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静波：士医生与北宋临济宗
2017年06月06日 08:18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7年6月6日第1220期 做者：耿静波
大慧宗杲（1089—1163），宣州宁国县（今安徽）人，号妙喜，字昙晦，属宋代临济宗杨岐派僧人。宗杲倡议“看话禅”，主张通过参究语句，超越语句，祛除杂念，最末觉悟自性。宗杲的“看话禅”与宏智正觉的“默照禅”是宋代禅宗内部影响更大的两大禅法。宗杲与儒者士医生交往亲近，那些士医生多为朝廷重臣，位高权重，如侍郎曾开、提刑吴伟明、中书舍人唐文若、参知政事李光、侍郎徐林以及吏部尚书汪应辰等。他们对宗杲禅法的亲近与护持，很大水平上加强了临济宗的社会影响力，为推进宋代临济宗的开展发扬了重要感化。
张浚（1097—1164），抗金名将，南宋名相，字德远，号紫岩居士。他对释教深有体悟，是出名的释教外护，主张释教有益于世教。张浚末生信佛，与圆悟克勤、大慧宗杲师徒交往亲近，后成为宗杲传法最得力的外护。宗杲离世前，曾给张浚写信，嘱其继续护持“吾宗”。在张浚影响下，其母计氏、兄张滉、子张栻皆信佛。《居士分灯录》有其传，将其列为圆悟克勤法嗣。据张浚语，其在四川时，见圆悟克勤，克勤对门生宗杲禅法所到达的境界赐与极高评论和赞扬，希望张浚能对其予以搀扶。张浚后延请宗杲任径山能仁禅院住持。《大慧普觉禅师塔铭》（以下简称《塔铭》）即张浚撰写。在《塔铭》中，张浚由赞赏临济宗禅法的奇特与高明谈起，认为宗杲得临济正传，大振本宗宗风，法裔茂盛，冠于一时。《塔铭》又载，宗杲于政和六年（1116）请中书侍郎、尚书右仆射张商英（1043—1121）为黄龙派湛堂文准写塔铭，张商英与宗杲对答，颇赏识其禅法，赠号“妙喜”，字“昙晦”于宗杲；宣和二年（1120），宗杲再次拜见张商英，张商英提到宗杲见圆悟克勤之事，表达愿意供给搀扶帮助。
同时，张浚在《塔铭》中重点提到宗杲道法的昌隆以及宗杲与张九成等名流重臣的往来。值得留意的是，张浚在《塔铭》中还提到，宗杲晚年退居明月堂之后，曾向张浚言“祖先不幸无后”之事，恳求其为本身寻继承者。张浚甚为钦佩，遂奏其族弟道源奉其亲。我们由此日常记载，能够看出宗杲的义笃君亲，以及他和张浚的交往之笃。别的，在《大慧普觉禅师语录》所载《答张丞相（德远）》中，宗杲向张浚提到修习体悟及修道要领，即不退菩萨道，不舍菩萨事，不舍大慈善心，修习波罗蜜等。如斯，则天然能祛除懊恼，去别离心，达至自性清明、圆满无碍的境界，行住坐卧皆妙道，日用常行皆修行。
宗杲逝世前，除给至交张浚写信之外，亦给丞相汤思退去信，希望其继续撑持“本宗”。汤思退（1117—1164），字进之，号湘水，南宋宰相。据《大慧普觉禅师年谱》，汤思退与宗杲的关系属“抠衣与列，佩服法言”之列。宗杲曾劝汤思退修其“看话禅”，迎难而上，借“话头”入道，要有证悟的自信，循序渐进，功不唐捐，修行般若聪慧不会有丝毫的浪费，不成急于求成、急功近利。别的，宗杲还劝汤思退看破放下，去除固执，弃除世俗懊恼。照此修行，则不会被外物所转，抵达“自做主宰”的境界。当然，宗杲也指出，根据“般若性空”的事理，从素质上而言，其实并没有动转可言，故上述只是随机施设，入道之要便利罢了。宗杲又说，人身罕见，佛法难闻，劝汤丞相爱护保重殊胜人缘，勤修佛法，慈善为怀，多结善缘，以自度度人，早得大自由。
由此，我们可看出宗杲与张浚、汤思退联络的亲近及交情之深，二人对宗杲禅法赐与极大存眷与撑持，故宗杲逝世前给同为丞相的二人写信乃情理之中。然而，就《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大慧普觉禅师年谱》以及《联灯会要》等关于宗杲的生安然平静语录来看，在宗杲的传法过程中，最亲近宗杲禅法，与宗杲联络最亲近的士医生，除了张浚、汤思退外，还有张九成（1092—1159）、张商英二人。《联灯会要》及《嘉泰普灯录》等皆将张九成列为宗杲的在家嗣法门生，据《侍郎无垢居士张九成》及《横浦学案》，张九成屡次在差别的场所表达了对宗杲禅法的赞扬，并劝其外甥于宪、于恕敬佛。张商英则是出名的释教外护，著有《护法论》，《居士分灯录》将其列为黄龙派兜率从悦的法嗣，而宗杲又曾从学于同为黄龙派的湛堂文准，兜率从悦与湛堂文准皆为实净克文的门生。宗杲的号“妙喜”、字“昙晦”皆为张商英所赠，《续传灯录》及《居士分灯录》有张商英对宗杲禅法的高度评论及承认。只是，张商英已于宣和三年逝世，张九成亦于绍兴二十九年（1159）逝世，那也就阐了然宗杲在亲书遗奏之后，为何写信的对象是张浚与汤思退。
综上可见，宗杲乐于同儒者士医生交往论道。一方面，宗杲既可从中得到诸多灵感与启发，并将儒学的“日用性”纳入其“看话禅”；另一方面，则可获得朝廷士医生的撑持，为本宗寻找“保护”，促进本宗禅法的传布。宗杲之所以能除去临济禅法“看话禅”所具有的世间性及生活化特量，包罗张浚、汤思退等儒者重臣对其禅法的亲近与护持亦是不成或缺的重要因素。
（本文系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项目“中国释教心性论与北宋五子心性论关系研究”（2014M561153）阶段性功效）
（做者单元：天津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