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光景滟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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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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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眼光景滟洲美

阳桂生

美在滟洲

滟洲是澧水冲出武陵山后抛出的第一块翡翠,镶嵌在彭山脚下的潋滟波光中。

我曾经两次横跨过滟洲,那是我刚下放在山里头,挑担茅草进城,从大河门翻越小河门,山路峻峭,翻山越岭下滟洲,两座小山在肩上颤动,在洲上挪动,成了他人眼中的一帧光景,还听到夸赞:“山里人是气力大。”

我那时才年方十六,他们可实看走了眼,其实我正压得喘不外气来。

后一次横跨滟洲,是参拜了钦山寺,从小河门出山,宽宽的滟洲,有了一长溜的桥墩,本来那里要建水电站,预备吞没整个河洲,凌空飞架一座几公里的长桥,来沟通山里山外,后来修改了设想,水位下降了,但桥墩却留下了,像似一溜碑林。

我还在读小学时,四十年前,就已领略了滟洲之美。

那是清明节,学校组织上彭山祭扫烈士墓,教务处的小黑板上写有我的名字,要我带上绘画东西以便写生。

在乔家河过渡时,滟洲之美就起头拉开序幕。那时渡口还很荒野,春水已涨,水边芦苇青绿,惊飞的白鹭在青山绿水间同党一扇一扇的向西延展开一轴长卷画,牵动你的眼睛跟过去一节一节的看很远,绿的是那么凝重,白的是那么轻灵;初升的太阳则圆圆的在东土抻开水面,把天空升高,渔人朝那颗丹珠撒开大网。

有人高歌,我们便都唱起来了。渡船渐渐地挨进芦苇荡里来,把我们载向彼岸青黛茶青的山边去。

山径只要巷子,逶迤螺旋,老半天才气上得山顶,山顶才气如履平地,人轻松了,就欢呼了,就朝下看了,然而我也就惊呆了,跳进眼里的是滟洲的野趣美,荒郊野外,它是谁遗落下的棋盘,棋盘里是很都雅的格子,格子有大有小,填着很鲜艳的色块,金黄的,翠绿的,有紫色,有白色,色彩纯净,互不侵染,清楚是我带来的放大了的水彩盒,那还用画吗?放大了就是滟洲,缩小了就是我手里的水彩盒。

以后的岁月,我登了许多山头,看了许多平整如划的田畴,再也没有第一印象先入为主,它不只使我记住了滟洲,也使我记住了阿谁美术教师尹锡武。

滟洲的美,我后来又去探寻过。那时到滟洲去,入口处是荣家河边的荣市,只那荣市,就让我领略了河边街市吊脚楼的古朴美。

街首有一丛细长茂密的翠竹,是唐末诗人李群玉的爱物,走过竹林夹道的小径,有一座小石桥,半月型的孔洞,与水中倒影张出一个满圆,一群白鸭忽悠悠的游进满圆里去。过桥就是吊脚楼,此中有间屋竟然是围着一棵老槐搭建的,辟为茶馆,颇有古风情味。

街是半边街,路是石板路,工商买卖一派富贵。往街里去,铁匠铺的叮当声,弹棉花的嗡嗡声,豆腐店的石磨,生意人的吆喝,鸡公车的锐叫,好一个热闹的尘凡世界,越发陪衬出街对面的滟洲一派安好。

街是古朴的,洲却是艳丽的,金黄的油菜,翠绿的小麦,紫云英铺出一片紫,水稻田反射出天光的镜面白。薄暮时分,茅舍升起了炊烟,空气中漂浮着草木灰的香味,滟洲是一片安好。人们忙完了一天的活计收工回家,村姑双手伸到脑后去松开盘在她头上如瀑的长辫,若反弹着琵琶,在悠闲的归来;老农肩荷着锄头随手捎带着柴禾,在悠闲的归来;牧童骑在牛背上嘶吼着高调的儿歌,在悠闲的归来。落日拖出他们长长的投影,霞光把他们的身上镀出一道道金边;压水井送来水桶上铁环的磕碰声,脱伴的牛犊远远的嗯昂声,灶屋间锅盆碗盏的叮当声——田野上一派庄严和平!滟洲闪现出的是一种酒醒微醺的天然美。不大的滟洲释放出无限的魅力。

沉浸在彭山

从大堤上往西向滟洲走,临近水库大坝时,只见绿树堆里一柱飞檐,细颈收着,红柱黄瓦,像出水莲花,那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很远就与我对视着,使我纳闷,那是一件什么建筑,做得那么高挑肃静严厉,两朵飞檐,中间细颈收开,下面又用具有骨感美的立柱高高撑起:说是塔吧,它比塔更窈窕,更华贵;说是孙权的华盖伞吧,它却有两层伞面,虽金鸡独立,却能抗风抗雨,噫,什么稀奇建筑?

我不由得走近一看——本来是彭山的牌坊,那是它窈窕的侧影。过了彭山牌坊,阿谁高居山巅的思王祠就在向你招手了。挺拔云端的思王祠仿佛天堂,琼楼玉宇,云雾缭绕,发出一种磁力,招人进山。过拦河大坝时,大坝不只拦住了那一汪大水,也拦住了尘凡里带来的急躁,静声净身,二境奥妙,耳根平静,身心俱净,有了朝拜的心境。然后傍山行,曲径通幽,名顿开,没想到那里别有洞天:一眼望去,小山谷里地盘平阔,屋舍仿佛,有良田美池,茂林修竹,凉亭水榭,几株古树葱茏摩空——是上天堂呢,仍是在人世仙境里滞留?

几只花蝴蝶,在我们面前翻飞,诱导我们向前走,不觉间我们走进了福地洞天。

蝶是那里的花花令郎,那里的把戏蜂引蝶,蝶却招引了我们旅客,旅客却招来了商机——滟电的招商引资颇为胜利,以滟洲水站站为依托构成了滟电企业集团,嘉业大电子有限公司压电陶瓷项目是一颗钻戒,含金量很足;常德远超塑料品有限公司也是联营的一颗明珠,荣耀照人。又与椰树集团耐高温饮料瓶项目结下了不解之缘。

还有人造金刚石、造氧厂、石墨提纯等项目,连翩而至。

鸟是那里的配角,没有歌星,一台戏就唱不响。虽然那里的花树四时变更着脸谱,脸色丰硕,没有鸟鸣,它们的伴舞就失去了意义。画眉黄鹂是美声唱法的大腕,鸣声昂扬悦耳,音清顺畅含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世哪得几回闻?”可在那里却习以为常。“弯豆八果”的布谷鸟是唱民歌的佼佼者者,它们亮嗓对唱,“不古,不古。”那边唱来那边和,冲动人心。高音歌手叫天子云雀一鸣惊人,一飞冲天,“滴溜儿——恰似一股喷泉,音上九霄,身子也随之从草丛里钻进高空里去。”通俗歌手就更多了,燕子麻雀成了歌唱界的支流。它们最会造势,与旅客互动,在你头上盘旋,在你脚下偎依,与人不即不离,多了一份亲热与协调。燕子着一袭正宗燕尾服,绅士气派十足,它的哈腰礼能贴到空中,高难度礼节令人心服。我们已经进了办公大楼,那些通俗歌手还赶到窗台上,叽叽喳喳不断,跟踪办事实是到家了,我们也就非常的羡慕在那里工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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