年(976),保吉调派亲信部属从今陕西、甘肃一带往内地倒卖木材、竹子,假称奉旨行事,以避缴税,被人密告,太宗下旨,罚了他一个季度的俸禄;程能为办理一“道”(约当今之省)财务的京西转运使,保吉请托程能帮其催讨私债;有开染布坊的苍生向保吉借钱,未能如数付出利钱,保吉竟掠来人家的女儿为量,逼其了偿,女孩的父亲向实宗告御状,实宗赶紧命保吉把女孩送回家。保吉为实宗亲叔伯姑父,且曾为实宗犯罪沙场,实宗为此又能若何赏罚于他?保吉的仆人侵吞财物,保吉竟在不应面见皇帝的时候求见实宗,要求实宗下旨,轻处仆人。实宗可能也是烦了,告诉他:“处置盗窃仆人财物的仆人,国度有明白、一般的法令,不可!”保吉不只不听,还继续屡次向实宗提请,实宗无法,端起架子,将那位难缠的姑父庄重攻讦一顿。
保吉18岁当驸马,不久即因之做了从五品的遥领爱州刺史,历太祖、太宗两朝,到44岁、太宗逝世时,已是大名府知府兼戎马都摆设、横海(治沧州,在今河北沧县东南四十里)、安国(治今河北邢台)二镇节度使、官阶从二品的处所大员。实宗即位,又加其官衔为检校太尉,保吉却其实不满足。《宋史•李沆传》记,景德元年,保吉恳求任使相,实宗收罗宰相李沆的定见,李沆说:“颁行奖赏,须有本人切身干出的业绩。石保吉凭仗皇亲的缘故,没有攻城做战之功,授以那么高的官职,恐怕世人非议,且会四处传播,不克不及授予。”过后实宗又再三问起,李沆仍持原议,只得暂停。但第二年,保吉仍是以同平章事官衔出任镇安军节度使。究竟结果保吉身世在那,又有了“灿烂”战绩,又怎能不“飞在世人之前、世人之上”?——《宋史•保吉传》将此事记在景德元年,但依《李沆传》所记和常理揣度,当以景德二年为确。
保吉父子将相,家多财,家宅、官邸所在均有客栈、别墅,虽所食菜肴也要以色彩鲜艳的绫罗配饰;擅长用带绳子的箭射鸟,日常驯养鹞鹰数百只,令军兵用网捕鸟雀喂养,有人劝戒则对之大发脾性;在陈州,未经请示朝廷,即盛拆掩饰官厅,整修城墙、堡垒,并在城墙安拆形似做战所用“箭窗”的窗户,供登墙巡游、欣赏大街上的景致,以驱逐不知是他的老婆抑或此外公主,幕僚佐吏劝阻,不听。
保吉做大名知府时,域内有名流叶齐、查道,曾给他们戴上刑具,强令其为官府运送粮食,那在崇文抑武“祖训”极重的宋朝,十分稀有而耸人听闻;请托程能为其逃债,程未容许,保吉到任大名,刚好程能的儿子程宿在所属县份为官,保吉马上方案侮辱、抨击于他,适逢朝廷征召程宿入朝,程宿才躲过一劫。因而,保吉其时即有“骄倨”恶名。但《保吉传》记,澶渊之盟成,实宗宴请保吉和李继隆,实宗对二人说,“自古北边为患,如今辽国畏惧国威,钦服道义,息战安民,都是你们的奉献啊!”保吉答:“臣授命抵御外患,从上是遵奉皇上的成算;布列行阵,指授方略,都出于继隆。”继隆说:“尽力用心,亲身率领将士冲锋陷阵,臣不及保吉。”实宗大喜:“卿等齐心协力,共致承平,军旅、征战之事,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宋史》因而称赞保吉不居功、能让利。但以时事阐发,保吉此让,却未必是改了骄狂、骄倨的性格,而或与李继隆的身份、地位有关。李继隆是什么人?其父是北宋开国名将李处耘,其妹经宋太祖做媒,嫁与太宗为妻,即后来的明德皇后,继隆本人则为实宗的嫡亲舅父,保吉可以、勇于与继隆争功邀赏么?恐怕不外是做个顺水情面,让继隆欠下一笔情面、拉继隆为日后可以有所照应的“伴侣”罢了!
而《宋史》赐与保吉“铐锁、役使名流,纵意禽荒,严峻有损德性”以及后人赐与的“骄狂”的评价,恐怕更为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